林勁東在化驗室和吳麗倩做好工作交接,看着李媚兒依依不捨的樣子,頗有感觸的環視了一下地下室,這裡的一切突然變得那麼的親切,想和大家說些什麼,一時又說不出口,茫然的站在那裡。李媚兒用眼神示意,林勁東跟隨李媚兒來到存樣室輕輕的帶上門,李媚兒撲進林勁東的懷裡,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林勁東撫着李媚兒的頭笑着說:“傻丫頭,我又不是遠走他鄉,每天還會見面,何必這麼難過。”
“張雅彤奪走了我的愛情,但是隻要每天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現在我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老天太不公平了。”
林勁東看着李媚兒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一陣酸楚襲上心頭,差點落下一顆淚來,緊緊的將李媚兒摟在懷裡。
“林勁東。”吳麗倩在外面喊道。
兩人依依不捨的分開,李媚兒擦掉臉上的眼淚,眼睛紅紅的走出存樣室,吳麗倩看着李媚兒紅紅的眼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林勁東,趕緊去報到吧。”
林勁東對李媚兒和吳麗倩說:“責工的工作每天都離不開化驗室,我會每天來看你們的。”
“哎呀,去吧,去吧。弄的和生死離別似的。”吳麗倩笑盈盈的說。
吳麗倩這麼一說,把林勁東的調皮勁逗上來了,林勁東故意緊緊的握住吳麗倩的手,神情嚴肅的搖着吳麗倩的手說:“同志,保重!”然後在吳麗倩的耳朵上親了一口。
“去,孩芽子。調戲起老姐了,你個白眼狼。”吳麗倩握緊拳頭砸在林勁東肩頭。
林勁東故意呲牙咧嘴。
李媚兒看着兩人打鬧的樣子破涕爲笑,林勁東大方的擁抱了一下李媚兒,揮手和兩人告別。吳麗倩慈祥的看着林勁東離去的背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李媚兒說:“走吧,傻丫頭,還愣着幹什麼?”
李媚兒撅起小嘴,挽住吳麗倩的胳膊的撒嬌。
林勁東拿着調動通知書來到一廠生產部報到,一廠生產部坐落在生產廠區的中間,是一座雅緻的小院,院子的東西各一個對稱的月亮門,花磚圍成的牆頭,有一點藝術的氣質。院子的東月亮門前載着一顆高大的法國梧桐,樹幹粗的一個人合攏不過來,濃密的葉子遮天蔽日在風中嘩嘩作響。兩隻灰喜鵲在高高的枝杈上搭了一個窩,兩個小夫妻過着自己幸福甜蜜的生活。院子的中間是一排整齊的萬年青,修剪的整整齊齊,好像列隊待閱的士兵。萬年青的南面是一溜排開的花邊方形花池,裡面栽種着各色的美麗月季,最最難得的是在中間的一個花池中栽種着一株白牡丹和一株粉紅芍藥。人們都說牡丹花和芍藥花是一對夫妻,誰離開了誰都無法成活。林勁東看到白牡丹的第一眼還以爲是一朵月季,奇了怪了啊,那裡來的這麼大花盤的月季,仔細一瞅,哇塞!牡丹呀。奇蹟,真是奇蹟。牡丹一般對土壤要求苛刻,不宜成活,所以比較稀少。
放眼一望,花池裡爭奇鬥豔的月季競相開放,有紅的,有黃的,有粉的,還有紅中帶黃,黃中帶粉的,有大盤的,有小盤的,有的幽香濃郁,有的清清淡淡,都想趕集似的聚攏過來,又像參加選美的妙齡少女,有的婀娜多姿,有的昂首闊步,都盡力的向着天空舒展濃密的枝葉,向着天空無言的吶喊,說聲“我最美。”對着白雲點點頭,說聲:“人間百花我爲魁。”
幾隻美麗的花蝴蝶徜徉花間,一對小夫妻嬉笑打鬧着纏纏綿綿翩翩飛向遠方,十來只勤勞的蜜蜂跳着“8”字舞,飛揚在花叢中,辛勤的採摘着新鮮的花蜜,一派欣欣向榮之色,一幅生機盎然之景。
林勁東推門走進一廠生產辦,一廠廠長呂晨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接電話:“我說你小子這幾天跑到那裡去了,我扛着槍轉遍了整個菜地都沒有找到你,我說那個備件可是急用的,您老心裡可惦記着點,可別誤了事兒。”生產辦秘書劉坤坐在呂晨對面,正在低頭上着臺帳。
生產技術部主管調到旋窯工地上了,主管一職暫由呂晨兼任。林勁東客氣的掏出香菸抽出一支遞給呂晨,呂晨笑着擺手,林勁東將香菸扔給劉坤,劉坤伸手接住習慣性的放在鼻子下面嗅嗅,叼到嘴上利索的點燃,林勁東客氣的把調動通知遞給呂晨。
呂晨高高胖胖,體重不下80公斤,外表一幅男子漢的模樣,說起話來卻柔聲細語,走起路來卻腰肢擺動。
“王工,又給你添了一個夥計,出來迎接一下。”
“不必客氣,都是熟人,每天擡頭見面的。”林勁東說。
王景林趕緊從裡間走出來,迎接林勁東。其實兩人每天都見面。早就是老熟人了。王景林每天都要到化驗室查看數據。王景林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米七五的標準身高,皮膚微黑,頭髮微曲,相貌較好,不善言辭,頗有內才。
“林勁東就交給你了,勞你多費心,做好傳、幫、帶,林勁東早一天學成,你就早一天清閒。”
“放心吧。”王景林說。
“林勁東以後就負責西廠的生長線的工藝管理工作。我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以後你要獨擋一面。怎麼樣?”
“沒問題。”林勁東保證道。
“那麼就這樣吧,我先帶你認識一下辦公室的各個車間主任,走咱們到東間。”
林勁東這才仔細觀瞧。
辦公室分爲一進三間,中間是一個約不下40平米的大辦公室,北面靠窗面對面放着兩個寬大的辦公桌,西面爲生產廠長呂晨的位置,辦公桌後面放着一個寬大的高背轉椅,東面爲劉坤的位置,辦公桌後面放着一個普通的轉移。辦公室四周擺列着一圈棕色真皮沙發,一個高大的空調櫃機立在南邊的角落裡,東牆邊一個嶄新的飲水機咕嚕咕嚕的制着熱水,窗前一顆一人高的滴水觀音,綠油油的葉子生機勃勃的生長着。
東間爲車間主任辦公室,不大的房間裡放着六個辦公桌,六張木質椅子。
“這位是東廠磨機車間主任林國,”
林勁東遞上香菸。“請多關照”。
“這位是東廠立窯車間主任季華,”
林勁東客氣的遞上香菸,季華笑眯眯的接過香菸說:“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吾衰矣,想當年我7歲當上車間主任,已是年輕的中層幹部,現如今林勁東比我強的太多了。”
“我哪敢給您比呀,你是開國功臣三朝元老級主任,您這麼說折殺林勁東了。”
“哈哈哈哈………”季華目中無人仰頭一陣大笑。
呂晨不高興的看着季華,季華一幅不以爲然的樣子。
“這位是西廠磨機主任**,以後你的主要搭檔。”
林勁東客氣的遞過香菸,**接過香菸站起來,輕輕的在林勁東肩頭壘了一拳,以示親熱。林勁東高興的握住**的手。
“這位是西廠立窯主任林波,以後你的親密夥計。”呂晨繼續介紹。
林波留着一個精神的小平頭,二目炯炯有神,古銅色的臉膛,敦實的個子,一看就是一線工人出身,林波是還未說話人先笑,一對小虎牙特別醒目,不由的讓你想起一個外號“笑面虎”。林波也是熱情的站起來握住林勁東的手,“合作愉快。”
“多多指教。”
“豈敢,豈敢,你老弟是從筆桿子裡爬出來的,懂得好幾國的英文,你老哥我是從煙筒子裡爬出來的,除了一身灰就是一身土。”
“哈哈哈哈……”
林波幽默的話語立刻將氣氛調動起來,大家跟着一起樂起來。
“這位是包裝車間主任劉清華,以後也少不了打交道。”
林勁東微笑着敬上香菸,劉清華客氣的接住隨和的說:“以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最後來到一個老者面前,老者耷拉着眼皮。一幅我是老祖宗的樣子。“這位是供料這件主任宋二勾。”
林勁東客氣的敬上香菸,“不會。”宋二勾皮笑肉不笑的說。宋二勾是李志華的外戚,平時總是倚老賣老呂春也要讓他三分。林勁東自然的將香菸放回盒內,“以後還望老伯多多提攜。”
宋二勾睜開眼睛笑道:“那裡,那裡都是夥計不必客氣。”林勁東一一見過從人跟着呂晨來到中間的大辦公室來見劉坤。
“這個不用介紹了吧,大名鼎鼎的劉秘,在大華誰人不知,那人不曉。”林勁東故意恭維道。
劉坤咧開嘴笑着誰:“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你覺得呢,以後還仰仗坤哥多多指教,我那裡來的膽子罵你,借我三膽兒,林勁東也不敢啊,林勁東雖然沒有當過兵,一二一還是曉得的。”
劉坤滿意的眯縫着那雙色迷迷的小眼睛。眼睛裡似一處泥潭,污濁的讓人琢磨不透深淺。
正所謂機關裡處處都是機關。爲人處世最怕遇見小人,精明之人都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對於劉坤這樣狐假虎威的人,林勁東一向是敬而遠之。做人還是小心爲妙。
見了一圈,林勁東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林勁東遞給王景林一支菸,殷勤的爲王景林點燃,“以後還要王工多多關照”
“哪裡話,都是同事,應該的,誰沒有用到誰的時候。”
林勁東仔細的打量着辦公室,在辦公室中央放着兩個寬大的辦公桌,每人一個普通轉椅,靠着北牆一溜實木文件櫃,整齊的排列着。南面的窗臺上擺着一盆蘭花,散發着淡淡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