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噪林欲靜,鳥鳴山更幽。古老的東方西南邊陲,一座神秘的山莊承載着千年的文化底蘊和一份聖神的責任。沒有知道這座古樸而大氣磅礴的山莊崛起於什麼時代,似乎每朝每代都能夠看到他們傳奇的身影。
劍神山莊一個神秘的武林禁地,一個不出世的氏族大家。沒有人知道劍神山莊裡面到底住着一些什麼樣子的怪物,也沒有人知道劍神山莊積澱了千年的能量會又如何的恐怖!
如今的華夏江湖可謂是三足鼎立,魔宗,正道聯盟和神秘的劍神山莊。劍神山莊這樣的存在是亦正亦邪讓人琢磨不透。在華夏武林人士的心目中劍神山莊中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好惡做事,絲毫沒有正邪之分。
這一點,當年的荊遠揚就是最好的證明。爲了一句戲言荊遠揚紫禁之巔同時挑戰八大門派掌門。而且將他們一一落敗,其情其景至依然記憶猶新。那柄劍氣四溢的長虹,和那個滿臉乾淨笑容的青年人,到如今都在江湖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瘴氣繚繞的山河之間,一座高峰聳入雲霄。高峰之上陡然而立着一座莊園。高大的門牆之上掛着一塊鍍金的牌匾,匾上依稀可見劍神山莊四個大字。透過雲層向裡望去,一座座殿堂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彷彿有些秦宮漢瓦的味道。
劍神山莊之內仙氣繚繞,一派仙家禁地之象!亭臺樓閣,山林水坊自成一色,卻又相得益彰,顯得格外融洽。沒有奢華的建築,沒有奇異的花草,沒有太多的點綴,一切顯得自然清馨且帶着東方的古典韻味。
劍神山莊一處亭臺下面,一素衣老人手握長劍,劍氣圓潤綿長。偶爾幾隻麻雀劍尖飛過,更顯靜幽。老人面色紅暈,銀髮飄飄,銀鬚冉冉,頗有一種得道高手的氣勢,一手太極劍更加是通達自然。
老人身後站着一名中年人,中年人一身華麗的絲綢衣服。神情有些緊促,雙目圓睜,英俊的臉龐上面露出一種不耐煩的神色。細細觀看,你會發現他的長相神態和荊遠傑很像。
突然,老人手中的劍勢嘎然而止。中年人皺起的眉頭有些鬆弛,不過臉上依然不算好看。負手將劍掖在背後,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山林間的清新空氣緩緩道:“小五,你總是如此的沒有耐心!你比起你幾位哥哥差的不止是一籌啊?”
看着中年人滿臉不以爲意的神色,老人不禁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此刻的老人有一種怒其不爭的心情。中年人手持着毛巾,恭敬的遞給老人道:“二叔,你看看我荊遠行就是這樣,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的廢柴,你就饒過我吧!”
老人苦笑道:“你啊!你啊!”
荊遠行和老人一齊爬上了涼亭,兩人相對而坐。涼亭上面早有人準備了兩杯清茶。荊遠行毫不客氣的牛抖豪飲起來,老人輕輕了碰了碰茶蓋佯怒道:“丹丘羽人輕玉食,採茶飲之生羽翼。這杯號稱佛天雨露,帝苑仙漿的墜山大茗放在你小子手上簡
直是浪費!”
知道老人心思的荊遠行嘿嘿一笑道:“二叔,我沒有嗜好,除了美食和美女。其餘一概對我這個俗人來說沒有吸引力,正所謂酒肉傳腸過,美女懷中坐。這可說人生的一種大境界啊!”
老人不禁白了荊遠行一眼,心中暗自苦笑。劍神山莊荊家傳到今天已經五十四代,自從自己大哥死後,荊家就一直是自己和那些個長老會的老傢伙們苦苦的支撐着。
自己一生無後,自己大哥卻有子女五人。其中個個都堪稱鬼才,尤其是大兒子荊與遠揚更加是人中龍鳳,驚才絕豔。可惜他太過於鐵腕,不懂懷柔,最後鬧得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連一子一女都被逼得遠離中原!
二子荊遠凌殺伐凌厲,雖然沒有他大哥那樣的成就也是天縱英才,不甘人下。三女荊遠帆女中豪傑,美貌無雙,一度被曾爲武林第一美人。但是因爲荊遠揚的事情心灰意冷,多年來不知所蹤。
四子荊遠傑曾和荊遠揚並稱絕世雙雄,武功深不可測,但是也僅僅癡迷武道,一生再無作爲。
五子,坐在老人面前這個堪稱劍神山莊第一花花公子的傢伙荊遠行和荊遠揚同樣的天縱奇才,但是卻不走正途。武功高絕,卻一心吃喝玩樂,在紅塵中翻滾。也許是因爲他太聰明瞭,聰明的不想墮入和自己大哥同樣的下場吧!
荊家五子,各個人中龍鳳,不過此刻卻無人能夠擔起劍神山莊的重擔。悲兮,痛兮啊!更加可怕的是劍神山莊現在處於青黃不接的時期,荊遠行下一代居然無可用之人。
荊遠揚的一子一女流落海外,荊遠凌的兩個兒子沒有一個成器,比起荊遠行這種有品味的花花公子來說他們簡直就是紈絝子弟。幾年來,劍神山莊婢女被他們糟蹋了無數。
荊遠傑醉心武學,根本就沒有成家。荊遠行就更不用說了,私生子可能不少,但是正統血脈沒有一個。
想到這裡,老人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心酸和失落。當年何等睥睨天下的劍神山莊居然落魄至斯。家主一脈簡直就要到了滅絕的邊緣了。荊遠行看着老人的臉色,心頭同樣一怔,道:“二叔,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他許多了。荊家自始皇起傳承至今兩千多年,現在如果覆滅也不算冤枉!畢竟王朝之勢有興盛有衰亡,何況家族呢!”
荊遠行的話聽起來大逆不道,但是確實直言真理。老人沒有責備,只是長嘆一口氣道:“我又何常不知興衰自定這個道理,不過怎麼說也是荊家子孫,不能夠看着先輩的基業毀於我手。我百年之後,就管他洪水滔天了,但是現在還是隻能夠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啊!”
荊遠行點了點頭,不過細碎的眸子卻露出一道深深的哀傷:“要是大哥在就好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我荊家也不可能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這些能夠怪誰呢!天做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荊遠行話語中的怨氣是個人都聽
得出來。此時此刻的老人也後悔當初的一念之差,現在終於釀成了苦果。這杯苦酒是自己釀的,還必須自己喝下去。老人輕輕道:“天意弄人啊!要是....哎!”
自責悔恨的淚光依稀散落在臉上,荊遠行眼神一凌道:“不是什麼天意弄人,二叔,到了今天你都不會後悔當初嗎?”
老人擡起頭有些不敢直視荊遠行的眼睛,然後喃喃自語道:“悔啊!怎麼不悔!不過悔有何用呢?”
荊遠行輕輕的掩上茶碗,眼神漸漸空洞了。心中不禁呢喃道:“大哥,你到底還想玩到什麼時候,劍神山莊真的不能沒有你!”
低落消弭的情緒迴盪在涼亭之中久久不能平復,不知不覺之間茶已經涼了。老人皺褶的雙手有些微顫的捧起石桌上面的茶碗,問道:“小五,知不知道遠揚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聽說他在國外搞得風生水起的!連華夏都震動了,那些個老不死的都或多或少的向我打聽那個小子的情況,看來他們是在試探劍神山莊的態度!”
荊遠行空洞的眼眸再次被點亮,說起那個小侄子當年可是整個山莊最和自己胃口的小傢伙了。荊遠行笑道:“那小子的確有大哥當年的風範,四哥半年前去找過他。想讓他回來制衡一下日益膨脹的二哥,但是似乎那小子心中的恨意很重,他揚言.....”
荊遠行看了看老人,接着道:“他曾經揚言讓當年那件事情的策劃和參與者都洗淨脖子,等着他滅世屠刀的降臨!”
說完後荊遠行有些怯怯的看了一樣老人,原以爲會義憤填膺的老人臉上卻露出了無盡的悲涼。英雄一生,卻讓自己的子孫忌憚,記恨,這樣的一生是悲涼的,是悽慘的。
老人輕輕拂去眼角的淚花道:“他應該恨的,他的確應該恨我,恨劍神山莊!”
荊遠行看着老人的模樣不敢開口。只是輕輕的敲着茶碗,半晌荊遠行才問道:“二叔,要是如今大哥還活着,您會怎麼樣?”
老人決絕道:“如果遠揚還活着,就算我這把老骨頭跪死在他的面前我也要讓他回來。如今才知道劍神山莊真的不能沒有他啊!可惜已經晚了,一切都已經晚了!”
言語中無法掩飾的愧疚和不安。面對着九大世家,面對着魔宗,面對着亞特蘭蒂斯,面對着紫羅蘭,面對着鬱金香。整個劍神山莊已然是強弩之末了,不能再起波折了。如今老人真是希望出現奇蹟,泰阿劍重現,再次帶領着劍神山莊走向輝煌。
不過老人同樣知道,要實現這個夢想,血腥的洗禮的必不可免的,不經歷烈火焚身苦痛,怎麼能夠涅槃重生的輝煌呢!
也許老人和荊遠行都沒有發覺,一襲白衣飄飄的身影正傲立於涼亭之上聽着他們的談話,聽完老人最後一句話,男人一向古井不波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酸楚,鼻子一酸,喉嚨也有些哽咽了。嘴裡不禁呢喃着:“二叔,您這又是何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