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乾燥,清冷,風呼呼的剮,像刀子一樣,割裂着阻擋它的一切。
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一縷縷稀散的光,從天空中灑下來,還沒有降臨到大地,就被冰冷的層雲阻擋消逝,寒冬臘月,冰天雪地,這個時節,三河城中大部分人,都躲在家中,窩在牀上,用被子的溫暖,驅散東的嚴寒。
這個時候,只有早起討生活的小販,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武者,才稀稀疏疏的爬起來,開始新的一天。
但城門口,卻已經有人了。
楚乾站在三河城東城門的門口,身着錦繡緊身棉袍,背上揹着用號稱一寸鱗皮一兩金的玄鱗黑角蟒蟒皮做成的劍套,劍套之上,以極爲精巧的手法鑲金絲,嵌玉墜,低調內蘊卻又奢華,九尺玄金斗天重劍,豎立於劍套之中,配着楚乾挺拔的身軀,俊朗的容顏,顯得風姿颯爽,英氣逼人。
本來這個時候,根本還沒有到打開城門的點兒,但以楚乾此時在三河城中的名頭,三河城中,有誰,敢與他爲難?有誰,敢違逆他的意思?
更不要說,三河城的城主,因爲楚乾個,剛剛被人砍了腦袋。
楚雄和李鐵匠也立於城門口,看向楚乾,眼眸透着不捨。
在葛太玄將秦朗的腦袋送來之後,第二天,李家便用最隆重的禮儀,邀請楚乾再次前往李家,而後又過了一天,楚乾便告訴楚雄和李鐵匠,他準備離開三河城,到處走走,歷練一下,爭取在上瓊學宮這一屆選拔學子之前,將實力,再提高一個臺階。
楚乾沒有告訴楚雄而人和他李清靈之間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二人,他此番離開楚家,是爲了前往沛柳城傭兵公會接斬殺血流羅的任務。
在楚乾忙着鍛鍊玄金斗天重劍之時,李清
靈便已經離開李家,迴歸一元太始宮了,楚乾前往李家,李清靈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中也沒有別的什麼內容,就是鼓勵他努力修煉,一定要達到一元太始宮收錄弟子的要求,她會在一元太始宮中,爲他使勁,爭取讓他順順利利的進入一元太始宮。
之前楚乾想要進入一元太始宮,是爲了藉助一元太始宮的資源和勢力對付天龍帝朝白虎王家,但這些,就算不借助一元太始宮,靠着身上的圖騰戰圖,楚乾也有絕對把握,能夠將白虎王家,連根拔起,進入一元太始宮,只不過是讓這個拔起王家的過程,變得快一些而已。
可是現在,爲了孃親,他則必須進入一元太始宮。
當初爹見孃親之時,孃親正遭受追殺,可見孃親的日子,過的並不好,而想要得見孃親留下的玉佩,都必須擁有九幽境武藏的修爲;年輕的一滴眼淚,則可以讓爹這麼一個平凡人脫胎換骨,孃親的修爲,到底是高深到了什麼地步?那些追殺孃親的人,勢力實力又雄厚到了什麼程度?
楚乾不知道。
但楚乾隱隱覺得,就算是一元太始宮,或許都招惹不起追殺孃親的那股勢力,但一元太始宮,在李清靈口中,終究是人族頂尖勢力之一,進入這樣的勢力,嶄露頭角之後,必然能夠得到整個神武天域最頂尖存在的關注。
楚乾現在要的,就是這樣的關注,只有得到了這樣的關注,他纔有底氣,去接觸孃親,爲孃親,遮擋一切!
所以,一元太始宮,楚乾勢在必進,不是爲了李清靈未婚夫這個身份,而是爲了他的孃親,那從來沒有見過,卻給了他一切的孃親。
“爹,不用送了,你們回去吧。”這一句話,他在李家鐵道之中,就開始說,到現在,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但楚雄
就是堅持要送他。
兒行千里,父母擔憂啊!
“罷了,乾兒,你已經長大了,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思,都已經超過爲父,你要出去歷練,爲父是支持的,三河城這個小地方,也給不了你什麼。”
楚雄輕輕的拍着楚乾的肩膀:“乾兒,你記住,在外面,不要輕易相信人,不要輕易與人結怨,要學會吃虧,多幫助人,出門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好啦,爹,我知道該怎麼做,您就放心吧。”楚乾苦笑,面對自己的兒子,再豪邁直爽的漢子,也會變成最囉嗦的大媽。
“你這熊孩子,還嫌煩了不是。”楚雄笑罵。
“小乾,雄哥這是爲你好,就雄哥方纔說的那些東西,都是雄哥一輩子才總結出來的經驗,小乾你別看着普通平凡,但在外面行走,這些普通平凡的東西,卻有用的很。”李鐵匠也笑道。
“李叔,我知道的,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對我不好,誰都可能害我,但我的父母,絕對不會。”
“哈哈哈,說的好,雄哥,你看小乾多懂事,你也就不要再囉嗦啦,讓小乾去吧,等小乾回來的時候,咱三人,再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去吧,去吧!”楚雄突然轉身,不再言語。
但李鐵匠卻分明看到,楚雄的眼角,竟變得晶瑩起來。
“爹,孩兒走了,等孩兒回來,再孝敬您!”在楚雄轉身的瞬間,楚乾也突然對着楚雄跪下,“砰砰砰!”連續三個響頭之後,楚乾起身,徑直離開,頭也不回。
太陽,終於是從雲層之中爬了出來,萬道陽光,灑向大地,天空,雖然依舊清冷,雪風,雖然依舊刮人,但終究,是多了一些暖意,但人的心,不至於,完全冰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