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上,猴子偏頭看着哪吒,道,“你可要說話算數,只要打開這光罩,就要給我一千斤血蔘。”
哪吒斜倪那猴子一眼,點頭道,“先打開再說。”
猴子高興了,舉起渾黑鐵棍,又劈在剎那殺陣的結界上,裂縫更加明顯,像是扭曲的折線,不斷變寬變大。
剎那殺陣中。
“此人是誰?”有人發問,被猴子驚人的表現震住,多少人攻擊剎那殺陣,都不曾將其打開,而那猴子僅是區區三棍,便將這恐怖殺陣打出一條裂縫來。
“不認識,看他的樣貌很陌生,莫非是聖胎搬來的救兵。”有人看向即墨,若有所思。
“同時攻擊那條裂縫。”即墨眼中閃過精茫,問心戟爆射金茫,刺在裂縫上。
轟!
衆人都並不傻,再經即墨提醒,所有人都祭出法寶神通,殺向那道裂縫,曦光迸濺,虹彩絢爛奪目,整個高天,都像是化作光霞的海洋。
剎那殺陣雖強,但終不是不可攻破,特別是在出現裂縫後,承受猛烈攻擊,裂縫便裂的更大了。
這就像是冬日的冰面,沒有裂痕時,能夠站上一個成人,但當冰面上有裂痕後,成人站上去,就很可能踩破冰面,落進水中。
這番猛烈攻擊的效果十分明顯,裂縫越來越大,眼看着,剎那殺陣就要破開了,而這一切,實則不過是在瞬息間,很快,快到連魔族的半聖都沒有機會阻止。
“賊子好膽!”終於,魔族半聖後知後覺,殺上高天,想要阻止猴子。
他不是不明白,三棍子敲開剎那殺陣,那份實力絕非他能抗衡,但他卻也真的被憤怒衝昏頭腦,十三公子死了,如果再將剎那殺陣中的人放走,那他即便是半聖,也難辭其咎。
“你敢擋我?”猴子回頭盯住魔族半聖,眼中金光閃爍,像是兩柄利刀,“你想搶我的血蔘!”
他瞪大銅鈴般的雙眼,怒氣衝衝,“敢搶血蔘,找死!”
猴子大怒,提起鐵棍抽向魔族半聖,毫不將其放在眼中,在他眼中只有血蔘,誰敢擋他,那就是想搶血蔘,要和他勢不兩立。
鏘!
鐵棍抽在魔族半聖頭頂,那半聖吐出一口老血,倒飛進雲端。
衆人心驚膽戰,那是魔族的半聖,在顯化魔身的情況下,竟被猴子一棍子打飛,根本不知道打到哪個旮旯窩裡去了。
“你們也想搶我的血蔘?”猴子怒瞪着魔族的其他修士,二話不說,輪圓了鐵棍,又抽過去,其實在骨子裡,這猴子本就是暴 力份子,又是至聖修爲,誰能擋得了他。
“不要發愣,衝出去。”即墨抓緊問心戟,騰空而起,刺向那條裂縫,本就搖搖欲墜的結界光層,終於壓斷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徹底碎了。
“衝!”
兔子高喝,閃身衝出剎那殺陣,張百忍、跋涉狂、太上忘情等都不停留,緊隨即墨飛出。
不遠處,猴子無敵,輪着鐵棍,那些魔族修士再無人敢貼近。
“他們逃出剎那殺陣了。”有魔族的歸境修士恨聲道,“任務失敗,退吧!”
“哪裡走!”即墨抓緊問心戟,腳踏地脈金龍,擋住一衆魔族修士,張百忍等人也撲來,圍住這些修士。
“不知死活!”有魔族修士大怒,殺向即墨。
哪吒大聲道,“死猴子,有人搶你的血蔘。”
“誰?誰要搶我的血蔘?”猴子錘着胸口,表現的很憤怒,齜牙瞪着哪吒。
“那些魔族修士。”哪吒氣定神閒,指向那羣魔族的歸境修士,道,“就是他們。”
“敢搶我的血蔘,你們真的不想活了!”猴子怒了,方平息的怒火再度被哪吒點燃,抄起鐵棍便殺向人羣,無人能擋。
“快退!”即墨暗駭。
肖屠飛等人皆是駭然,眼皮亂跳,紛紛退讓,遠離發狂的猴子。
數十個魔族修士,不過數息,竟被猴子打的七零八落,沒有一人能留下全屍,全都被打成肉泥,這份戰鬥力,着實恐怖可怕。
“還有誰要搶我的血蔘?”猴子瞪着從剎那殺陣中飛出的修士,猛地扭頭,盯住哪吒。
哪吒擡着手指,指向人羣,所有被他指中的人全都不自主的遠飛,笑話,那猴子何等的戰鬥力,被敲上一棍子,想再湊個全屍都難了,衆人怒瞪着哪吒,卻是敢怒不敢言。
“看什麼看,還不滾蛋。”哪吒得意的咧開嘴,一嘴鋼牙磨的咯咯作響。
那羣人哪敢再停留,均如蒙大赦,逃命般的飛奔離開。
哪吒欠肩,道,“現在沒人了。”
猴子這才平息怒火,扛着鐵棍,用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瞪着哪吒,伸出手道,“血蔘!”
哪吒眼皮抖了抖,頓時垮下笑臉,再無半分得意,滿是不情願的取出一個乾坤袋,拍在猴子手心,不甘心的道,“給你!”
衆人莞爾,收掉神通,靠攏走來。
即墨忍俊不禁,將衆人一一介紹,衆人寒暄不已,皆收不住喜悅。
“師傅!”謝闢靈走來,恭恭敬敬的對即墨行禮,又一一拜謝張百忍等人。
“小師侄,快過來叫師叔。”哪吒拍手,逗着謝闢靈,他實際上長不了謝闢靈幾歲,確實有沾便宜的成份。
“哪吒……師兄?”謝闢靈託個長音道。
“師兄?臭小子,快叫師叔。”哪吒燒紅臉。
兔子自來熟,拍着哪吒的肩頭,道,“小夥子,叫聲師伯來聽聽。”
哪吒翻個白眼,磨牙瞪着謝闢靈,道,“死小子,等着小爺給你穿小鞋吧!”
衆人大笑,其樂融融。
“煉心她……”笑了幾聲,即墨看着衆人,心不由變得緊張。
“墨兄放心便是,羋仙子一切安好。”拜月聖子放下拂塵,道,“說來奇怪,我等同羋仙子兵分數路,同時出發,爲何到此刻還不見她到來?”
即墨微怔,心中升起一抹不安,衆人互視,收起笑聲,兔子道,“你也別擔心,不時她應便會到來。”
“她走的哪條路?”即墨道。
兔子緊起眉峰,道,“隨我來。”
……
天色昏暗,高空中飄飛着鵝毛般的雪花,整個大地都穿上一層銀裝,在南嶺神州,這樣的大雪十分罕見,再接連下上數個時辰,就更加罕見了。
隨着雪花堆積,空氣變得越來越寒冷,奔騰的河流結凍,千丈瀑布也化作銀簾,冰凍數十尺,地面堅硬的像是鐵塊般。
這場大雪自下起開始,不過半個時辰,便有許多人被凍死,念神境以下完全無法禦寒,隨着時間延長,連念神修士也再無法抵擋。
極爲恐怖的寒冷中,風雪冰封半個神州,短短數個時辰,死去的生靈無數,全都變作冰雕。
這場巨大的風雪寒流,從極地冰川出發,被沉默之海中吹出的海風推動,經歷三個月,終於停留在神州上空。
沿途所過,六月飛雪,結成一具具冰雕,所造成的景象堪比神魔的大屠殺。
“雪越來越大了。”葉修文盯住天空,眉頭緊皺。
“這不像是天災,也不像是人禍。”太上忘情接住一片雪花,那晶瑩的雪瓣在接觸她手指的瞬間,便結凍化作冰晶,比水晶還要剔透,“空氣中的道很紊亂。”
“難道她有事耽誤,並沒有來?”兔子偏頭看着即墨道。
“都怪我,害得諸位師叔師伯擔憂。”謝闢靈自責道。
“這不怪你。”即墨搖頭輕嘆,他心煩意亂,感到有事將要發生。
在開始下這場雪時,他就有種強烈的感覺,如今這份感覺越發濃烈了。直覺告訴他,羋煉心不能按時到來,定於此事有關。 ▲ тtκan▲ ¢o
“我們兵分數路,定要找到煉心。”即墨咬牙,“你們各自小心,我先行一步。”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兔子道。
“你照顧好闢靈,現在不能再有人出事,至於尋找煉心,便拜託諸位了。”即墨轉身向張百忍幾人抱拳,“找到她給我傳音。”
衆人點頭,各自尋着一個方向找去。
即墨按照兔子提供的路線,心緒不寧,逆向尋找,不久後,他停住腳步,抓住一片雪花,那片雪花並不是白色,反而赤紅如血,落在他的指間,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
即墨仰頭望向天空,天空零星摻雜着帶血的雪花,一陣風出來,將這串雪花吹向遠方。
他不言不語,拔腿狂奔,逆着狂風,追向這些帶血雪花的源頭,風越來越大,凜冽如刀,與空間風暴相比也相差無幾。
前方的雪花呈雨灑狀,倒飛向四面八方,堪比漫天利箭,雪花中夾雜着血滴,尚未冰冷,地面上零星可見殷紅的血斑。
即墨擦乾臉上的血珠,看着指間尚未冰冷的血痕,心猛地一顫,拔地衝進雲端。風暴越來越凌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道道白色的刮痕,越向內去,風暴便越猛烈。
陡然,風暴變弱了,但這僅持續片刻,無數的雪花便倒卷,像是鋒銳的流箭,射向即墨。在此過程中,雪花捲着沿途的雪晶,改變着形狀,越發凝實,在衝到即墨眼前時,已如滿天冰針。
漆黑的夜空中,狂風盡頭,一雙無情的眸子睜開,“你竟然還活着,你爲什麼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