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很,多行不義必自斃,岳家從天庭除名,爲時不晚矣!”哪吒咬緊牙,雙目噴火,對於岳家的背叛,顯得極爲憤怒。
“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岳雲霄怒瞪雙目,大展神通,長衣獵獵。
他體若染血,自頭頂升起一根血柱,直貫高空,穿雲擊天穹,密密麻麻的符文圍繞血柱旋轉,錚錚有聲。
轟!
陡然,一道光柱爆炸開來,罡風、氣浪澎湃洶涌,所過之處,摧谷拔山,天搖地動。
岳家撲上前的天驕,許多人都被這光柱煉化,還有人即便逃脫,也身受重傷,半邊身體焦黑似炭,宛如火燒過般。
幸運躲過一劫之人,均面露駭然,不由自主的後退。
這是什麼人,僅是一招,便聲威如此浩大,誰還能敵?
或許只有岳雲昭活着,纔有可能阻擋吧!岳家人沒來由的忐忑,感到沒底,哪怕岳雲昭再活過來,也可能不是此人對手。
“你是誰?”岳雲霄退步,警惕的看向爆炸中心,那裡光曦閃爍,不時還有光柱、火焰迸射,似光的噴泉般。
終於,岳雲霄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真容,只見那青年青衣袞袞,長髮垂肩,雙眸淡紫,如同兩柄太古神劍。
他身形頎長,指節並不粗大,相對而言有些白皙,卻十分有力,面孔柔和,略有方正,看上去更像一個風塵僕僕的書生,而不是一個雙手染血的修士。
“我便是你所說的那個楊戩,也是殺了岳雲昭之人。”即墨轉眸看向岳雲霄,不怒而威。
說實話,聽到岳家竟敢對玉蜻蜓下手,他極爲不爽,若是讓那尤物逃脫,他要到何處去找尋關於尚尊的消息。
“是你!”岳雲霄定了定神,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此處有我岳家的一位老祖,你再厲害,也無逃命的可能。”
“我和你打個賭,在他殺死我之前,我定能殺了你。”即墨縱目,掃過衆人,意有所指,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最後,他定眸看向岳雲霄,向前緩步走出,他每走一步,岳雲霄便倒退一步。
“我們走。”即墨收回眸光,看向哪吒二人,輕甩衣袖,腳踏虹曦,向天庭的方向趕去。
他並未殺掉岳雲霄等人,是想讓這羣人托住岳家的那位老祖。岳家即敢針對哪吒佈下天羅地網,便有充足的後手。
時間很緊迫,殺過多的人,只會徹底激怒岳家的那位老祖,讓他失去理智,無所顧忌,即墨這樣做,纔是極爲正確的做法。
“跟緊我的腳步,照我踩落之處行進。”大黃狗人立而起,在前方帶路,拔腿飛奔。
三人一路絕塵,急走出數萬裡,回頭發覺岳家的那位老祖並未追來,心頭的壓迫逐漸消散。
只要走出岳家悉心佈置的那片區域,便是岳家的老祖,在未屏蔽掉三人氣息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出手。
岳家的那位老祖雖未追來,三人也不敢放鬆,待趕到天庭神輝籠罩的區域,才放緩腳步,卻也未做休息,徑直向天牢飛去,直到天牢,只見一切如常,均是鬆了一口老氣。
哪吒走向一個天兵,詢問道,“玉蜻蜓可還在?”
“尚在天牢,武曲星君正打算搜尋她的記憶。”那天兵道。
“如此便好。”哪吒返回,對即墨二人道,“還好,岳家應未來得及下手,我等先進天牢,切記要暗自當心。”
二人正點頭應下,方欲令獄卒打開天牢,卻見一道流光撞開牢門,向遠方的金雲逃去,眨眼便不見蹤跡。
“玉蜻蜓打傷武曲星君跑了。”天牢中傳來嘈雜的驚呼,整個天牢亂做一鍋粥。
“那是玉蜻蜓!”即墨與哪吒對視,均是心驚,調轉雲頭,向那流光追去。
二人才走了不遠,便見數百具光影從四面八方飛出,直追向飛入雲霞的那道流光,這每一尊身影,實力都恐怖駭人,頭頂的神虹貫空,宛如打翻的太古煉爐般。
“快追!玉蜻蜓盜走天庭機密,哪怕不能抓住,也斷不可讓她活着離開。”這是一道蒼老聲音,可以聽出他極爲憤怒。
“她用魅術迷惑武曲星君,窺伺機密,藉機逃出天牢,此女心機、實力出人意料,佈置不周啊。”有人大聲道。
“我發現她的行蹤了,就在此處。”
即墨與哪吒互視,臉色均有些難看,任誰也想不到,玉蜻蜓已被制服,關押進天牢,竟還能逃脫。
“若我所料不錯,此事定是岳家所爲。”哪吒咬緊虎牙,不自主的磨了起來,他踏空化作霞光,緊追滿天虹曦而去。
即墨也不遲疑,反應不比哪吒慢。
大黃狗蹙眉,神色凝重,懷揣忌憚,望向萬里無雲的晴空,似是洞悉某些幸秘,卻又未敢開口說出。
且說即墨與哪吒一路追趕,跨過山河峻嶺,躍過云溪霧澤,離追擊的隊伍越來越遠,而玉蜻蜓則已不知所蹤,難辨去向。
二人均是心中暗惱,吃了滿腹的怒火,正要收手返回之際,但聞遠方傳來一道叱嘯,卻見一隻巨手劈空落下,宛如太古神嶽墜落,地面顫抖,數十里地都被摧毀。
這還是手掌的主人有意控制威力,否則毀滅的範圍會更大。
“啊!”
手掌落下,自虛空傳出一聲嬌叱,繼而一道身影從跌出,紗衣飄舞,長髮凌亂,渾圓的香肩沾上幾抹俗塵,晶潤的紅脣緊擰,若嗔若怨。此女正是玉蜻蜓!
“哪裡走!”哪吒掐指捏印,祭出混天綾,那紅綢軟綾迎風長大,轉瞬便如一片紅雲,遮天蔽日,宛若一條橫飛的巨嶺。
哧!
混天綾緊貼玉蜻蜓肩頭飛過,那尤物翻身一躍,堅挺酥胸,從容躲過,再擡起一隻素手,抓住即墨遞來的戟尖,傳音給他,道,“墨兄,今日放我一條生路,來日定有厚薄,如何?”
即墨略作猶豫,斜眸看向哪吒,但在他遲疑的這瞬間,玉蜻蜓已化作一道曦光,趕向崑崙山的方向,竟是想逃入凡界。
她顯然有暗藏的手段,戰力不如至聖,卻有一手古怪的逃命方法,數百名至聖聯手追殺,佈下天羅地網,都未能將她捉拿住。
“可惡,竟讓她走了!”哪吒咬牙切齒,腳踩風火輪,趕向崑崙山。
即墨收起遲疑,也驅步緊隨。
待到兩人追到崑崙山的天界入口,哪還有玉蜻蜓的蹤跡,當即再追下山,進入凡界,也不見其蹤跡。
卻說玉蜻蜓抓住即墨遲疑的機會,捲起香風,便逃向崑崙山,下了崑崙,進入凡界,便不見驚慌,卻是早有算計,飛向東方巴蜀之地。
到了巴蜀地界,竟是落地搖身一變,化作一隻白玉蜻蜓,精雕細琢,如同一隻真的蜻蜓般。
那白玉蜻蜓展翅翩飛,落入一戶豪府人家。此家主人姓楊,名喚玄琰,卻也是權貴世家。
白玉蜻蜓飛到這家院中,便停在一株牡丹花上,採擷花精,也不着急。
待到晌午時分,卻見一個女孩兒走入院中,九、十歲模樣,面容俊俏,若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端是漂亮美麗,雖還未長成,卻已見美人模樣,她將來若不傾國傾城,便定能禍國殃民。
那白玉蜻蜓見女孩走到牡丹花前,薄翅微振,化作一道白光,便鑽入她雙眼之中。
繼而,那女孩兒怔愣少許,再回神時,卻如換了一人般,時而掩脣淺笑,時而端莊淑雅。
她摘下那朵牡丹花,放在鼻尖下緊嗅了片刻,輕聲道,“牡丹花再妙,豈能比得上人妙,將來我便要去那長安城,做個‘換得江山’的主。”
笑了笑,那女孩兒扔下手中的牡丹花,擡眸看向遠方,漸是毫無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頓了少頃,卻聽見屋中傳來一道呼喚,“玉環,院中烈日當空,爲何還不進屋?”
那姓楊名玉環的女孩兒笑了笑,道,“父親,烈日灼灼,哪比得上這牡丹花傾倒滿園,權勢蒸蒸?”
且說即墨二人追到凡界,也不見玉蜻蜓蹤跡。
哪吒惱道,“晦氣,武曲星君也是個糊塗人,色 迷心竅,走了玉蜻蜓,讓她躲進凡界,隨意找個凡人奪舍了,哪能再尋蹤影? ”
恰在此刻,大黃狗也趕來,道,“那玉蜻蜓實則命不該絕,今日該是走了她。”
即墨道,“這是爲何?”
大黃狗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露。”
三人未追上玉蜻蜓,哪吒吃着悶氣,一行人便又趕到皇都,進入含香閣,攪個天翻地覆,卻也不見玉蜻蜓蹤影。
正是此刻,卻見皇輦華蓋從含香閣走出,向皇城去了,正是那明皇。
即墨定神看向凡人帝王,心頭一驚,呢喃道,“氣象已成,這大唐帝國的氣運,多則三十年,少則十餘年,便要毀在他的手中了。至時,天下大亂,正統衰微,外族勢盛。命數啊!”
十餘日前他見明皇,只見他命犯桃花,牽繫天下命運,卻也不如此刻這般‘兇險’,如今看來,這是他命裡早定了。
大黃狗看了片刻,嘆道,“這顆古星命數將盡,天界與凡界即將分離,泰山也不會再停留於此。可惜了,大好天勢,敗於一人,看來我也不能再留於此處了。”
轟!
一道紫雷從天而降,砸在大黃狗頭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