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尤物擡頭,美眸中充斥盈盈微笑,身姿妙曼若拂柳,拖地粉紗倒捲起,露出半截雪白的玉腿,她妙目中閃過一道精茫,輕啓皓齒,吐出一字,“敕!”
一字渾若天音,在整個高天捲起一股赤浪,吞虛鼎口的黑色混沌直接向上倒卷,整隻大鼎倒飛出去,撞入虛空,被打入冥冥,不見蹤跡。
轟!
即墨打出自然神拳,與玉蜻蜓素手碰撞,那女子看似嬌弱無骨,但在碰撞瞬間,即墨卻有撞中太古神兵的感覺,雙臂傳來陣陣劇痛,當即‘噔噔’的退了數步,方穩住身形。
他擡眸認真看向玉蜻蜓。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這尤物僅是魅術登峰造極,但遑論實戰,然而這短暫的接觸,卻讓他暗暗心驚。
此女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
那粉嫩白皙的肌膚,在交手的瞬間,仿若化作通天石柱,堅硬冰冷,以即墨的浩瀚巨力,純肉身力量,同境界無敵,超越太古遺種,竟也不能在那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任何痕跡。
“墨兄,你真是一次次讓我意外呢?可你還傷不了我,能逼到我出手,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玉蜻蜓提起玉指,對着虛空點出。
這是從下到上的一提,宛如玉蔥般的中指與拇指,在高空劃出近乎垂直的弧度,繼而,一條透明的規則之鏈呼嘯飛出,整個高天若是化作囚籠。這是規則。
每一段規則,都代表一種奇術。有人斬獲的規則,乃攻伐之術;有人斬獲的規則,乃逃縱之術。
很明顯,玉蜻蜓打出的這段規則,是集困術、攻伐、殺術爲一體,它極爲晦澀強大,且還很完整,沒有半分殘缺,再被玉蜻蜓全力祭出,剝奪方圓百里地的虛空都不是問題。
歸境修士領悟的規則,未必都會完整,能領悟到整段規則,若非天賦異稟,便是有過人機緣。
玉蜻蜓的境界修爲,並不同於即墨那樣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出來,而是直接接受尚尊的賜予,就像天道賜福般,在玉蜻蜓誕生之初,她就有恐怖的實力了,毫不遜色於當代天驕。
“這便是尚尊的力量麼?”即墨捏緊鐵鉗般的手指,於那段百餘丈長的明亮長鏈出現在眼前的瞬間,提拳轟殺出去。
他以純純粹的肉身,來對抗規則之鏈,以規則的磅礴鋒銳,即便將極品道兵斬作兩瓣,都絕不在話下,莫說是修士的肉身了。
但即墨卻偏以肉身抗衡規則,他將規則煉入血肉、骸骨,整個身體都規則化,完全全能抵抗住這驚天殺機。
轟!
第二次對碰,即墨身軀微晃,而後再提拳殺上前,他拳風密如急雨,沒有半點縫隙,但那玉蜻蜓僅輕擡素手,寫意輕鬆的便擋了過去,哪怕是在生死搏鬥,她也明麗動人。
即墨越戰越強,長髮倒揚,紫眸中光華璀璨。
他展開攻殺大術,陽剛有力,霸道無比。當初,金翅大鵬傳他三種拳意,而他結合自身大道,將這三種拳意融入其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攻伐殺術,自然神拳。
空間成片的塌陷,二人打入虛空深處,現實世界已承受不住他們的對戰,一座座高山崩塌,滿地瘡痍,焦煙四起。
這還是在世界壁壘中規則壓制的前提下,即便如此,兩人的戰鬥依舊令現實世界無法承受,因此他們只能打入虛空深處,在一片漆黑的星域中大戰。
玉蜻蜓粉紗飄舞,若一朵朵粉色的雲霞,皓臂輕擡便是一串光曦,玉足輕點又是一朵虹雲。
在碰撞罡風中,她的粉紗袂袂飄搖,露出大片的雪膚,宛如凝脂,緻密而白皙,於有意無意中泄露大片春光。
即墨無思無邪,沒有半分旖念,攻伐仙蘊帶來的優勢,讓他越戰越強。
逐漸,玉蜻蜓不再如初時的輕鬆,素手翻舞,若是潔白的蝴蝶,但玉面卻露出幾分凝重。
轟!
大戰曠久,又是一次激烈碰撞,即墨與那女同時倒退,皆張口吐出溫熱的鮮血,受了嚴重內傷。
玉蜻蜓玉面煞白,穩住嬌軀,用玉手按住起伏的酥胸,燦若春華的笑道,“墨兄,看來我是留你不住了。”
“收起你的媚術,這些旁門左道於我無用。”即墨頓了頓,複道,“早該如此,不過你留不住我,我倒有信心將你留下。”
那女子露出驚懼之色,渾若天成,沒有半分作態,慼慼楚楚道,“墨兄,我到底是在何處得罪了你,你竟對我有如此偏見,真是傷透人心了。”
言罷,她竟擡起玉手,用粉紗拭掉眼角的珠淚,這般楚楚動人的姿態,饒是磐石,恐也會被其勾了魂去。
即墨毫無表情的看着玉蜻蜓,任她擺弄魅術,全無半分心動。
他本來心境就極高,再未接受天道洗禮之前,便在同輩中出類拔萃,莫說此刻變身‘妖孽’,心境又突飛猛漲,玉蜻蜓再是‘搔首弄姿’,也動搖不了他的心神。
“看來這魅術果然對你無用了。”玉蜻蜓收起那嬌態模樣,復而化作高冷豔 女,道,“墨兄,你我各退一步,我不再要你的世界之心,你也不要阻撓我行事,如何?
說句自大的話,同輩之中,能被我看在眼中之人甚少,你便是其一,以你我的才情,即使不能成爲道侶,做朋友有何不好,何必打打殺殺。”
這話便說的有些露骨,但即墨始終面無表情,神情無任何波動。
玉蜻蜓臻眉蹙起,道,“是否覺得我‘不知廉恥’。”
她蔑笑冷哼,道,“我不過是將她未說的話說了出來而已,人生在世,何必總遮遮掩掩。實際上,你我若成爲道侶,當真天作之合。”
即墨終於蹙眉,搖頭道,“你心中無我,我心中亦無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若說出饕餮計劃,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他倒非受了玉蜻蜓這露骨言語的誘惑,此女乃尚尊精心佈置的棋子,鐵石心腸,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口中瘋瘋癲癲,毫無真假可辯。
上刻能與爾相談甚歡,下刻便能將爾挫骨揚灰,從她嘴中說出的話,是斷然不能相信,但經她這般一說,卻觸發了即墨心中的柔荑,故而才鬆了口風。
那尤物微喜,也不知是真是假,道,“墨兄你這是心動了?你若投在尚尊門下,任何要求,我都能答應了你。”
“妖言惑人。”即墨蹙眉,不再多言,翻手抓來一把虛空碎片,凝練爲碎片大戟,向前祭殺去。
那玉蜻蜓初時面露嚮往,神色陶醉,但當殺機到來,卻是乍然驚醒,拂袖扇飛虛空碎片,羞惱道,“聖胎,你莫要不識好歹。”
即墨不再多言,提拳殺上去,顯化自然神拳的奧義,鐵拳殺出,異象連連,霞彩道道,端是驚人炫目。
這攻殺大術,絕非看上去那般絢爛奪目,若不小心,任何一抹曦光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玉蜻蜓徹底怒了,美眸怒睜,獰聲道,“好的很,給你臉面你不要,那便別怪我給你臉色了。”
言罷,她抽身倒飛,張口吐出一把拇指長的小劍,那小劍宛如銀針,忽的刺破虛空,對着即墨眉心刺去,“滅魂劍,奪魄滅魂!”
噗!
那小劍疾如閃電,連即墨都未及阻擋,便被它刺開識海,殺到中央源泉,直奔源泉上方的金色神魂去了。
陡然,那金色的小人睜開雙眼,雙手向前推出,神魂之力凝聚,化作一面光屏,意圖擋住飛來的滅魂劍,然那劍竟是阻擋不住,直接破了光屏,對金色小人的命脈殺來。
玉蜻蜓酥胸起伏,神色間略顯疲態,美眸中閃爍不定,時而懊惱,時而冷厲,最後仰天大笑,“聖胎,你必死無疑,這滅魂劍乃尚尊賞賜,便是至聖的魂魄都能滅了去,莫說是你!”
陡然,她笑聲扼住,美眸圓瞪,呼吸都被阻擋在檀口中,那光潔的頸項處,倏然殺出的大手宛若鐵鉗,幾乎將這白皙纖細的皓頸捏成兩段,“怎麼可能!”
即墨不語,念動真訣,收回虛空中的吞虛鼎,將玉蜻蜓鎮壓在其中,動用數百道封印,這才收手。
等到將吞虛鼎收起,他已汗如雨下,面孔慘白無色,豆子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徑直的一頭倒過去,片刻後才盤膝坐起,掐印穩住腦海中的刺痛。
若非他修煉了《道古修神術》,還真會糟受玉蜻蜓的算計,那滅魂劍果然厲害的很,竟是一件主攻的上古魂兵。
不過,即便阻擋住了,他的神魂還是受到創傷,沒有數十日靜養,很難恢復。
神魂之傷不同於肉身傷勢,肉身的傷勢可倚仗於生之仙蘊,但神魂的創傷卻不行,好在他有別人無有的優勢,那便是《道古修神術》。
掐訣將那滅魂劍從識海中逼出,而後鎮壓在吞虛鼎內,即墨向現實世界趕去。
待到返回兩界谷,卻見大戰已落下帷幕,哪吒一人傲立,渾身血跡,滿身的傷痕,卻戰意高昂,沒有半分疲態,見即墨返回,便迎了上來。
“那青蘿呢?”即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