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聖帝鬼嬰突然仰頭,目如燈炬,神光似劍,“我等待六千年,終於出現了。”
嗡!
虛空晃動,如神劍般的光柱,聳立在天地間,隨着聖山崩塌,光柱的形態逐漸顯露,衝散高天的雪浪,擊潰滿天雲層,直接顯露出真形。
這是一杆金光四射的大戟,它戟杆倒豎,戟尖直指高天,似是支撐天地的天柱,大戟閃爍金光,那金光炙熱刺目,將墜落的隕石都煉化。
瞬時,方圓千里,一切風雪消停,只剩下這一杆大戟,聖山方圓萬里,成爲金色淨土,聖潔的光芒如同晨曦初生,不容直視。
巨大的光柱,從大地表面騰起,直衝向高天,灌入漆黑宇宙中,以紫色的古老星辰爲起點,橫跨半個虛空,如天神之劍,上古真仙的裁決神力,將擋在前方的小型星辰都洞穿了。
如大帝出世,似真仙復甦,當今之下,能有這樣威力的光柱,只有可能是無上帝兵,還是無缺帝兵。
即墨青衣獵獵,身處光芒的最中心,很快被無盡神光掩埋,他的識海轟鳴作響,有無數影像閃爍。
這些影像快速移動,模糊朦朧,即墨無法看不清,也摸不透。
轟!
即墨丹田之中,黑珠震鳴,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水藍光波,漣漪消失在向遠方,波瀾陣陣。
同時,大帝骨顫抖了,不是興奮激動,而是畏懼,它是大帝的骸骨,極爲罕見,並且當初被祭成無上帝兵,但它畢竟有殘缺。
何況,同一個境界的修士,還有高低之份,同爲無上帝兵,也具有巨大的差別。
如果說大帝骨是帝兵中的平民,那黑珠,就是王者,而這金戟光影,也是王者,大帝骨只有臣服。
倖存的異獸顫抖,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眼眸中全是畏懼,各族天驕震撼的無以復加,就像是被真仙定住,寸步難移,甚至已經有天驕直接癱坐在地上,避免更大的失態。
這顯然不是光影的全部威壓,這金戟的威力,幾乎全部宣泄到虛空中,殘留在聖山周圍的壓迫,已經微不足道,即便微不足道,也令衆人咬牙難言,完全不能開口。
“人王戟!”鬼嬰興奮的顫抖,狀如瘋癲,環繞他的黑霧,在金光中瞬間消散,比白紙還脆弱,玩全被金光撕碎煉化。
並且,一代聖帝,巔峰時刻擁有半帝實力,此刻身體竟在燃燒,被熠耀光茫洞穿,如被神劍刺中,然而,他依舊興奮呢喃,向那道光柱接近過去。
即墨閉眼,太多的紛亂影像,令他的大腦陷入徹底混亂,那種金光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傷害,相反,沐浴在金光中,他感到十分的舒適,就如疲勞之後,進入溫泉般。
但正是因這些金光,纔會產生無窮無盡的影像,即墨全身放鬆,就那樣懸浮在高空,雙目自然閉合,眉心裂開一道縫隙,道眼欲出未出。
金光燦爛,無數的畫面閃過,有一人手提金戟,身披金甲,如無敵真仙,站在山巔,傲視萬古,無人能敵,他已經站在巔峰,想要再上一步,已經沒有路。
畫面在閃爍,此人浴血廝殺,不知征戰多少年,這種征戰,是以年爲單位,時間,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那人走入虛空,有無數的追隨者,身處無敵狀態,全身血氣都在巔峰,走遍虛空,無一敵手。
然後,時間定格,無數神魔殺來,爆發數千年的神魔劫,虛空染血,大帝也走到末路,追隨他的強者,一批又一批死去。
而他大戰數千年,最終,與一尊金色的神相碰,這就是一尊金色的神,無法形容,那就是神,主宰天地,宇內獨尊,傲視萬古。
影像斷了,一切消失,即墨沒有看到結果,正當他以爲一切都將結束,但一切卻又開始。
這是另一片戰場,有無數的人在廝殺,無數的異種出現,堪比大帝,真龍在天空騰飛,麒麟、真凰、真鳳,這些不被證實的洪荒神獸,全部出現。
大戰驚天,分不清孰對孰錯,又或者即墨只看見這場大戰,卻不明白爲何大戰,這一戰,打到山崩地裂,世界淪陷。
這不是誇張,而是事實,星域崩潰,古星炸裂,那是古星,和紫薇極道星一樣的古星,至尊都未必能打爆,但結局卻是,一顆顆古星爆裂,一掛掛星河被流放到宇宙邊荒。
這樣的征戰中,不知道時間,不知死去多少生靈,鮮血染紅了每一寸戰場,古老的星空開裂,相當可怕,所謂的末日,不過如此。
這樣的征戰中,彷彿宇宙內所有的最強生靈,全部聚集,不知道目的,將鮮血灑滿虛空,少帝戰死,帝尊的骸骨腐朽,至尊也不敢說無敵。
不知存活多少世的生物全部復甦,強者如雲,沒有最強,只有更強,而此人,無疑便是便是站在巔峰的至強者之一。
他幾乎無敵了,統領一域,征戰八方,有無數的追隨者,被奉爲王,人王!
人王無敵征戰,所過之處,萬靈朝拜,衆生相迎,這樣的征戰,不知過去多少世,過去多久。
即墨迷亂在影像中,他迷失了,太龐大的信息量,冰冷的戰鬥,讓他逐漸麻木。
影像忽閃,一瞬間可能便是千百年,然而影像不斷的閃爍,全部都是人王在征戰,沒有休止的征戰。
那人走遍古戰場,踏遍星空古路,在無數地方,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征戰就這樣繼續,無始無終,根本分不清誰是敵人,誰又是朋友,這樣的征戰,枯寂、冰冷、無聊、冷血、麻木。
終於有一日,最強的生靈相遇了,而那人影,作爲最強者之一,與那些至強者碰面。真龍、真鳳、麒麟、混沌這些古獸全部現身,他也出現了,有無數追隨者,獨佔一域。
所有的人齊聚,圍繞着前方的一個血紅祭壇,目光炙熱。
祭壇無比高大,彷彿支撐整個古戰場,古老的紋理,天圓地方的設計,代表上古先民無限的智慧結晶。
金霞披罩天空,瑞霧在遠方蒸騰,千軍萬馬奔騰。
有巫師站在祭壇頂端,雙臂舉過頭頂,右手緊握法杖,他全身隱藏在黑袍中,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嘶吼,傳遍整個古老星空。
“虛空匙聚,第二界開,天道顯世,萬族齊出……”
嘶啞的聲音傳遍每一寸古土,萬族沸騰,億獸奔走,無數強大的生靈,全部顫抖。
大戰又開始,天崩地裂,無數生靈隕落,都想登上那座血紅祭壇,赤紅的祭壇,如同被鮮血侵染,無比刺目。
轟!
大戰不知多少年,終於,有人登上古老祭壇,但很快,他就遭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強如這等生靈,也直接被打的魂飛魄散。
但這如同打開魔盒,奏起魔音,不到最後一刻,便沒有真正的休止。陸續有人踏上古老祭壇,卻無一例外,卻都隕落。
終於,大混戰過後,鮮血流滿大地,僅剩的至強生靈陸續靠近那方祭壇。
而那人,便是這其中一員,並且,他所過之處,無人敢阻擋,他直接踏上祭壇頂端,站在高空俯視。
哧!
有金箭自遠方來,不容人反抗,從那人眉心穿過,腦後穿出。
他的身軀墜落了,從祭壇頂端跌下,衣袍獵獵,長髮飛舞,雙目緊閉,眉心的血洞,卻永遠無法癒合。
真仙的血灑落,大地都承受不住這重量,血紅祭壇崩潰,裂爲無數碎片,向萬界諸天飛去,離開古老的星域。
人王手中,緊握的大戟滑落,他如從崖端墜落,衣袍獵獵,雙目緊閉。
英雄的故事落幕,無敵的神話結束,他就那樣墜落,墜落不到谷地,墜落不到盡頭,似乎永遠永遠,也只能在那一界不斷的墜落,沒有休止。
那人手中,那滑落的金色大戟,刺穿虛空,洞穿世界壁壘,如同急火流星,速度越來越快,不斷的墜落,再墜落,劃過一片片星域,穿過一條條星河。
最後,這杆大戟,墜落到一個紫色星球上,從此紮根,大戟表面,附着有從虛空帶來的無數隕石,這些隕石匯聚,形成山體。
這樣一座山,如同天之柱,成爲獨立一域,與原有空間剝離,聳立在天地間,與世長存。
終於有一日,來了這樣一羣人,在這座山腳下,開宗立派,取名天戟聖地。
無盡的歲月過去,這羣人沒變,山下的人卻越來越多,終於有一日,這羣人走到極北,進入沉默之海。
又是悠久歲月過去,這羣人返回,帶回一縷英魂,一面古鏡,一個水缸大的紅色碎片,這一縷英魂落地生根,在一個胎兒體內紮根。
某一日,胎兒降生,天生半帝,取名莫墨。
古老的山體搖晃,對這胎兒表示祝賀,送給他古老傳承,再後來,胎兒打翻那面古鏡,看到背面,惡念剝離,產生靈智,自號聖帝。
嬰兒自知無力迴天,嘔心推演,終於覓得一線生機,他安排好一切,留下一句讖語,‘我的起點在東荒。’
六千年後得某一日,古老的山體震搖,從中飛出一杆大戟,古樸無華,長七尺二寸,重八十一斤。
此戟破天而去,降臨東荒,落在一個頂級宗門中,此宗門名叫忘塵宗,大戟被列入兵器閣,取名‘問心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