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辰所言,道出一個辛秘,同時又引出無數疑問,或許對兔子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吃驚之處。
但是對即墨而言,卻是真的很驚駭了,連同他之前感到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就真的很玄妙了。
此事經不得推敲,越是細想,便發現越發的複雜,彷彿在這其中有着大秘密,連滅絕帝尊都赫然是其中一個環節。
祭祀還在進行,很多蠻人吟唱聽不懂的歌謠,拿着骨杖唱跳,場面非常宏大。
青銅鼎中烹煮變異異獸的血肉,篝火上架着飛天蛟龍,數萬人圍繞銅鼎、蛟肉,吟唱古老的法門。
即墨三人躲在外面,一直默默等待,直到那些蠻人唱跳完畢,各自散去後,才向神廟小心走過去。
神廟外有蠻人戰士守衛,好在落星辰有特殊的道法。
這道法與隱身相似,在那強大的祭司面前,肯定要暴 露,但在一羣普通蠻人戰士眼前,卻是絕對不會被發現。
三人小心走入神廟,神廟實在太高大,支撐穹頂的石柱,十幾個成人都抱不過來,神廟中的神魔法身,就更加高大了,每尊法身,都說不出的猙獰。
巨大的壓迫,從神魔法身上散發出來,瀰漫在神廟的每一處,三人走入中央神殿,已經感到微微吃力,就像是將十萬大山壓在身上。
神殿很空曠,沒有一個蠻人,也沒有陷阱法陣。這並不奇怪,在這樣的蠻人大部落中,這些蠻人根本不會設防。
先不說進入神廟,極可能被那些蠻人戰士發現,就是進入神廟中,也會被這些神魔法身散發的威壓壓趴在地。
至於陷阱防護,就更不可能了,神廟在蠻人眼中,是神聖的象徵,絕不會佈置結界禁制褻瀆。
只能說即墨三人是異類,一個不屬於這方空間的異類,所以他們雖然很小心,但還是有驚無險的進入中央神殿中。
“這些便是神魔。”兔子仰頭看著這些神魔法身,兔毛都炸起來。
這些神魔塑像,所刻畫得樣貌,都是昔日神魔中的絕代強者,比如滅絕帝尊這樣的頂級大帝,哪怕是這些強者的法身,威力不比真身,但也不是道合修士所能輕易抗衡。
這些法身經歷不知多少個歲月的祭拜洗禮,聆聽禱告,法身中的道與法,可能與昔日強者遺留的印記產生共鳴,從而誕生了智慧。
這就相當可怕了,好在,這神殿中的法身雕像,似乎還沒有那般厲害,否則,三人根本接近不了神殿,就會被當做異類,以無窮盡念力煉化了。
神廟中光線黯淡,更加增添幾分幽暗陰森,這些神魔雕像,就像是自地獄衝出的惡靈。
即墨小心邁步,走向滅絕帝尊的法身,之前他感到一種莫名熟悉,就是來自這尊法身,這讓他很好奇。
一具帝尊法身,哪怕沒有溝通天地的能力,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法身中的香火念力煉化爲虛無。
“墨兄。”落星辰疑惑看向即墨,以爲即墨被這些神魔散發的壓迫影響了心神。
“我無妨,你們都小心些。”即墨在滅絕帝尊的法身前站穩,仰頭看向那塑像。
那法身端坐在至尊神位上,雙手按着巨大神劍,低頭俯視,眼如黑洞。
即墨目光接觸那雙眼的瞬間,便感到大腦‘嗡’的轟鳴,眼前景象鉅變,來到另一個世界。
高空中,血色瀰漫,威壓沉重如山,地上,哀鴻遍野,斷肢殘骨遺落,瘡痍滿目。
此刻,什麼都毀滅了,世界彷彿走到盡頭,大地破碎成星星點點,岩漿火柱沖天,炎浪四濺,火舌噴吐。
可怕的末日景觀,一切都像是毀滅了,任何生靈都不復存在,唯獨剩下天空的兩尊身影。
一尊身影腦後,懸掛耀眼神環,如同恆星,讓人無法目視,他單手提着山脈般的巨劍,力可碎星辰,像是可以打穿萬古。
與他相對的另一尊身影,則相對要渺小許多,實在是兩尊身影沒有可比性,一個巨大如猛獁古象,而另一個,則微小如螻蟻。
但就是這個微小如螻蟻的人,卻舉手投足令天地崩潰,日月顛倒。
他爆發出比這神靈還要耀眼的光輝,五條天龍匍匐在他身下,他單手提着五龍劍,如真龍臨世,揮手碎日月,彈指裂星辰。
轟!
兩尊身影碰撞,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不是聽不到,而是聲音太巨大,超出了耳力範圍,因此不能再聽見。
即墨的神魂像是要被撕碎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的神魂崩潰。完整的神魂,在這一刻碎裂了,即將消散在天地間。
“啊!”即墨怒喝,他感到被束縛住,肉體中的力量正在流失,讓他有驚懼,又無奈。
正當他以爲世界終結之時,卻突然回神,汗流浹背,他仰頭驚恐的看着那滅絕帝尊的法身。
此刻一切都恢復正常,他還在中央神殿中,所看那滅絕帝尊的法身,也沒有任何異常。
即墨後怕不已,剛纔與那法身對視的瞬間,他被捲入滅絕帝尊的意識空間,看見了當年兩尊巔峰大帝的對決。
那一戰還未打起來,僅是兩尊大帝匯聚的氣勢,就把他的神魂撕碎,若不是黑珠搭救,他可能就會真的死去,神魂破碎而亡。
這還只是那法身中的記憶印記,時隔一古的時間,都不知削弱了多少,依舊如此可怕,可見真正的大帝是何等強大。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大帝確實永恆存在了,他們遺留的印記,足夠影響這天地千百世。
特別是大帝中的巔峰存在,達到帝尊、至尊那種層次的存在,他們的印記,幾乎與天地同壽永存了。
“墨小子,你沒事吧。”兔子焦急走到即墨身邊,他不敢看那滅絕帝尊的法身。
即墨纔看一眼,就差點神魂崩潰,這還是有黑珠、帝骨幫助,因此,兔子就更不敢去看那雕像了。
即墨收神搖頭,道,“無妨,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還是快些找到闢靈那孩子,儘早離開。”
“好。”兔子點頭道。
與此同時,在無盡遠處,有一具如山脈般的身軀睜眼,這是一尊真神,氣吞山河。
舉手投足,都能崩天裂地,他睜眼後,看向無窮遠方,隨即,浩瀚如海的神念涌出,萬山千壑都差點被壓塌。
神念波動中,傳出一道意識,“有人闖入將軍法身的意識空間,你去看看。”
隨即,這道神念穿破空間壁壘,降臨在這古怪的蠻族部落中。
那祭司適時睜眼,兩眼很空洞,就像是一具傀儡般,他恭敬的束立,垂頭道,“是,主上。”
與此同時,那無盡遠處的的真神點頭,再傳出一道自語的神念波動。
“當年,滅絕將軍遭遇那南嶺,雖保住一命,但可恨被封印在魔亡陵中,如今大費周折,方纔爲將軍構建法身,一定不能再出現差錯。
三千年前的事不能再上演,那三代天師與伏羲,實在該死。
本尊何時受過此等惡氣,若是在上一古,我神界三十六將軍降臨人界,誰能阻擋。
這一世,只有他伏羲一人,撼天、南嶺、司命、無雙,這些至尊全部死絕,想要再阻擋我神界大軍降臨人界,簡直癡心妄想。
現在尋到《升靈訣》,又找與三代天師最接近的血脈,遲則三年,就能打開這幽厄地,還我自由。
魔亡陵,是該破碎了,沉睡的將軍們,也該甦醒過來,這一古,當血洗人界。
神魔君臨三界,指日可待。”
言罷,那巨大的身影,再次閉上雙眼,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
那是一個可怕的歲月,至尊爲帥,帝尊爲將,歸境爲兵,血洗人界。
當然,這種辛秘,外人並不知。
那古怪蠻人部落中,即墨三人並不知曉,整個神廟,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數千蠻人戰士包圍住。
那祭司站在殿外,身後垂立無數宿老,蠻文紋織全身,正在等待即墨三人走出。
神廟是神聖之地,哪怕是祭司,也不敢妄自進入神殿中,打擾神魔的沉眠。
神殿中,即墨三人小心向四周尋找,他們不敢放出神念,實在是擔心進入那些神魔法身的意識空間,陷入生死絕境。
找遍整個大殿,三人都沒有找到謝闢靈的下落,甚至於,連《升靈訣》都失蹤了,在祭祀過後,《升靈訣》就被那祭司收走了。
即墨倒豎劍眉,他能感應到謝闢靈的氣息,就在這神殿中,但卻不見人影,顯然,這神殿別有古怪。
兔子抹着下巴,片刻後咧嘴,露出兩顆大板牙,笑道,“這些蠻崽子,倒是聰明的緊,不過想要瞞住你兔爺爺的雙眼,欺瞞我一世盜尊,簡直癡人說夢。”
“墨小子,將你那封天石墜借給兔爺,不出半盞茶,兔爺便把謝闢靈那娃娃給你帶出來。”兔子得意微笑,他的偷盜本領,幾乎無人能及。
即墨點頭,將封天石墜交給那兔子,那兔子拿了封天石墜,陡然消失,任何氣息都未留下,連即墨都不能發現他的行蹤。
“墨兄,你來看看這個。”落星辰突然從滅絕帝尊的法身後走出,臉色凝重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