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一個人影從即墨體內走出,與他一般無二,除去少了左臂,便沒有任何區別,冥王分身術,將傷勢轉嫁給分身,比生之仙蘊恢復還要快。
即墨沒有走向迷霧,而是等了片刻,不過十數息,跋涉狂就返回來。
他輕輕搖頭,道,“那人速度、身法皆很詭異,讓他走了。”
即墨並不感到意外,那人能夠在他的靈覺下靠近,沒有幾分本事,那是假的,便問道,“可否看清那人的面貌?”
跋涉狂搖頭,道,“速度太快,只看到一條殘影。”
他頓了頓,道,“想要買你性命之人,似乎喚作嫡塵,我能告訴你的都說了,希望能你照顧好小蠻,我會來找他。”
即墨點頭,看着跋涉狂消失在濃霧深處,緊皺的眉緩緩展開,如果是嫡塵要殺他,那就能解釋暗中那人是誰了。
只是沒能想到,嫡塵竟然強到這種程度,所控制的傀儡越來越強大。
剛纔那人,實力未必能有多強,否則也不會看見跋涉狂便逃,他強的是藏匿身法以及速度。
即墨不會忘記,嫡塵最愛乾的事,就是控制別人,煉化傀儡,這讓人很噁心,但又無可奈何。
以嫡塵的陰險,將這個人派來,未必沒有漁翁得利的意思,在即墨與跋涉狂鬥個兩敗俱傷之際,將兩人都殺了。
可惜,他算錯了跋涉狂,或者,以嫡塵的虛僞,根本就和跋涉狂在兩個世界,思想不會有任何交織。
只是即墨有些迷惑,嫡塵爲何要他的屍體,莫非是爲了將他煉成傀儡,以來泄恨,畢竟,當年嫡塵確實這樣幹過,但結果失敗了。
想到這一層次,基本上已經接近答案,他不再多想,也走出迷霧,如今,迷霧聚攏,過不了多久,他就走不出天生陰地了。
即使是現在,他走出去也廢了一番大週摺,差點迷失在迷霧中,好在借住封天石墜,勉強尋到一條路,走了出去。
即墨沒有擔心跋涉狂,能作爲幽冥山當代最強天驕,絕對有非凡手段。
過了半個時辰,即墨走出迷霧,徹底離開天生陰地奇怪的道場,舉目過去,四周還是迷霧,卻沒有任何人的蹤跡,已經人去樓空。
他想了想,決定去找飛仙池,既然來到蚩龍山脈,不找到飛仙池,任誰都不甘心,白日飛仙,就是入虛,都抵擋不住此等誘huo。
他仔細推演,希望能推演出飛仙池的大概位置,如果在沒有出現藍色湖前,他即使窮盡心力,都未必能推斷出飛仙池。
但現在不一樣了,藉助藍色湖爲基點,尋找飛仙池確實有難度,卻還不至於漫無目的。
陰陽並生,才能平衡,這是萬道運行的基礎,不可能出現例外,何況,在《升靈訣》中都有記載,凡天生陰地者,必伴生陽地。
推算許久,即墨睜眼擡頭,心中有了腹稿。
突然他心神微動,擡步踏入濃霧中,將一個猥瑣中年人提出,直接扔在地上,冷聲道,“爲何要監視我。”
此人並不是嫡塵的傀儡,所以,到底屬於哪個陣營,很難推斷。
那中年人支支吾吾,想要隱瞞,但即墨懶得和他推太極,直接將神魂探出,刺入那中年人識海中。
片刻後,他將已經斷氣的中年人扔在地上,拍袖離開。
他目光有些冰冷,他在藍色湖最後那番言語,經過有心人推波助瀾,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這中年男子只是開始,只要他走出這裡,將面對更多人的威脅。
當世能有幾個聖師,即墨或許真的能推算出飛仙池,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哪怕只有微小的機率,某些人也不會放棄。
聖胎是可怕,有初始地的大妖庇佑,還有劫天盟的老土匪把他當成寶,甚至還有至聖庇護,但這畢竟是太荒,在蚩龍山脈。
對於那些時日無多的老怪物,不會有太多顧忌,只要能活下去,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不要說是聖胎,就是搶了太一聖地,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
畢竟,只要能活着,誰願意去死。
即墨能感到與鳩銣徐和鹽婆蘇的模糊聯繫,但也不敢肯定,這兩尊大能就在蚩龍山脈,因此也不敢大意。
他走出那片迷霧地,走了三十里,果然發現又有人在窺探他,不過他並未理會。
他不想真的將那些老怪物惹火,大不了帶他們兜圈子,不過,即墨感到耗不起。
因此,他還是沿着推算的方向走下去,果然身後吊了一批人,遠遠跟着他,沒有現身,卻也沒有刻意隱藏,大家心照不宣。
即墨想把這羣人引進某些上古遺種的領地,但想了想,擔心會吃力不討好,於是沒有那樣做。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憋屈,如果他有戰入虛的實力,才懶得管那些暗處的老不死,直接把他們拎出來,暴打一頓都是輕的。
這一走就是三天,途中,即墨不斷停步推演,有時枯坐下來,就是數個時辰,他用極爲複雜的方式推演,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看到了模糊曙光。
每三百年飛仙池開啓,都會有時間限制,過了那幾天,飛仙池又會銷聲匿跡,蚩龍山脈也會恢復原狀,因此,即墨不敢耽擱,沿着推演的方向走下去。
到第三日,他知道他走對了,不過他沒有着急,而是盤膝在地,將狀態調整到巔峰,以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靠鹽婆蘇二人終究不靠譜,還是得靠自己,自己強了,誰都不敢惹,自己不強,靠山走了,依舊得讓別人欺負。
不論是十歲前的即墨,還是當雜役的即墨,亦或者是現在的即墨,都深刻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哪怕他當年是雜役,劍無敵、劍無雙也不敢惹他,想到過往,即墨嘴角彎了彎,隨即嘆了一聲,時間是強大的道之一,誰都沒能力逆轉。
連大帝都做不到,也得隨着時間而黯然。
暗處的人顯然也注意到異常,通過即墨的表現,推算出飛仙池將近,紛紛交頭接耳,摩拳擦掌。
周圍的濃霧淡了許多,是那種慢慢的消散,像綢緞褪色那般,不是驟然消退,與天生陰地完全不一樣。
其實哪怕過去三天,即墨也並沒有走出太遠,哪怕此刻立身之地,離天生陰地也不過三千里。與他推斷的差不多,飛仙池果然是陽地。
即墨沒有放鬆,有天生陰地的教訓在前,他不敢保證,飛仙池也不會有古怪。
他時刻提防,一旦出現任何差池,便動用最強大的保命手段逃走,那就是小虛空臺。
兩邊的樹木變得低矮,古樹變成了古老的灌木。
即墨穿梭在原始大森林,周圍是蘭芷丁香,都是仙草,鬱郁而匆匆,生在靈地,這裡的仙草生長的格外有靈氣。
地上的土都是靈土,任意拿出去一寸,都能賣個好價錢,不過即墨志不在此。
然而,他不想這些,不代表後來的人不想,有人動用大手段,想要收走這些靈土,但無一都失敗了。
“飛仙池!”暗中的人再也按捺不住,衝出來,直接衝到即墨前方,想要搶奪碩果。
即墨冷笑,反而退下來,看向身後,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看向身後,有許多白髮蒼蒼的老者,那些聖地傳人,除了跋涉狂,沒有少一人。
不遠處,拜月聖子向即墨尷尬至意,並走到他身邊站穩,畢竟有利用即墨的嫌疑,拜月聖子還是有些歉意。
即墨並沒有怪罪,這很正常,拜月聖子此刻能站在他身邊,也算是一份情誼。
遠處,張百忍、魔滅神、蜻蜓三人都走過來,站在離即墨不遠處,相互頷首致意。
轟!
前方,徹天轟鳴令人顫抖,只是一道巨響,就再無聲息,令衆人膽戰心驚。
即墨神色淡然,衆寶之地,必定伴隨危機,連這點防範意識都沒有,死的一點都不可惜。
他看向衆人,衆人無人言語,經過天生陰地一戰,現在能活下來的人已很少,不過近千人,但都是強者,其中白髮蒼蒼的入虛老怪物,就有近百人。
“相信大家都能猜到,不遠處是飛仙池,諸位各取所需,我便不打擾了。”即墨淡然道。
他根本不在乎那一張張難看的臉,人要知足,這些人利用他到這裡,已經仁至義盡。
緩步走到前方,即墨腳踏玄奧步伐,張百忍幾人跟在他身後,都是朋友,即墨也樂意。
但是走了不遠,即墨就知道錯了,這裡是天生陽地,連他也推算不了,蜻蜓幾人跟了幾步,就紛紛走散了。
兩邊是薜荔、蕙芷,香氣醉人,他沿着一條古道走過去,看見前方有一角古老的涼亭,涼亭很古老了,卻還很完整,古老的道痕在涼亭上留下深深地痕跡。
涼亭旁,灌草叢下,是一汪赤泉,泉水不是常見的碧綠,而是一種酒紅色,並且還有異香從池中傳來,是酒香。
即墨目光很快就從那汪赤泉上收回,落在涼亭旁的那個身影上,時隔近兩年,再次相遇,他有太多問題要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