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衣盤膝坐地,閉眼緩慢撥動無弦古琴,神態專注陶醉,沒有琴音,猶比有音醉,他白衣染血,像是嫡仙跌落塵世,但更加給人真實感。
木棍極速飛來,插在他身側,他像是沒有發現,始終不曾睜眼。
“你個瘋子,想要嚇死兔爺是不?”兔子怪叫,卻不敢看羋煉心。
“將悟道果拿來。”羋煉心走向大耳兔,伸開白皙玉掌。
“憑什麼,兔爺摘的悟道果,爲何要給你?”兔子眼珠飛轉,想要藉機開溜。
“我已斬殺三大聖子,不介意再宰殺一隻兔妖。”羋煉心擡眉,睫毛彎彎,桃花眸中並無嫵媚,只有冷傲孤高。
“你狠。”兔子咬牙,苦起臉小心取出一顆悟道果,扔給羋煉心。
羋煉心招手,謹慎接過悟道果,向兔子瞪起冰眸,冷冷道,“還有一顆。”
“臥槽,你想私吞兩顆不成,不要欺兔太甚。”兔子十分不願意,不想屈服在羋煉心的yin威之下。
“給,還是不給?”羋煉心迫向兔子,殺機不掩。
“給你就是了。”兔子不情願的取出一顆悟道果,狠狠扔向羋煉心。
轉身將另一顆悟道果取出,滿臉不捨得,哀嘆一聲,揮手推給即墨,故作大方道,“小子,這顆悟道果兔爺賞你了,不要給兔爺推辭,你小子悟道要緊,兔爺可不能像某些妖,美有其名,卻要自私霸佔兩顆悟道果。”
羋煉心腳步微頓,轉頭掃了兔子一眼,纖長睫毛微揚,嘴角掛起一摸淡笑,復又擡步走向即墨,將一顆悟道果小心抵過去。
“鳳老,走!”她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紅袍袞袞,秀髮如瀑,隨風嬉戲跳舞。
即墨擡手接過兩顆悟道果,用靈氣虛託在手心,不敢觸碰,他望着羋煉心背影,復又看向兔子,“走!”
他直接祭出靈器,在地上刻劃大陣,再次進行龍脈傳送,直接傳出太一聖地,並且藉助餘威遁出太一城,在一個隱蔽山坳停下來。
薛白衣擡頭睜眼,雙手虛按琴身,眼中一片清澈,復又垂頭淡笑,手指極速飛舞,只剩殘影。白衣數度綻放殷紅花朵。
“這一次闖大禍了,太一聖地只怕不會輕易罷休。”即墨冷靜分析。
“小子,闖不闖禍兔爺不管,你把悟道果還給兔爺就成。”兔子不理會即墨,對悟道果念念不忘。
“你不是已送給我,尚說的那般大義凜然。”即墨看向大耳兔,調笑道。
“你就說給不給,不給兔爺便和你絕交,特碼滴一人佔據兩顆悟道果,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兔子死活不一,磨着一對大板牙,咯咯作響。
即墨垂眉,反手取出悟道果,遞給兔子,正是兔子給他的那枚。
那兔子大喜,抱着悟道果躲在遠處,賊着眼藏好,屁顛屁顛跑回來。
此後第二日,各種消息傳出,最令人震驚的便是葉封神真的領悟九種王道,步入道合,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引發天劫,很多人猜測他有某種至寶遮掩氣息,躲過天劫。
否則僅是九種王道的天劫,他也不可能堅持下來,在天劫中必死無疑,這不是小看葉封神,而是道合境的九種王道天劫,入虛強者都未必能同時抗的下來。
葉封神渡劫成功,直接斬殺十幾個老一輩的道合強者,他不曾使用異象,直接簡單抹殺。
這種軌跡已是萬古絕響,只要能一直保持高歌猛進,哪怕不能達到人王的高度,也可能超越人王第二,無雙大帝。
各種消息爆料,有消息說在昨晚一夜,便是聖兵就出現七件,僅是太一聖地就出動三件,更有說法是,在那一夜有聖兵折毀。
聖兵號稱不腐不朽,也變成殘骸折毀,着實令人震撼。
太一聖地的反應實在激烈,用三件聖兵封鎖虛空,在黎明來臨之前,不知斬殺強者多少,傳聞說鮮血染紅半個太一聖地。
有人說那是個流血之夜。
如今太一聖地已將太一城封鎖,甚至不久後要封鎖整個太一聖州,誅殺那一晚的餘孽,絕對不會讓他們離開太一聖州。
隨着各種驚人消息爆料,有消息說太一聖地靈園失竊,丟失三顆悟道果,年輕弟子的大師兄薛白衣身受重傷,守園的三位長老連竊賊身影都未發覺。
太一聖主暴怒,直接發出高額懸賞令,只要能尋到盜賊,不但送百斤仙石,還送半顆悟道果,此消息一出,滿城沸騰,都要找到那盜悟道果的賊人。
只是有用信息很少,只知竊賊有四人,其中有一人疑似是陰陽師。
這讓太一城的氣氛更緊張,太一聖地先鎖閉太一城,後關閉所有傳送陣、虛空臺,這種風暴迅速波及到周圍城池,所有傳送陣都被關閉。
十幾個來借道虛空臺的聖地,都被困在太一聖州,不能離去,其中就有朱雀聖地。
即墨不敢再進城,在城外瞭解各種消息,後來聽到一則傳聞,說是葉家聖子用千斤仙石換得悟道果,已在葉封神渡劫的前夕離開太一聖州。
“看來我們也該離開,否則整個太一聖城封鎖,那時將進退無門,只是如今再無辦法去亙古矢荒了。”即墨嘆息。
這次是真有大麻煩,如果不是趕上葉封神悟道,可能麻煩還要更大,盜取悟道果,是在觸碰太一聖地的逆鱗。
兔子眯着眼四處亂瞅,片刻後道,“多虧昨晚已經遁出城,否則今天連城門都出不了。”
突然,那兔子眼珠緊縮,看向城門。
“我乃是鳳公子近侍,爾等爲何不讓我出城。”一個窈窕女子站在城門口,玉面佈滿煞氣,手中握着一塊刻有雙頭妖鳳印記的令牌。
“如今城內大盤查,各種勢力混雜,道友還是等上兩日,自會放行。”門口的守衛不卑不亢道。
“爾等欺我雙頭妖鳳一族勢弱麼,但即便如此,恐怕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守城衛兵。”羋煉心扶着鳳老從城內走出,冷聲道。
“我等無意冒犯鳳公子,還請公子不要爲難。”守衛隊長行禮道。
“我欲來,便要來,我欲走,誰能阻我?”羋煉心一步步走向城外,那些衛兵焦急,卻不敢阻擋,只能戒備隨行。
“讓她離開吧!”薛白衣揹着一張無弦古琴,翩翩走來。
衛兵對視,遲疑少頃,後退回城內。
“本公子已出城,爾等爲何還呆在此處?”羋煉心轉向即墨,神色微鬆,緊皺的眉散開。
“恭迎公子出城。”即墨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羋煉心爲他們創造離開的機會。
“走!”
靜靜注視諸妖隨鳳公子離去,那守衛隊長眉頭緊皺,轉向一個守衛,小心吩咐。
薛白衣深呼吸,轉身看向高大巍峨的太一城城牆,嘲諷淡笑,走回城內。
一衆大妖離開太一城,匆匆趕向那個無名山谷,谷內梅花無數,雲霧蒸騰,如同仙境,景物依舊。
羋煉心長舒氣,道,“立刻準備,三日內必須離開太一聖州。”
轟隆!
鳳老擡手,整個山谷都在搖晃,灰塵激揚,漫天飛舞,只見一個巨大靈舟升空,衆修正站在靈舟上,那山谷中居然隱藏有一個巨大靈舟。
“公子,我們好不容易在太一聖州發展出基業,現今爲何要離開。”一個妖族女子不解。
“這是東荒妖族的劫難。人妖二族本就不睦,昨夜便有許多妖族名宿出手,欲要擊殺葉封神,如今葉封神未死,太一聖地暴怒,必將血洗東荒妖族。”鳳老沙啞長嘆。
“人族雖亦有強者出手,但以人的本性,太一聖地最多暗中計較,明處還要與各大勢力聯手,共同清剿妖族,想來各大聖地也喜得這種結果,定會聯合對付妖族。”
“他們敢,我們可是雙頭妖鳳一族。”一個小妖不服,他們一直銘記雙頭妖鳳一族曾經的輝煌,況且靈舟上的許多妖都出生在太一聖州,不想離開這片生長的土地。
“今時不比往日。”羋煉心蹙起秀眉,“都不要爭執,馬上離開。”
“公子,此處還有一個人族,我等絕對不能帶上他,否則會有遺禍。”一個拿着鵝毛羽扇的青年指向即墨,神色冷傲,道,“不如我將他殺了,永絕後患。”
“鶴無夜,本公子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別怪我不念及情分。”羋煉心神色一冷,掃向羽扇青年。
大概是因羋煉心個人喜好,衆妖爲了迎合她,此處絕大多數妖都是人類面貌,只有個別妖依舊是妖身。
“煉心……”那青年彎腰一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公子,我這不也是爲雙頭妖鳳一族考慮,人類有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羋煉心冷冷看向鶴無夜,道,“你並非我雙頭妖鳳一族,是否也有異心?”
“公子說笑了,無夜不敢。”鶴無夜彎腰拱手。
“不敢就給本公子閉嘴。”羋煉心轉身,對一個女妖道,“啓動靈舟。”
鶴無夜直身,不掩飾眼中冷光,彈指揮掉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進入靈舟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