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提起。”食人魔搖頭,目視西方,此刻他時而光輝千尺,時而如同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沒有終止。
食人魔有不爲人提的往事,他是一個佛陀,卻不像一個佛陀,因他殺生無數,根本不忌葷素,“佛說的放下,可惜佛何在?”
老爺子參不透,衆人便更想不通,等到船滑到含香閣外,夕陽已完全墜落,只餘滿天斜暉,與湖水交映。
季青庭竟真的到來,她打扮得風流倜儻,朱面紅脣,丰神如玉,完全是一個俊俏公子的裝扮。
衆人登上十六層,觀看歌舞,品嚐美食,修煉到了衆人境界,幾乎可以一月不進食,但凡憑大小事宜,修士還是免不了沾些煙火。
雪玉舞臺上,上百名絕色舞姬翩翩起舞,柳腰皓臂,脣紅齒白,眼中含水,紅紗曼舞,修長白皙的玉腿時而蜻蜓點水的突顯,又乍然暗藏在紅紗中,時隱時現。
舞臺上突然飄下桃花無數,那些粉紗緩緩被收攏,動人琴聲乍然響起,一曲《思未央》,半首《鳳求凰》,衆人幾乎癡絕。
“蜻蜓四絕,果然名不虛傳,只聞聲音,便如同一位絕世美人走來,風情萬種,只可惜無緣目睹。”直到粉紗散開,又是一批舞姬走上雪玉臺,季青庭方輕聲感嘆。
“不錯,不過季兄你這名中也有‘青庭’二字,或許與蜻蜓姑娘在上一世還是同舟人。”古蕭蕭掩脣輕笑,打趣說道。
“紅顏苦楚,若說紅顏有命,只怕也多是薄命。”幻靈夕起了惜花之情,十分感慨。
“蕭蕭姑娘又打趣我了,我這‘青庭’二字,乃是苦命字眼,怎能與‘蜻蜓’姑娘相比。”季青庭品着手中靈茶,“都說蜻蜓姑娘茶藝爲一絕,就是無緣喝上一杯。”
茶過半旬,歌舞不知換了幾批,蜻蜓卻再未奏一曲,眼看已過酉時,衆人紛紛起身,行至門前,又遇見蜻蜓身邊的貼身丫鬟。
“小丫頭,今日莫非你又是來請墨哥兒?”古蕭蕭挑起那少女下頜,眸中含水的望着少女。
少女羞怯點頭,蚊聲說道,“姑娘所料不錯,我家主人聽聞墨公子今日在賭場險受誣陷,特地備下一桌薄酒,爲墨公子壓驚。”
“喲呵,墨哥兒豔福不淺,這蜻蜓姑娘對你可真是關心照顧。”古蕭蕭看着即墨,打趣說道。
即墨眉頭輕鎖,看向那少女,道,“替我謝過你家主人好意,只是今晚我已酒足飯飽,不敢再行叨擾,若是你家主人願意賞臉,改日我當擺席食客府謝罪。”
那少女大急,差點哭出來,擰着嘴說道,“墨公子莫不是因我家主人是個歌女,便就看不起,真是我家主人自作多情。”
“墨哥兒還是去吧,我等便先離開了。”古蕭蕭哈哈大笑,拉着幻靈夕與葉修文,向樓下走去。
“墨兄,那我也先告退,來日再聚。”季青庭輕笑,緩步款款離開。
即墨掃了那少女一眼,道,“還要勞煩姑娘帶路。”
那少女頓時喜笑顏開,帶着即墨穿行過一條畫廊,走進一片竹林中,林邊有湖,湖岸桃花,在湖上有一座樓閣,樓中粉紗曼曼,隔窗可見窗邊趴着一位美人。
那女子一顰一笑,均動人心魄,她身着粉色輕紗,雪膚在紗下若隱若現,衣衫半掩,略帶三分凌亂,雲鬢斜插一根桃花簪,眼神柔弱似水,玉體嬌媚無骨,酥香軟玉,竟顯絕代風姿。
少女推開房門,便悄悄隱退,即墨回頭看了眼樓閣外的湖面,跨入屋內,屋中混着茶香,還有蜻蜓或濃或淡的誘人體香。
哐當!
房門自動緊閉,蜻蜓緩步向即墨行來,一雙筆直修長的玉腿在輕紗中似隱似現,丰姿絕世,她如出水芙蓉,又似落地桃花,所有一切均臻至完美,無論一顰一笑,還是一步一搖。
“墨公子能賞光,蜻蜓感激不已。”蜻蜓美眸中都是笑意,她輕輕坐下,拿起蒲扇,慢慢煮茶,“墨公子遭奸人詬陷,喜是無事,我便錦上添花,公子還要笑納。”
“多謝姑娘。”即墨緩步走在桌邊坐下,大概這是第二次見蜻蜓真面貌,即墨雖依舊驚豔,也依舊不信世間有這般完美的可人,但他卻並無上次那般恐懼。
兩人誰都未言語,空中充滿萬種香,與少女的體香交織,更加凝鍊,即墨不知不覺中雙頰微紅。
修士雖不主張存天理,滅人慾,但即墨絕對能控制自身yu望,只是此刻他竟然心神失守,險些淪陷。
蜻蜓擡頭向即墨抿脣淺笑,端盞小心倒出一杯碧綠香茶,推在即墨身前,香風襲來,令即墨一陣恍惚。
香茶入口即溶,依舊還存留少女體香,即墨看向蜻蜓,道,“姑娘茶藝精湛,令人歎服,不過姑娘怎不飲上一杯。”
蜻蜓淡笑,美眸中光亮晶瑩,“我在煮茶時已喝過。”
“噢?姑娘喝過?”
“我是用心喝的茶。”蜻蜓指着心口,玉指點在輕紗上,露出一大片雪膚,晃人眼球。
即墨乾咳,尷尬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一桌美食。
“這些是蜻蜓做的,手藝不佳 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怎敢。”即墨夾起如玉般的美食放入口中,入口消融,如同一堆甜雪。
凡人使用的粉色燭燈跳躍,蜻蜓盯着即墨,美眸晶瑩,十根雪蔥般的玉指交叉,合在胸前,擠起一堆高聳,空氣中充滿迷人醉香,湖面清風吹過,將樓閣上的粉紗拋起。
突然燭光一閃,那搖曳的燭火竟被一隻飛蛾撲滅,蜻蜓驚呼,依稀在月光中拋起滿頭秀髮。
即墨身體一顫,他感到懷中突多出一團暖玉,柔滑的肌體在他手上劃過,醉人香味沖淡茶香,直接墮入即墨鼻腔深處。
熱氣升騰,即墨滿身僵直,他感到懷中玉人正在輕輕顫抖,滿頭烏黑的秀髮劃過鼻尖。
月夜寂靜,一輪半圓的玉盤掛在雪竹林上空,壓彎雪竹,月光透過竹梢,劃過桃花林,從窗口偷偷摸入屋中。
懷中玉人緊抱即墨,滿身柔軟緊壓,如蘭如麝般的香氣哈出,撲在即墨臉上,劃入即墨鼻中。
即墨斜望屋外,徹底怔愣。
錚!
黑珠震動,即墨一驚,涼意襲身,呼吸漸平,他揮指點燃燭燈,望向懷中雍容滿面的蜻蜓。
玉頰上升起無數紅雲,蜻蜓愣住,匆匆起身,滿臉粉色,玉膚滾燙。
即墨感到懷中一輕,香氣緩緩消失,擡頭蜻蜓已走開,心中竟生出若隱若現的失落。
蜻蜓回眸淡淡一笑,輕聲道,“蜻蜓自幼懼黑,倒讓公子見笑,公子今日勞累一天,還要早些休息。”
說完轉過嬌軀,美眸盯着燭燈,露出肩上大片雪膚。
即墨緩緩起身,走出樓閣,靜望湖面,微風輕揚,桃花瓣飛舞,落入湖水中,滑行向遠方。
雪竹無數,隨風搖曳,月夜斜暉。
蜻蜓默默轉身,美眸如水,目視即墨走下樓閣,蓮步輕動,走到屋外,美眸不動的望着滑向湖心的桃花瓣,風吹來,那桃花瓣被捲入湖底。
“再驚豔的傾世桃花,也會隨風飄零,當花瓣的美驚詫一時,她隨風航行到遠方,自溺沉淪進入湖底,享受百載萬世的黑暗孤獨,不再墮入輪迴,直到徹底腐朽枯敗,將消滅在這個世上的所有回憶。”
即墨走出雪竹林,回眸再望湖中閣樓,心中不通透,他不明白蜻蜓爲何要如此,他與蜻蜓只能算是隻言片語的交情,根本沒有太深淵源。
含香閣背景深厚,蜻蜓在含香閣地位更是超然,實在看不透,想不通。
離開含香閣,即墨孤身一舟返回寶具閣。
古蕭蕭打趣道,“墨哥兒不享受豔福,怎跑了回來。”
“我倒是想享受豔福,可是豔福不會憑空駕臨。”即墨淺笑,與衆人閒談一番,走進星河圖中。
星河圖很神奇,上次在積雷山被撕裂,現在居然又徹底恢復,完好如初,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他將誅神旗拿出,直接抹去萊君卓的印記,誅神旗在陰陽世家衆多靈器中排行第十六,重要性可想而知,也幾乎代表陰陽世家的尋龍術水平,因此這三十六杆誅神旗,陰陽世家定會討要回去,即墨也不可能不給。
他仔細研究誅神旗,想要參透其中的尋龍術,但當他用心眼看向誅神旗時,其中只有混沌,這些誅神旗均是高階聖師祭煉出,不知留有多少層禁制,只有破除這些禁制,才能窺探其核心。
他將半截解石刀拿出,緩慢施爲,斬斷數道禁制,十幾條大龍竄出,衝即墨襲殺來,被他一掌拍碎。
這些禁制頗爲複雜,乃是修真與尋龍術的完美結合,極爲深奧,即墨只解開不多,就再難下刀,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一刀解錯,陣旗就會自毀。
轟!
寶具閣差點被夷爲平地,即墨匆匆從星河圖中跨出,定睛看向虛空,那裡有一個黑衣人正在四處逃竄,他撕破虛空,已經跨進去,但食人魔更霸道,直接洞穿空間,將黑衣人提出。
“發生了何事?”幻靈夕從廢墟中衝出,灰塵滿面,十分狼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