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尊身影太模糊,模糊間可以看見鹿角魚鱗,駝頭兔眼,十幾丈長的鬚髯,頭顱碩大,張口呼嘯,狂風驚天地,鼻息落九霄。
如金練般的鼻息,撕碎空氣,鼻息所過,空間竟出現細小入微的裂痕,這可是空間,許多道合強者,也未必能撼動空間。
“嗡!”
三座大山搖顫,三山頂端,金霧瀰漫,虛幻飄渺,如煙霞,如迷霧,實在難以分辨,似乎真有大龍出世,天龍嘯空,聖潔無比,金光萬千尺。
龍,於太古,也是傳說,虛幻飄渺,似乎不應存在於世,這是至強者的代表,有太多關於龍的傳說,又有太多關於龍的事物,似乎能與龍牽連上,是無上榮耀。
南嶺大帝修出五龍道,每一條天龍傳說均演化爲真龍,於近古是傳說。但是這世間是否真的有龍,誰也說不清,或許勘破天道,走到宇宙邊疆,可以看見真龍。
三條龍脈沸騰,龍嘯聲驚天動地,三條模糊金龍傲視天空,龍爪模糊如煙,揮舞間聚合彌散,三條大龍模糊無比,似乎是破出的墨汁,落在水中,若即若離,若隱若現。
即墨動容,這是真正的道威,或許別人不明白,但他很明白,這是許晏引動地脈,激發龍性,龍脈升空,衍化模糊大道,所以看着真如天龍般。
三個碩大的頭顱,似被瀰漫上永不揭曉的金紗,虛幻如煙,飄渺無形,他們衝殺向即墨,化真空,模糊龍爪抓向即墨,空間顫抖。
即墨被修復的身體再次裂開,血液中出現金色,皮肉如鐵,湛湛泛光,他的身體上,霞光氤氳,如仙氣環繞。
即墨被淹埋在金光中,三條模糊龍像翻滾沸騰,攜殺機涌向即墨身體,金光迷濛,幻象無數,三龍若是分開,又若是合攏,神奇無比。
他彷彿被定在空中,再難動寸許,大道牽動氣機,龍脈引發秩序,封鎖即墨,與空中形成透明牢籠一,這牢籠堪比聖材鍛造的牢獄。
龍爪是利刃,龍息是尖刀,刺進即墨身體,又從另一面穿出,模糊大道非比尋常,雖還不是真正大道,但已經離大道無比接近,即墨很難反抗。
“我命由我不由天,小小龍脈,莫想困我。”
即墨十指拋出透明絲線,每一條絲線均像道兵,如蓋世強者殺出,衝入金色幻龍中,所過之處,恢復清明,龍氣消散。
他也是陰陽師,陰陽師的手段,他也會用。
“無用的反抗,這三杆大旗來由低階聖師祭煉而成,即使我不能引動真威,有一半威力,你也逃不出來。”
許晏冷笑,他從身側緩緩舉起雙手,斜指天空,那三杆插在地上的大旗,也緩慢飛起,均指向即墨。
“吼!”
龍吟聲再次從三座大山深處傳來,模糊氤氳金龍飛出,以三杆大旗爲骨,以龍氣爲肉,以模糊大道爲利爪,殺向即墨。
透明絲線瞬間敗退,即墨嘴中噴出鮮血。出自低階聖師的靈器,宛如一個高階大師出手,生生提高許晏幾倍戰力,將這三條龍脈幾乎催發到極致,這讓即墨始料未及。
即使他出手,也只能佈置出此刻龍脈的一半威力。他出手可將自身鎮壓,但是現在,這三條龍脈可能將他擊殺,險象迭生。
修士祭煉的器物叫法寶,陰陽師祭煉的器物叫靈器。還有遠古魂兵,則已失傳。
即墨根本未想到,許晏手上居然有低階聖師的靈器,一件此等靈器,可將許晏這個僞大師的實力提升數十倍,瞬間超越即墨。
“九陽八卦星河圖!”
即墨心中一橫,揮手展開星河圖,這副星河圖不知品階,連他也不能打破。
星河圖升空,垂下星光千尺,斬斷金色龍氣,如帷幕掛在天空,竟將聖師級的靈器阻擋住。三條大龍在星河圖外咆哮,旌旗獵獵,控制三條大龍,欲要撞破星河圖的防護。
有星河圖阻擋,落在即墨身上的龍氣不足三成,完全不痛不癢。他控制星河圖收斂星光,讓更多龍氣落在他的身上,隨即運轉祭煉之法。
這是真正的龍脈煉體,即墨早就想幹的事,聖師級別的靈器無法攻破星河圖,只能讓它搖顫,彷彿將要墜落。
星河圖中有大星翻滾,垂簾星光,化作難以明白的勢,抵擋龍息,它被龍息卷的如翻滾波濤,卻就是不能碎破。
“怎麼可能!”
許晏與三杆大旗心連心,自然看見這種變化,這讓他十分驚駭,突然殺出一張星河圖,化成一張軟牆,如何也不能攻破。
“擋住又如何,你能擋住多久。”
許晏再次刺破指尖,甩出三滴金血,沒入大旗中,大旗表面的紋路大放光明,一條條光路炫彩奪目。
“吼!”
三山震顫,又有模糊的龍氣從三座大山中衝出,絕殺大陣更加強大,三龍衛珠地勢的威力幾乎催動到極致,到了現在,更多的是這一件靈器在逞威。
即墨微驚,只見星河圖噼啪顫抖,似乎下一刻便會被縱橫的龍氣撕成碎片,但是奇蹟般地,星河圖竟堅持下來,並沒有被靈氣摧毀。
即墨不再擔憂,他控制星河圖,改變龍氣大小,開始認真煉體,用三龍衛珠地勢煉體,這是大機緣,即墨本想尋一條普通小型龍脈煉體,但有這三龍衛珠,則再無必要,這三龍衛珠地勢,無疑是此刻最適合他的。
“鏘!”
“鏘!”
“鏘!”
即墨身體表面,霞光氤氳,他的肉身很快就要突破極限,進入下一個層次,現在正是積聚的過程。
“即墨!”
許晏雙眼赤紅,似欲滴血,他瘋狂的催動靈器提取龍氣,幻化龍形,演化模糊大道,要轟殺即墨,可他只是在做無用功,星河圖似乎下一刻就會被撕破,但當他的攻擊變強,星河圖又奇蹟般地擋下。
即墨如同入定老僧,寶像莊嚴,霞光將他環繞,他一動不動,龍氣被他從全身毛孔引入體內,然後被鍛造之法淬鍊,鍛造他的肉身。
“鏘!”
“鏘!”
即墨身體表面帶着聖潔氣息,霞光從他的毛孔中噴吐出,他的肉身越發完美,已經到了突破的極點,但這個極點極難跨越,進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深淵萬丈。
“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龍氣淬體。”
即墨皺眉,他揮手收掉星河圖,這無疑是極爲危險的,三杆靈器大旗,攜帶滾滾龍氣,有將他轟殺的能力。但他需要這樣做,於危難中,博得生機。
想要跨越極限,走過那道坎,就要採取非常手段,頑疾要下猛藥,這是突破至理。
“啊!即墨,你給我死吧!”
許晏感到這是即墨對他極大的藐視,他揮手甩出六滴鮮血,癱坐於地,渾身顫抖,他的雙鬢出現白斑,整整十二滴金血,全是他的生命精華。
三條金色大龍化爲實質,已經可以看見龍形,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它們不再如煙般虛幻。
“吼!”
龍吟顫天,三杆大旗揮舞,全部衝向即墨,三條大龍扭轉身姿,張牙舞爪。
“噗!”
三條大龍從即墨身體內闖過,三杆大旗帶起丈許長的血花,血珠如紅珍珠般,拋向天空。空間彷彿瞬間沉寂,時間似乎剎那靜止,即墨的頭顱緩緩垂下,太多龍氣鑽進他的身體,在他體內隨意馳聘,肆意破壞。
“死吧!”許晏瘋狂咆哮。
三條大龍勢頭一轉,紛紛躍向高空,匯聚一起,龍嘴大張,龍息噴吐,從即墨頭頂灌下。金光氤氳,如夢似幻,如墨溶於水中。
“轟!”
天空震顫,金光炸開,散爲點點,即墨被金光包裹,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死了,即墨,你終於死了!”
許晏起身,高舉雙手,雙鬢頭髮散亂,他有些神經質的大笑,或悲或喜,即墨是他的心魔,這一刻,終於作古。
突然,許晏笑容一滯,凝固在臉上,隨即瞪大雙眼,滿是不可思議。
即墨如戰神,他單手握着三杆大旗,於金光中走出,面部柔和,似笑非笑,這一刻,他的氣質更加出塵,殘碎的青衣獵獵。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沒死,你怎麼可以不死,怎麼可以……”
許晏癱軟坐地,眼中泛着淚花,他猖狂過,他擔憂過,他怒吼過,他興奮過,最終,他失敗了,底牌全出,即墨完好無損。
“我還要謝你助我煉體。”
即墨揮袖收掉許晏,滿臉笑意,他神魂突然張開,瀰漫天空,在遠處,他看見了魔一飛,此刻他竟被人阻止,所以才未能過來相助。
那是一個極爲丰韻的女子,十七八歲,薄紗輕攏,酥胸高挺,膚凝如脂,短裙難以遮住玉腿,若隱若現,眼如漆黑的虛空,俏鼻似銀鈴,朱脣泛晶光,充滿腐骨誘惑。
她手上拿着三杆大旗,大旗滾滾,勾引龍氣,這大旗和即墨手中的大旗一般無二,顯然同出本源。
“許晏真是沒用,連個瞎子也收拾不了!”女子嬌哼,伸展玉手,指若玉蔥,玉指輕勾,即墨手中的大旗竟一陣顫抖,就要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