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株青色小草,不過一指長,長着三片葉子,狹長狹長,包裹在透明的道石中,像是琥珀般,極爲奪目美麗。
“換顏草,在昔日雖遍地皆是,但過去數十萬年,這種奇珍早已滅絕,只有在古籍中尋到記載。”
“據說用這種草可以該換面貌,變成另一個人。”
“並沒有那般神奇,但是確實可以改變局部面貌,看着像是變了一個人,具有極強的僞裝力。”
換顏草,於昔日遠古時代,並不是那般珍奇,但在這個時代,只於古籍中看到,或許已經成了絕株,這樣一株換顏草,價值難以估量。
“不過換顏草只能該換部分面貌,這種能力比較雞肋。”有人思忖道。
“遠古珍寶,具有極大研究價值,堪比仙石,這樣一株換顏草,比得上半枚仙石。”這是一個老煉丹師,他說了一句公道話。
“半枚仙石。”許賓面色一喜,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切出半枚仙石,在這些小賭坊,切出半枚仙石極其少見。
“朋友,該你了。”許賓不由定定神,切出價值半枚仙石的換顏草,讓他頓感底氣十足,說話間不由提高聲音。況且即墨選的那塊石頭他省的,被家族的老大師斷定爲白石。現在他的底氣極足。
即墨不爲所動,雖是來自遠古的奇珍,但功能單一,頗有些雞肋,價值很難再提升。
他將那原石放在地上,提起問心戟,隔空輕點,挽起一片戟花,眼花繚亂,絢爛奪目,他的解石手法看着並不高明,還有些粗暴,但對於真正懂得解石的人,他的這手法大有考究,極爲不簡單。
“這瞎眼小子瘋了,他本看不見,還敢用大戟直接解石,不怕傷了其中靈秀。”
“許是他認爲必敗無疑,所以有些自暴自棄。”有人認爲即墨自知必敗,故此才大開大合的解石。
即墨始終保持淡笑,如嫡仙般,不帶絲毫氣勢,對周圍的評論聞若無物,不受任何影響。在他手上,問心戟像是活過來般,跳動翻躍,極具審美性。
“切出了,這小子居然也切出了。”
“仙石坊內層不及古石坊百分百切出,這小子運氣不錯。”
“看這光華色澤,這小子切的東西未必簡單。”
霞光大作,圍繞那塊原石周圍一丈,全部瀰漫上淡金色,光華化成顆粒,填充進每一寸空間,盡顯聖潔,就像有一個仙子要從石中飛出,白日化虹。
即墨一顫,手上不由慢了半拍,“這種氣息……”
那是傳自洪荒的狂野,來自遠古的滄桑,有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韻味,似有真仙顯世,或是戰靈現身。
“小子,千萬要小心,不要毀了石中靈秀。”一個老人看着即墨僅是微頓,便又大開大合解石,動作比起初還要狂野,頓感提心吊膽。
“朋友,請你務必當心,莫要毀了我的靈秀。”許賓大感詫異,有種不詳預感。
“譁!”
即墨提戟斜劈,那原石陡然碎爲兩半,包裹靈秀的原天泥漿碎成瓦礫大小,散落一地。
“這是什麼?又是異種道石,一個紅色的碎片,刻滿古樸,絕對來自遠古,甚至太古。”
“價值難以估量,異種道石中切出非藥草仙珍極其少見。”
“三年前靈劍城古石坊切出一枝來自遠古的箭矢,價值十枚仙石,那可是一斤仙石。”
這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紅色碎片,狀如瓦礫,刻滿歲月痕跡,帶有無數難以明白的道蘊。
即墨心中微驚,揮手將那碎片抓在手中,他確實看不見,之所以震驚,是因爲這塊碎片被切出後,丹田內的紅色碎片便興奮無比,有破體而出的趨勢。將這紅色碎片拿在手中,即墨亦能感到它的興奮,像是看見親人。
兩塊碎片大體相似,具有特殊聯繫,極有可能同出本源。
即墨壓制住驚訝,穩住手上的紅色碎片,現在還不是收起這碎片的時機。
一塊碎片便可橫渡虛空,打開空間,這碎片極具神奇,不知出自遠古或者太古的哪件神物,有可能是無上帝兵殘骸。
在場如此多人,只有即墨明白這塊碎片的真正價值,莫說是一斤仙石,就是千斤仙石,萬斤仙石,可能也比不上這樣一塊碎片。
“這碎片可能出自古代聖兵,帶有無盡氣勢,哪怕只是殘片,也可值三枚仙石。”
“不止三枚,三年前靈劍城的遠古箭矢,哪怕完整,氣勢也遠不及這碎片。”有一位老人蔘與過三年前的競拍,深知來自遠古聖物的價值。
“這塊碎片殘缺的厲害,但也值五枚仙石。”
許賓臉色瞬變,心中罵孃的衝動都有了,這塊原石他自然知道,極其普通,當年那位老大師斷定其爲白石,之所以丟在這裡,就是爲了賺差價,沒想到居然是塊真正的靈秀,瞬間將換顏草比下去。
重要的是這石頭價值遠勝換顏草,他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臉徹底綠的可怕。
“小友,可願將這碎片轉讓與我,我出四枚仙石。”這其中有些老頭子看着普通,其實身家不菲,是宗門的太上長老,或者長老,可以調動整個宗門的財力物力。
“四枚仙石便想買走這疑爲遠古聖兵的碎片,簡直癡心妄想,我出四兩半仙石。”
遠古聖兵,價值難以估量,真正的聖兵,許多普通聖地也未必有一件,只有創世聖地、頂級聖地,才定有聖兵鎮壓氣運。
“死老頭,你才癡心妄想,小友,將這碎片賣於我,我願出五枚仙石。”
“六枚仙石……”
即墨淡淡一笑,向幾個糾纏不清的老頭行禮道,“幾位前輩,甚是抱歉,這碎片與我有些作用,暫不想出手。”
這碎片疑爲無上帝兵殘骸,即墨要是出手,就真的瞎了眼,他是真正領略過大帝威嚴的人,所以對來自大帝的奇物有特殊感觸,比這幾位老人還要清楚。
“實在可惜。”幾個老頭子嘆息,有老人仍不想放棄,道,“老夫孟浩讓,若是小友有意出售,可去清一宗尋我,價錢好商量。”
“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將來若想出售這碎片,定去清一宗尋前輩。”
有人眼神閃爍,遮掩着貪婪,此處尚在幻城,並且還在仙石坊,還無人動手,但若是到了外界,保不準這些老頭子會動手。
許賓眼神閃爍,臉色變化,道,“朋友真是好運氣,竟能切出遠古聖兵殘骸,可喜可賀。”
“是該兌現賭約了。”虎熾上前一步,向許賓大張着手,一丈多高的身材,極具壓迫性。
“朋友還真性急。”許賓嘴角僵硬,命人取來三百高階道石,又將換顏草遞給即墨。
一場空忙活,偷雞不成蝕把米。許賓想死的心都有了,許家確實有條小型龍脈,但經過五百年開採,已經去了七七八八,仙石坊內層的石頭,有兩成都是來自龍脈深處,是百年積攢的底蘊,差點被即墨一鍋端了。
“不知是哪位朋友來我許家仙石坊,許三郎有失遠迎。”正在沉默間,突有一道尖銳聲音刺來,帶有幾分怒意。
“許家三郎許晏,天才陰陽大師,他親自來了。”
“也是,這瞎眼小子差點將仙石坊一鍋端,許家大師親自出手鎮場很正常。”
許晏這三日來極爲氣憤,本以爲憑藉仙石坊品石大會可以一戰成名,卻不想品石大會還未參加,便被一個瞎眼小子奪去參加資格,偏偏當時對他尚還算客氣的邵布筠,也變得頗爲冷峻,對他態度直線轉彎,竟將他直接遣回江左。
這幾日肝火中燒,本就像欲噴發的火山,突然又聽聞家族仙石坊差點被人洗劫,火山徹底噴發,氣勢洶洶來到仙石坊,聽到那些恭維,才稍微舒暢些。可是臉龐一轉,竟又看見那張恨不得立刻撕破的柔和笑臉,不慍不火,始終掛着笑意。
“小子,竟然是你,你還敢來仙石坊?”許晏感到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即墨偏偏頭,狀若仔細思考,頓了少頃,道,“聽聞聲音,莫非是許家三郎。”
“主人,就是那個矬子。”虎熾以爲即墨真的不知,遂小聲道。
“逐茵城一別,頗有些事日,心中甚懷,莫想在此處相逢,況這仙石坊竟是三郎家產業,我尚選得幾塊看得上眼的石頭,還未通報三郎,實在失禮,失禮!”即墨笑意更濃,看着人畜無害。
“聽說許家三郎在逐茵城敗興而歸,就是因爲一個瞎眼小子。”有人消息頗爲靈通。
“噢,此事莫非還有什麼隱情?”
“據說許家三郎與那瞎眼小子比試尋龍術,竟不敵大敗。”
“不對,我聽聞是許三郎原是要參加品石大會,卻不知爲何得罪古石坊高層,被驅逐回來。”
“不對,你們所知並不全面,真實情況乃是……”
“夠了!”許晏眼中噴火,逆血差點再次上升。這可是他見不得人的傷疤,被人chi裸裸揭曉,讓驕傲的他如何容忍。
“瞎子,你竟有膽來江左,那就別想再回逐茵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