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藏帝經》,躲藏在衆人中,真以爲所有人都燈下黑,無人可將你識出。”爛海枯很狂妄,他傳音炸在即墨腦海,道出即墨心中最深的恐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即墨與爛海枯對視一眼,感到眼珠有被刺穿的趨勢,他向後退去,準備逃向落神谷深處,他只有這一次機會,錯過這次,一定會有更多天驕殺到,到時間他將無路可走。
他本奇貨可居,沒有誰會放過他,除非他不是莫天的弟子,除非他沒有《藏帝經》,也或者他直接在這一刻身死,就將永遠無人追趕。
“你是絕道聖胎,頭上紫金之氣澎湃,可以掩蔽愚人的耳目,但如何能夠逃過我的探查。”爛海枯狂笑,他提着戰斧轉身,掃視羣雄,視即墨如無物。
即墨收心,正如爛海枯所言,絕道聖胎特徵太明顯,只要有大腦的人都會猜到,既然他是絕道聖胎,就有九成九的可能得到《藏帝經》。畢竟《藏帝經》就是爲絕道聖胎量身打造。
“好好享受你的最後一刻鐘,我之所以不出手,不過是在等楚荊軻而已。他妄稱北原三俊傑,我號稱中州四小天王,註定要有一戰,決出勝負。”爛海枯太狂傲,他雖一直在傳音,但神色高傲,全部落在衆修眼中。
“你不過是我與楚荊軻爭雄的福利而已,誰勝得到《藏帝經》,誰敗就會無緣。”
“爛海枯來了,即墨若是到來,一定沒有機會走出去。”有修士已經下了斷言,爛海枯只是起點,隨他之後,楚荊軻會來,更多天驕也會趕來。
“這些天驕太強大,讓人無法目視,光環璀璨,我們難以揣測。”
即墨退上幾步,遠離開人羣,站在這裡,他感到劇烈的不安,爛海枯狂傲的目光讓他心神不寧,他不確定爛海枯會在何時出手。
“轟隆!”
黑風被破開,遠在落神谷外,一道金光閃過,拖着百丈長的光尾,就像是天空劃過的璀璨流星,只是眨眼之間,那流星就出現在落神谷內,黑風暫時停歇。
“楚荊軻,我爛海枯等你多時,你終於捨得現身。”爛海枯直接走上空中,與楚荊軻遙目相望,他身上崩發光華,憑空出現一副光華戰衣。
楚荊軻頭上冠戴飄飄,腰佩玉環,太像文人士子,但他身上氣勢宣泄,光華沖天,自他走過後,黑風呼嘯變淺,大風被破開。
“你我目的皆是即墨,何不以誰先爭到他爲勝。”楚荊軻朗聲,他站在空中掃視衆修,目光落在即墨身上,“獵物已等待多時。爛海枯,你道眼也太弱。”
“若不待你,我早就出手。”爛海枯提斧狂笑,這一刻,他身上神光噴吐,戰甲光輝萬千,直接從空中俯衝下來,撞飛無數修士,視生命如草芥。
“如此野蠻的攻擊,也只有野蠻人才會做。”楚荊軻風朗神韻,暗藏光華,他擡手抓向地面,隔空產生巨大吸力,目標直指即墨。
“轟!”
這一刻,許多人都知曉了,原來絕道聖胎一直隱藏在他們中間,只是他們有眼無珠,沒有識出絕道聖胎。
他們紛紛出手,想在兩位天驕手下搶走即墨,特別是十幾位天乞巔峰的天才,他們絕對不會容忍兩大天驕搶走即墨,他們也是不世天驕,只是或出生較晚,或是修煉的功法沒有這兩位天驕強大。
“他一直隱藏在我們中間,躲了整整一天,我們居然沒有發現,還與他談笑風生。”
“沒有特殊秘法,不開道眼,無法看出這些特殊體質。”有修士嘆息婉聲。
兩大天驕墜身落神谷,他們將神魂釋放出來,神魂之力鋪滿天空,揮手之間,舉手投足,都有無盡威力,黑風攪動,天威難測,大風狂涌,將即墨掀入風中,上下起伏,跌宕不已。
所有人出手,道法貫穿長空,穿梭黑風中,法器上光華霹射,他們互相制衡,卻紛紛保持一個目的,要捉住即墨,得到《藏帝經》。
落神谷大亂,有修士很快殞命,化爲血水,千人競渡,道法無數,都在相互制衡,卻直指即墨。
即墨縱駕咫尺天涯,他有擊殺修士,鮮血染紅青衣,問心戟上沾滿血絲,他成爲一個血人,斬殺了十幾個修士,又被數十個修士擊傷。
他衝出包圍,殺向落神谷深處,有黑風掩蓋,他的身影若隱若現,隨時都會消失在風中,在這場大混戰中,他很快受傷,但有生機道蘊,他的身體又在恢復。
“即墨,你走不了,還是乖乖站在那裡,只要我得到《藏帝經》,必饒你性命。”楚荊軻狂發跌宕,他從千人中走來,斬殺數十人,又與爛海枯撞在一起,這是對即墨的爭奪,也是兩大天驕的對決。
即墨是獵物,這兩大天驕是技藝高超的獵人,而其他修士是普通獵人,獵人衆多,獵物只有一個,爲了得到獵物,他們需要自相制衡。
“轟!”
即墨拍出落山印,一擊拍死數個修士,被上百個修士再次圍住,天空是兩大天驕,他們出手間,黑風震動,落神谷中轟鳴不絕,回聲無數。大風不止,有低階修士在這一刻被誤傷,直接成爲血霧。
“殺!”
楚荊軻與爛海枯兩人祭出強大道法,直取即墨,他們想要搶在對方之前,得到即墨,從而得到《藏帝經》。
有修士身隕,有低階修士猶豫,他們認清現實,走出落神谷,徘徊在谷外,依舊心懷僥倖,而留下的修士,至少都是天乞三重天。
“轟隆!”
大風暫時止住呼嘯,即墨被兩大天驕打出的道法擊中,倒飛十幾丈,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翻身止不住鮮血迸濺,身軀裂開,兩個念神修士出手,怎會簡單。
“你註定逃不掉,還是束手就擒,說出《藏帝經》,這樣可保不死。”有修士大喝,他是天乞九重天,在這裡,除了兩大天驕,就沒有誰可以將他擊敗。
“不說出也無妨,抽煉你的神魂,依舊可以得到結果。”有人狂笑,他的辦法最行之有效,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這裡沒有幾個散修,因爲散修若是實力不足,加上形單影隻,即使捉住即墨,不到念神,也無法抽魂;而大勢力的弟子就可憑藉宗門碩老出手,抽取即墨的神魂。
上百個修士圍了上來,他們使出道法,要捉住即墨,強大的法器在天空轟鳴,彷彿有自身的靈性,也向即墨衝過來。
即墨飛退,他沒有可能戰勝這麼多人,呆在這裡,他註定會流盡鮮血,最終飲恨,被人抽出神魂。
他要退到落神谷深處,憑藉三座寂滅大陣,爭取時間,等待通往南嶺的通道打開。
一刻鐘的時間,到此刻也不過是過去半盞茶而已,真的要戰勝上百修士,除非聖胎可以重現當年之威,除非即墨是天乞巔峰。他可以憑藉天劫淬鍊過的肉身阻擋一次兩次攻擊,但絕不可能一直阻擋下去。
握着問心戟的手在發顫,即墨只有被動防禦,主動出擊的機會太少了,他只能斬殺天乞五重天以下的修士,只能被動挨打。
生機道蘊恢復的速度已不足以彌補傷勢,舊傷疊加新傷,傷口只會越來越多,但生機道蘊恢復的卻不會提升。
楚荊軻與爛海枯絕對沒有真正對他出手,他們兩個其實在相互對抗,就是那些天乞九重天的修士,也在相互制衡,否則憑藉這些強者中的一人,即墨就完全沒有抵抗能力,更不要說拖這麼久。
對於肥碩卻健壯的獵物,好的獵手不會一擊必殺死,而會讓它在無比絕望中,徹底死去;良貓捉住老鼠,它會一次次的將老鼠放掉,再將老鼠捉住,直虐到老鼠精疲力竭。
即墨受的傷更多、更重,許多地方都失去血肉,只剩下沾滿血絲的白骨,森斷的骨茬,可怕凌人。
大混戰中,許多修士被誤傷,甚至殞命,但活下來的修士,只會更加強大,即墨的壓力越來越大。
兩大念神修士再未向他出手,而是開始相互對抗,想要決出勝負。在他們眼中,即墨無論如何都逃不出手掌心,重要的是他們之間決出第一來。
神魂之力磅礴,揮霍出來,兩大天驕打的難分難解,黑風被分割出無數各區域,在這些區域中,颶風止步。兩大天驕身後,均是強大的聖地,有着至聖經典,那些經典,衍化的道法難以估量。
即墨一直在後退,他不敢再祭出落山印,落山印太消耗靈氣,況且註定無法擊敗所有修士,不利於他拖時間,拖到通往南陵的通道打開。
“轟隆!”
即墨一退再退,身上傷勢不斷加重,全靠生機道蘊恢復,已然不可能,他需要借用生命之樹,只有借用生命之樹,他纔可完全恢復傷勢。
但使用生命之樹,註定會讓這些人更瘋狂,人王的經典《藏帝經》便讓他們發狂,如果再來一株生命之樹,相信爛海枯與楚荊軻也絕對會立刻出手。
正在這一刻,即墨退無可退,敗走到第一座寂滅大陣旁……
離打開去往南嶺的通道,還有多半盞茶的功夫,時間纔過去一半,這一刻鐘,如此之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