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百把靈氣長劍從地上俯衝而上,向着空中的即墨刺來,威勢浩蕩,殺氣凌然。
即墨臉色凝重,身在高空,毫無借力之處,此刻用力已竭,腳下是沖天刺上的百把靈氣長劍。避無可避。
他匆忙往身上丟着防禦性的道法,然而爲時已晚,百把靈氣長劍簇擁而至,紛紛擊打在他的身體上,薄弱的防禦道法層直接被打破。
他匆匆提起問心戟,卻只擋下了堪堪十劍,其餘九十劍直接從體內穿過,不過卻瞬間化爲無數晶瑩剔透的靈氣消失在天空。
而即墨,也被那衝來的一百劍直接撞上了高空。
雖不知爲何擋了九十劍,然而這彌散的九十劍攜帶的巨大沖擊力,也讓他胸中一陣翻江倒海。
匆匆將問心戟插在一顆巨大的古樹上,即墨吊在戟上,方纔穩住身形。
刺中身體的九十劍居然被阻擋了,即墨有些迷茫,那九十劍如果全部落在身上,他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這九十劍的威力,絕對遠超過他遇見的那條蟒蛇,那蟒蛇拼死一擊,便讓他受傷,更莫說這金師兄的百劍齊發了。
可嘆即墨雖是絕道聖胎,還修煉有人王的《藏帝經》,但戰鬥經驗卻幾乎爲零,除了和劍無敵打過蠻架,也就只是在今日進了小秘境,殺死幾頭兇獸。
對戰兇獸,即墨好歹還能應對,但對上修士,他卻沒有多少信心,主要是他看見修士就發怵,不敢應戰。
仔細思索,絕道聖胎和《藏帝經》,也不能保證他站在那裡被人痛打,而不會受傷,是有高人相助,還是?即墨心中生出一個想法,莫非是師傅?
往身上加了幾個逃命用的輕身道法,他輕輕落在地上,卻還容不得他反應,一道寒光便貼着臉頰劃過。
只見月光之下走來一人,那人走的輕鬆隨意,看似很慢,卻在空中留下一片殘影。
“啊!”
一聲慘號從即墨身後傳出,他匆匆轉身,卻發覺是那個叫若葉的半山宗弟子倒在地上,已經身首異處,鮮血流了一地。
那若葉離他不過四尺,手中還拿着一把萃毒的長劍,長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劍間離他不足半尺。
隨着那若葉死去,那長劍也沒了支撐,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即墨背上捲起層層冷汗,好險,只差半尺。
但那若葉何時出現,他竟毫無察覺,甚至於淬毒長劍已到了身邊,他也並不知曉,就像是那長劍本就等在那裡,只等他上鉤。
即墨匆忙轉身,向那踏着月光,已走到身邊的人影行禮道,“多謝殘師兄救命之恩。”
來人緩緩擡頭,竟是一張半損的面頰,他半邊臉頰佈滿僵痕,就像一張乾硬的皮殼,另外半張臉也是黑的可怕。銳利的雙眼鋒芒畢露,緩緩從即墨身上劃開。
那一襲黑衣,讓此人更如鬼魅,在淒冷的月光下添了幾分凜冷。
殘半缺,忘塵宗啓玄弟子中的傳奇人物。不同於嫣然、嫡塵的天賦絕佳,殘半缺出名,是因爲他狠,不僅是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據說,殘半缺當年容貌英俊,甚至遠超嫡塵,追求者頗多,但由於每日疲於應付那些追求者,妨礙修煉,於是他便狠心之下自己毀容,以此明志。
後又用三年時間,從啓玄二重天直接衝到啓玄九重天巔峰,與天乞境只有半步之遙,卻還苦苦壓制境界,不入天乞。
有人說他實力甚至超過嫡塵,可能與嫣然不相上下,但由於他比嫣然嫡塵早入門兩年,加上天賦不及嫣然二人,所以名氣才弱了些。
這是一個變態,即墨一直這樣認爲。
殘半缺的目光從即墨臉上劃過,身形在空中一閃,地上只留下一道殘影,“我不是救你,只是你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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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看着漸漸隱入月色的殘半缺,眉頭微皺,不是因殘半缺對他的態度,殘半缺就是那樣的人,他受到這樣的待遇很正常。
殘半缺對嫣然那樣仙子般的女子,從來都是不冷不淡,更莫要說即墨一個雜役弟子了。
即墨皺眉的原因,是因爲此次之事,恐怕不會簡單,殘半缺真的不是爲救他而來,而是來殺人。
那個狠人,身上的殺氣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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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殺誰?”即墨遙望殘半缺的背影,輕聲呢喃。
“我們的雜役一哥不去看看嗎?”一道俏皮的笑聲在即墨身後傳來。
即墨苦笑,轉身向身後的女子行禮道,“思瑤師姐。”
這個女子打扮的小家碧玉,容貌也只比嫣然弱上半分,身上帶着一股淡雅的氣息,宛如一朵幽蘭。
然而即墨知道,這只是表象,所謂的小家碧玉全他媽騙鬼的,這就是一隻惡魔。
實力在啓玄弟子中排進前五也就罷了,但問題是……
“嗯,你很乖哦,看來傳聞真的騙人啊!”
思瑤看着深深將頭低下的即墨,緩緩擡起一根玉指,挑起即墨下頜,“還很害羞呀,我又不會吃了你,來,擡起頭給師姐笑一個。”
即墨艱難擡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思瑤師姐,您就放了我吧,把我當個屁放了,我哪是什麼雜役一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說着,即墨便緩緩向後退去,暗中祭出逃命道法,一溜煙便跑了。
“跑什麼跑嘛!我又不會吃人。”思瑤跺腳,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在月光下晶瑩剔透。
“你小子不是想知道殘狠人要去幹什麼嗎,還不跟着我。”思瑤拖着手中輕紗,扭頭看向輕紗中包裹的即墨,嘿嘿笑着。
即墨無奈的嘆了口氣,抱着雙臂,任由思瑤向着遠方拖去。
打不過,逃不脫,還能怎麼辦?
思瑤本性不壞,但是卻喜歡惡作劇,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小家碧玉般的皮囊。
即墨無聲嘆息。
那薄紗是件法器,而法器只有天乞境以上的強者才能煉製,高階啓玄境的修士雖能夠使用法器,卻不能祭煉。
思瑤是忘塵宗啓玄境弟子中的領軍人物,有一兩件法器並不奇怪。
即墨無奈的被思瑤拖着,思瑤是啓玄九重天的強者,實力比他不知要強多少倍,只見周圍景物瞬間倒退,已不知前行了多遠。
不消片刻,便見思瑤停了下來,即墨解開包裹在身上的輕紗,探出頭去,卻發現竟又回到了那個峽谷。
只見思瑤擡頭,靜默注視峽谷,即墨也順勢看去,臉色瞬時微變,不安道,“殘師兄他沒問題吧!”
思瑤收回輕紗法器,轉頭對即墨嘻嘻笑道,“他怎麼會有事,那個狠人如果有事,天還不塌了。”
即墨小心注視着峽谷,只見近三十人包圍殘半缺,那些人服裝各異,有半山宗,也有其他幫派,甚至還有五六人是方寸寺的和尚。
即墨眉頭一皺,傳聞方寸寺的和尚與世無爭,吃齋唸佛,拜着菩薩,除了降伏妖魔,很少做殘害同族之事。
並且,忘塵宗與方寸寺自來修好,關係不似與半山宗那般略帶‘仇怨’。
殘半缺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是這些人到底因爲什麼,纔會包圍殘半缺。
場中殺氣騰騰,氣氛緊張,即墨絕不會天真的以爲他們只是切磋,這是要命的戰鬥,你死我活。
即墨擡頭看着思瑤,面色凝重,“師姐……”
思瑤擡起食指,輕輕搭在脣沿,搖頭道,“不要說話,看着就好。
你便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戰鬥,一味逃命,根本起不了作用。”
即墨微微尷尬,知道思瑤這是在教訓他,不過隨即便若有所思,原來思瑤將他帶到這裡,是來觀看殘半缺的戰鬥,或者說是‘借鑑’。
即墨記得在忘塵宗的傳聞中,思瑤與嫣然應該有些交情,無怪思瑤會幫他。
嫣然對他很好,從對待他與其他人態度上的明顯差異,便可以看出來,但即墨知道,這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好。
即墨擡頭看着峽谷,既然思瑤好意,那就不能錯過了,對於戰鬥,他根本就是小白。
峽谷中的氣氛幾乎凝結,壓抑的可怕。
殘半缺束手而立,藐視衆人,身上的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殘半缺,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雖號稱啓玄鏡無敵,但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實力可是被壓制在啓玄六重天,我們之中,有十個啓玄七重天的高手,若真拼個你死我活,未必會弱了你。”
“打架殺人,不是靠脣槍舌戰,你等既然敢進小秘境,又做過那些事,就別再想出去。”
“殘半缺,你不要太狂妄了。”
殘半缺擡頭,月光下,那副面孔猙獰可怕。
峽谷中一道寒光閃過,即墨還未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便聽見一陣慘叫,地上瞬間添了四五具屍體。
“殘半缺,你……”
有方寸寺的和尚怒斥殘半缺,他將一串念珠祭出,在空中逐漸變大,變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向着殘半缺壓去。
頓時,只見地面灰塵瀰漫,空氣爆鳴。
這念珠是一件法器,即墨臉色一變。
然而這還沒有完結,只見峽谷中再次升起九件法器,有刀劍戟叉,也有玉環長鞭,個個騰在空中,氣勢凌人,向着殘半缺壓去。
十件法器盡出,居然只是爲了對付一人。
殘半缺冷哼,“殺人便殺人,可笑還要作態惺惺,虛做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