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一 永恆

或許喀沁琉斯在潛意識中還是希望雨辰能夠自我毀滅,對於這個敵人他一向沒有太多好感,現在因爲有求於他,所以纔會一改過往的態度,如此而已。

至於他所擔心的,並不是人類的存亡世界的穩定,而是在這個創世者不在的情況下,如何保住其辛苦耕耘的結果,畢竟他並不確定,創世者是否希望看到這個世界的毀滅。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管家,*莉莉絲管理這個世界的衷心管家。

好在他選擇了觀望而不是落井下石,至於雨辰現在的情況,身體幾乎被衝成虛無,只留得靈魂和思想,遊蕩在這無盡的能量之中。

情況很熟悉,在當年,他爲了將一切了結,發動了莉莉絲的自毀系統,當年處在爆炸核心的他,曾經被這數十億噸級的核武器洗禮,身體在瞬間分解,但靈魂卻沒受到任何影響。

“果然,靈魂質從理論上來說是脫離現實的獨立存在,不會受到物理性的干擾。”雨辰一面故作淡定的說着,其實已經急得不知如何纔好,他現在的情況,實際上和死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已經死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死亡,也許這將是唯一的一次,因爲他靈魂的獨特性,他沒有迴歸蓋亞,而是成爲了真正意義上得孤魂野鬼。

雨辰試着想要移動自己的靈魂,但很遺憾,世界之柱的力量比他想象要強上太多,他根本無法從中逃脫,只能隨着能量的流轉一遍一遍的繞着圈子,繞着圈子,在這能量構成的大漩渦之中不斷重複着單調的行爲,永無停歇。

如果不出意外,雨辰相信自己的靈魂會就此而永久的成爲這漩渦的一部分,永恆的運轉,聽起來有些駭人聽聞,因爲這無疑是一種比酷刑更加可怕的結果,試想一下地獄的煎熬,對於雨辰來說,這世界之柱的能量漩渦顯然是一個地獄,如果可以,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自行了斷的爲好,免得受到如此多的折磨,肉體潰散不代表痛苦的結束,靈魂的一點點消磨,對他所造成的痛苦,比身體要來的強烈千百萬倍。

而且壞消息是,靈魂並不會昏迷,所以雨辰只能硬生生的挨着這巨大的痛苦,等待着,自己的靈魂被消磨乾淨的那一刻到來。

時間僅僅過了十分鐘,雨辰清楚的計算着自己被捲入世界之柱的時間,這十分鐘遠遠超過了他一生的難捱,回憶着自己的一生,他發現,自己甚至沒有一刻在爲自己而活。

不禁有些後悔。

說來可笑,當痛苦逐漸化爲麻木,雨辰竟然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究竟有沒有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而行。

最終他並沒有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雖然只有數分鐘的時間,雨辰最終還是發現自己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究竟自己有沒有成爲一個真正的人,他不知道。

“似乎越開越朝着神的方面發展了,就力量而言。”雨辰如此說還有一個原因,因爲他在這無盡的能量漩渦之中,竟然發現自己的靈魂逐漸開始適應這裡的環境,消磨的速度越來越慢,當時間又過了十分鐘,自己的靈魂被消耗的速度已經基本接近於停頓。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爲自己受到的痛苦並沒有因爲如此而降低,莫非要永遠的在這能量漩渦之中無法自拔,他開始擔心這個問題。

因爲他發現了一件更令他驚訝的事情。

他的肉體,竟然開始在這能量漩渦之中開始了重生!

雖然只是一點點,而且馬上就被這能量漩渦撕個粉碎,但雨辰相信,如果自己的靈魂能夠脫離這能量漩渦,自己的生命之火,再次燃起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大概得益於他新得到的力量,滅之煞氣,完全超越了本源之力的存在,雨辰本身化爲等同於蓋亞的存在,自己便是一個輪迴的整體,永恆不滅。

就在這時候,令雨辰振奮的事情終於發生,在這無盡狂暴的能量漩渦之中,雨辰聽到了,另一個話語的響起。

那聲音不大,但卻立刻將這狂暴的能量漩渦停止,那聲音很普通,但卻將雨辰的靈魂,一併帶出了這世界之柱的能量漩渦。

“你怎麼在這裡,算了,先出去,有話和你說。”

一如既往的淡然,從不夾雜任何感情,這令雨辰振奮的聲音,是另一個他所述。

只是雨辰卻沒反應過來,這普通的男性聲線,竟是和當初與他共生的那聲音一模一樣了。

這件事情直到雨辰重塑軀體之後才發現,重新塑造了自己的軀體,雨辰的靈魂真正體驗了一把無所不能的感覺,連帶震撼的,是一旁的喀沁琉斯,喀沁琉斯原本只是以事不關己的態度觀看世界之柱的情況,卻沒想兩股能量從中激射而出,一道詭異的身影帶着一團霧氣衝出世界之柱,落到自己面前。

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並不是雨辰,而是一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

一個男人,一個根本看不出深淺的男人。

但就是因爲如此,喀沁琉斯完全生不出半點與其對抗的心思,眼前的男人實在太深,深得如同頭頂的星空,單是看到,就讓人覺得無法與其對抗。

“你很好,現在退下吧,我有事和雨辰單獨談一談。”

只是這樣一句話,便讓喀沁琉斯退出了世界之柱平臺,男人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卻包含着絕對不容置疑的威嚴,喀沁琉斯也在糊里糊塗間答應了,直到離開世界之柱,回到創世之路,冷汗才刷的流下。

是的,如果喀沁琉斯能流汗的話,他現在已經汗流浹背,身心恍若死過數次,無數的輪迴之感讓他幾乎虛脫過去。

回憶起剛纔發生的一切,喀沁琉斯甚至無法鼓起勇氣說服自己回到世界之柱,默默離開或許是他唯一的選擇。

如此,暫且不提喀沁琉斯的未來,單說世界之柱平臺之上,雨辰終於重塑軀體,一轉身,卻看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那不是屬於天璇的綠色女性身軀,而是一個更加完美,更加無法挑剔的男人形態。

辰,這纔是辰的真面貌。

“我是多久沒見過這張臉了?”

“九年,或許是三萬年,靈魂態在虛空之中沉睡了太長的時間,後來我計算過,大概有三萬年左右,如果單單算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當初衝散雨辰的虛擬精神時,他的肉體年齡大概是十四歲,到現在,整整九年多的時間。”

雨辰笑着擺了擺手,如果不制止另一個自己,說不定他會就這麼喋喋不休下去,一旦牽扯到實際問題,這傢伙會以一萬種說明方法爲你一一梳理,關鍵是,他並不會覺得任何不妥。

“我不問你你將另外的那副軀體弄哪去了,我只問你一點,這段時間你究竟去哪裡了?三年時間,我和羅曼在相位虛空之中戰鬥了三年時間,這段時間竟然沒有你的一點消息,你玩人間蒸發的把戲究竟是爲了什麼,別告訴我是爲了鍛鍊我什麼的。”

“當然是爲了鍛鍊你。”辰一面說着,一面轉過頭去,彷彿不敢和雨辰對上眼神,這讓雨辰頗爲惱火。

“說真的。”

“說真的?”辰立即轉過頭來,嘴角微微抽搐,這樣的表情讓雨辰有一種挫敗感,一切都被他算計在其中,至少辰現在給雨辰的感覺就是如此。

“這段時間我回到了上古時期,當然是這個世界的上古時期,一直到第二次尋到時空斷點的機會,才得以回到這個時間點,就是爲了告訴你真相。”

辰娓娓道來,也不顧雨辰的表情錯愕,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呢?”

“真實?”雨辰左顧右盼,發現並沒有任何不妥。

“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而是什麼文字機關。”考慮到另一個自己所使用的語境,雨辰自然而然的聯想到這個問題上來,可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另一個自己面孔上,那略帶緊皺的眉頭,似乎在預示着,這個問題絕非如此簡單。

“是的,這個世界的真實。”辰如此說着,語氣絲毫沒有波動,“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我經過無數次實踐而掌握的真實,我會在這裡與你共享,至於接受還是放棄,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

“接受。”雨辰並沒有過多考慮,直接選擇了接受,他也想知道另一個自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搞得如此神秘。

辰嘴角再次微微抽了抽,隨即恢復正常,雖然只是細微的動作,卻看得雨辰一陣陣毛骨悚然,一種上當了的感覺縈繞在腦海之中久久不散,直到他反應過來,另一個自己已經開始了敘述。

“我會從頭開始說起,請你仔細聽好,從我跟你分離開始說起。”

辰說道:“這個故事很精彩,我可不希望因爲你的分心而錯過什麼精彩的細節,給我注意了。”

話語說得大義凌然,完全不似一個敘述者應用的開場白,辰就是如此開始了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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