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楚雲眼前,浮現起了昔年疆城的一幕幕。
那是他行走大荒,接觸修道世界,最初的地方!
可時至今日…
疆城,在這降臨的浩劫下,也開始了破滅,開始了逐漸消亡!
良久,楚雲本木訥的眼睛,突然睜開!他擡頭看向了頭頂蒼穹上的守護者,空靈的瞳孔,更是露出一抹史無前例的平靜。
在剛剛一瞬間,他記起了很多,更是想到了無數那原本被他曾遺忘的記憶畫面。
“我是誰?”
一聲莫名的嘆息,從楚雲口中響起。
甚至與他原本隱匿在輪迴中的身體,也漸漸顯露在三人面前!
“恩?”
虛空中,那有着惡魔觸角的生靈,見到腳下破裂的蒼穹上徒然浮現出一道道青色漣漪波浪,跟着一名生靈從中緩緩走出,面色不由難看起來!
這人是誰?
這看上去沒有任何氣息的生靈,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光是這名遊牧者,就連早已察覺的楚雲存在的帝元君,如今在看到他本尊出現後,也都是一愣。
因爲這一刻,帝元君忽然發現,此刻在楚雲身上,竟有一股不屬於這片天方世界的力量!
“我是…道雲子!”
又過去半晌,金色的手掌,已經開始崩塌海域,楚雲平靜的面容下,這纔開始浮現出一抹久違的滄桑。
“歲月長河中的那一世曙光,請賜予我們更古長存的光明,時間的軌跡,將永世烙印在那萬古不變的時光中…”
天際上守護者的聲音依然在衆人耳旁久久的盪漾起伏!
而這時,看清楚雲的帝元君,卻是突然來到他身旁,就準備向他靠攏!
“離我遠點!”楚雲掃了眼帝元君,頓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四周的虛無出迸發,將帝元君阻攔在外,無法前行絲毫!
感受到這股力量,帝元君本能的身體一僵,莫名打了個寒顫,像是見到了自己無比懼怕的事物!
“你…你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量?”帝元君驚恐說道。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太古時期,那個曾經被自己在青銅古門前所殺死的嬰兒!
想到這裡,帝元君的臉上,更是露出一抹絕望的恐懼。看向頭頂巴巴達的眼光,也帶着幾分憎惡!
“巴巴達…你,你既然敢算計我?”帝元君聲音有些顫抖。
萬古歲月以來,他一直都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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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算計了無數歲月的生靈,竟早已被巴巴達做過手腳!
並沒有聽到帝元君的聲音,巴巴達依然在蒼穹中唸叨着奇異的文字。
也正是這時,一股來自無盡蒼茫的召喚,從楚雲腦海深處的靈魂烙印處傳來。
返回三千大世界?
楚雲不可否置的一笑。
如果說如今他的修爲,已經超越造化大帝,那麼他肯定會帶着沙中世界內的衆人,離開這裡,前往無盡的蒼茫。
可現在…
他只是一名天玄境第二階段的聖主!
雖然因爲巴巴達的緣故,自己回想起了很多過往的記憶畫面,可面對真正的蒼茫,面對那浩瀚恐怖的萬古炎涼。
他,依然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選擇避讓,選擇妥協!
所以眼下,在戈秋等人無法預見那所謂的未來前,他是不會離開這裡,重返三千大世界。
“說出你的打算!”看着身旁憤怒無比的帝元君,楚雲開口了。
他還記得,當初帝元君說過,唯有巴巴達同意和他合作,這古老的蒼茫,纔不會破碎下去。
“打算?哼!哪裡有什麼打算,這老東西將一切都已經算計好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如何去渡過這一浩劫!因爲在他看來,浩劫有於否,這天方世界,都會步入時間的軌跡中!”
看着身旁的楚雲,帝元君冷哼一聲,跟着就準備離開這裡。
可誰想。
就在帝元君動身之餘,一隻漆黑無比,泛着血色霧氣的手臂,卻是猛然出現在他面前,斷了他的去路。
“原始之物不現,你們這些人,沒有一人可以離開!”衆人頭頂上那名遊牧者很是淡漠的開口。
“白癡!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們被這名守護者算計了?虧你還是遊歷萬古蒼茫的生靈,竟然連這等被譽爲入境之法中的禁術,都看不出來!”帝元君氣急敗壞說道,手中的一道金芒浮現,直接將那手臂抹去,跟着就向頭頂破裂的世界屏障中遁去!
見到如此一幕,巴巴達搖了搖頭,並沒有阻止。
眼下離他施展出無上禁法,只剩下最後一步。完成了,那麼這一天方世界,將會以另外一種姿態,永存於世!
“禁術?”重複着帝元君的話,在看對方那狼狽逃竄時的樣子,果然…這名遊牧者臉上,很快露出一抹恐懼!
“是觸及到時間的禁術!”
遊牧者話音落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開始從這一天方世界的地底深處,向已經支離破碎的大荒開始蔓延!
“夠了,足夠了。這天方,將會永存,雖然老夫命不久矣,可已經足夠了。”這一刻,巴巴達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他不怕帝元君在會返回這裡,因爲嚴格意義上,帝元君再也無法回到這一天方世界!
“小友,離去吧。雖然老夫承認,我利用了你,可你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麼?等你離開這裡,你依然是震懾萬古的存在,而我…”巴巴達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楚雲明白他的意思。
或許不久,巴巴達,就不會存在與這天方世界了。
這名可憐的守護者,將永久沉淪在時間的長河中。
“是啊,你因爲施展這等觸及時間本源的禁術,妄想借用我的力量。可惜…你卻不懂得如何將這股力量從我身體抽離,只能祭奠我生活在這一天方世界的旅途。”
楚雲自嘲一笑,“可你知道麼,真正對我重要的,便是這一段旅途經歷。離開了這裡,我也將忘記他們,你說,我應該恨你麼?”
巴巴達沒有說話,眼下他已經沒有繼續解釋的必要。
到是那名遊牧者,此刻就跟發瘋了一般,不斷向世界屏障中逃遁。
只可惜,他身體剛一觸碰到世界屏障,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將他震退,只能面露蒼茫的站在原地!
“沒有用的,時間…已經鎖定了這一段軌跡,你逃不出去,註定會在時間中湮滅!”巴巴達冷哼的看向那名遊牧者,跟着身體,就開始消亡起來。
施展禁術,早已將他最後的壽命耗盡!如此消亡,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
嘭~
一陣陣光絮從楚雲面前拂過,巴巴達隕落在了天方世界。
可此刻,這古老的大荒,卻並沒有隨着巴巴達的死,開始崩塌,反而有了一點點的癒合的跡象。
那些原本被金色手掌湮滅的海域,浩土,生靈,都陸陸續續的再度出現在楚雲的視野中。
“時間,已經開始倒流了。”楚雲閉上眼睛,神情十分苦澀。
他可以離開這裡,甚至毫不費勁,因爲他是輪迴一族的天之驕子,時間的力量,干擾不了輪迴。
可他能這樣離開麼?
“離開…是否要離開?”楚雲試着問自己。
因爲當他從世界屏障邁出去的瞬間,他的記憶,以及在這古老天方中所經歷的一切,都將塵封在這漸漸倒流的世界中,永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