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很明顯被盤古斧靈的話震驚了,他沉默良久之後才喃喃說道:“你……到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的使命……你的考驗……”
“呵呵,其實以你的智慧應該已經猜到了纔對,只不過你不想要承認罷了!”盤古斧靈笑道,大禹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確實他已經猜到盤古斧靈的意思,只不過是他的潛意識不想要承認而已,盤古斧靈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他大禹將是結束禪讓制,讓人族轉爲‘家天下’的人,但問題在於大禹非常清楚‘家天下’的問題。
封建制相較於禪讓制來說有不少好處,它能夠讓中央集權更加凸顯,也能夠減少每一位帝王挑選繼承人的難度,但是相對着封建制對於帝王的依賴性更高,若是每一位帝王都能夠英明神武倒還罷了,若是某一代或是某幾代的帝王治理不力,那麼輕則朝局動盪,重則整個王朝都會解體,這一點不只是大禹知道,之前的帝王們也都清楚這一點,所以禪讓制才能夠一直使用至今,但如今盤古斧靈卻告訴大禹,他的使命就是終結禪讓制,開啓封建時代,這讓大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大禹也明白盤古斧靈所說並非是無稽之談,洪荒從來就不是一個平靜的世界,從古到今無數次的大小戰鬥註定洪荒無法擁有長久的平靜,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只要洪荒之中還有生靈存在,爭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如今人族即將成爲天地主角,其他各族也都已經先後退隱,也就是說以後洪荒的爭鬥基本上都會發生在人族之中,爲了更好的控制爭鬥的波及範圍,自然就需要加強中央的權利,換句話說封建制度取代禪讓制度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而這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看樣子就要落在大禹頭上了。
“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大禹面色難看的說道,盤古斧靈微微一笑之後說道:“你想問爲什麼偏偏是你……對吧!”
“……對,爲什麼偏偏是我?”大禹微微點了點頭,盤古斧靈搖頭笑道:“誰讓你是這次量劫的應劫之人呢?”
“什麼?量劫!”大禹有些震驚的說道,要知道此時舜帝上位的時間還不到千年,也就是說上一次的量劫剛剛過去了千年的時間,按理來說下一次的量劫至少也應該在幾千年之後,他怎麼可能是應劫之人呢?
“誰告訴你同一時間只能發生一次量劫呢?”盤古斧靈淡笑道:“量劫乃是世間因果在某些特定情況之下引發的劫數,只要世間的因果足夠巨大,而且有着特定的情況出現,那麼同一時間內發生兩次量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現在你明白你應的是哪個量劫了嗎?”
“你是說……治水!”大禹略帶猶豫的說道,盤古斧靈微笑點頭,大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他心中的疑問終於解除了一些,但還有一些疑問遺留在大禹心中,他略一沉默之後再次發問道:“那麼我是應劫之人,與改變制度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極大!”盤古斧靈緩緩解釋起來:“‘三皇’和‘五帝’這是兩個對人族影響極爲深遠的時代,而衆所周知每當舊時代結束新時代開啓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與舊時代不同的變革,人族的第一次變革出現在人皇軒轅的時代,自軒轅之後人族雖然依舊使用禪讓制,但是歷代帝王卻都是軒轅的後人,也就是說其實從‘三皇’時代結束,‘五帝’時代開啓的時候,人族就已經開始有了封建制的雛形。”
大禹並未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盤古斧靈的講述,他心中明白盤古斧靈說的是事實,其實封建制早在人皇軒轅執政時期就已經有了體現,當年軒轅將一衆兒子分封爲國王就已經是封建制了,只不過歷代帝王依舊是用的禪讓之法,可以說如今的人族其實早已不是真正的禪讓制,而是一種半禪讓半封建的制度,只等時機成熟就會徹底轉向封建制。
如果按照盤古斧靈的說法,每一個時代結束的時候都會出現變革,而他大禹乃是‘五帝’時代的最後一位應劫之人,也就是說只要他完成治水大業就將會成爲最後一位‘五帝’,一旦他將來傳位也就預示着‘五帝’時代終結,如此說來將人族從禪讓制轉化爲封建制的任務還真要落在大禹的身上。
“只要你願意承擔這個重任,那麼我便會幫助你完成治水大業,那麼大禹……你願意嗎?”盤古斧靈緩緩問道,大禹繼續沉默,良久之後大禹才緩緩說道:“你是說,只要我答應承擔這個重任,那麼你就會幫我完成治水……是嗎?”
“沒錯!”盤古斧靈斬釘截鐵的說道,大禹面色一陣變換之後說道:“既然如此……我答應你!”
大禹很清楚對於如今的人族來說當務之急是治理水患,其他都是次要的,而治理水患就少不了盤古斧的幫助,所以盤古斧靈看似給了大禹一個選擇的機會,其實打從一開始大禹就沒得選擇,他只能夠答應下來。
隨着大禹答應下來,他便被盤古斧靈送出了意念空間,他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陳都之中,而他的手中此時攥着一柄斧子,這柄斧子並非是盤古斧,而是一柄十分古樸的棕色大斧,大斧的左右兩側分別刻有‘開’和‘山’兩字,是故此斧名爲開山斧。
這柄開山斧乃是盤古斧靈抽調盤古斧中一縷法則之力凝聚而成,對於一切山川岩石都能夠無堅不摧,有了趁手工具的大禹也顧不上回家一趟,而是直接奔向治水前線,這也造成了大禹第二次過家門而不入。
有了開山斧在手的大禹開山破路十分順利,原本堅不可摧的山石在開山斧面前全都如同豆腐一般脆弱,眼見大禹治水的進展十分迅速,當年偷襲鯀的那人坐不住了,他的使命就是阻止人族治水,若是黃河水患被大禹治理完成,那麼他的末日也就到了,所以那人再次找到了黃河河伯馮夷,讓他再次興風作浪引動洪水。
馮夷雖然性格狂妄,但畢竟不是一個傻子,之前鯀將他重創的同時也打醒了他,他終於明白自己這個黃河河伯雖然看似風光,但其實根本就算不了什麼,而人族如今勢頭正盛,若是自己當真按照這人所說的去做,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馮夷表面上一口答應下來,其實那只是敷衍了事罷了。
那人也不知道是沒看出馮夷的敷衍,還是看出了卻沒有說,總而言之他就這麼離去了,那人離開之後馮夷左思右想覺得事情不好,若是被那人發現自己是在敷衍,恐怕自己的下場會很慘,於是馮夷開動腦筋開始思索對策,想了半天之後他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解決這次的水災,因爲馮夷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讓水災不斷擴大,而若是水災被治理好了,那麼那人的死期也就不遠了,他死期不遠還會有心情來關係自己的作爲嗎?
幾乎與此同時,大禹治水之時再次遇到了難題,大禹雖然如今有了開山斧在手,一切山脈都無法阻擋他,但問題在於他不可能將所有的山脈都破開,因爲要是那樣的話洪荒的地勢就會被徹底改變,因此他必須對那些山脈進行挑選,而這種挑選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否則很可能會事倍功半。
人族之中雖然也有記載洪荒河流山川的地圖,但是其本身非常的粗糙,很多的河流山川也只是靠着前人的描述所畫,根本就不準確,大禹根本找不到一張合適的地圖作爲施工的模本,爲此大禹很是傷腦筋,難道說治水之前還要先組織大量人手繪製地圖不成?
就在這時有人告訴大禹,昔日妖皇帝俊的先天靈寶河圖洛書如今分別落在了黃河河伯馮夷以及洛河河神宓妃的手中,若是大禹能夠得到河圖洛書,那麼洪荒一切河流山川走勢大禹就能夠了然於心,到時候治理水災自然易如反掌。
大禹表面上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但其實心中冷笑連連,要知道河圖洛書乃是妖皇至寶,妖族絕對不可能任由其流落在外,而且世人皆以爲大禹只是從鯀的腹中而生,卻不知大禹也繼承了鯀的一部分記憶,這其中就包括有關河圖洛書的傳聞。
據傳當年巫妖大戰之後妖族退隱妖界,河圖洛書被妖師混鵬暫時保管,一代妖師若是連東西都保管不好,那也太小瞧他了吧,所以在這人說出這話之後大禹立刻就認定這人有問題,於是他表面欣喜,暗地裡卻派出幾位大羅金仙跟蹤,想要得知此人到底有何目的,卻不想一會兒之後有人回報,那幾位大羅金仙剛剛離開不遠就被人斬殺!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大禹當即臉色一變,能夠這麼快殺死幾位大羅金仙,想來那人定是準聖,這位準聖此時出現,想來定與這次的洪水脫不了干係,或者說這次的洪水其實就是這位準聖的手筆,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大禹就需要重新估量一下這次治水的難度了。
大禹一方面給陳都發去消息,另一方面也準備啓程前往洛河,既然那人打算將自己的注意力引向黃河與洛河,那麼自己便隨了他的心意,大禹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想要幹些什麼,大禹之所以選擇先去洛河,原因便是因爲洛河河神宓妃乃是天皇伏羲之女,相較於狂傲之名傳播甚廣的黃河河伯馮夷來說,宓妃應該更好說話纔是。
大禹起身前往洛河,但在半路上卻遇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黃河河伯馮夷,說來也巧,馮夷自從決定不再幫助那人之後便動用自己的能力繪製了一幅黃河流域的河圖,打算交給大禹做爲治水之用,結果正好和大禹碰上了,馮夷將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告訴大禹之後大禹甚是欣喜,雖然自家父親鯀的死去與馮夷關係甚大,但從某種程度來所馮夷反而促成了大禹的出世,所以大禹對於馮夷來說並沒有多少恨意。
馮夷將自己所繪製的河圖交給大禹的舉動大大出乎那人意料,那人原本只當馮夷是一個小棋子而已,但偏偏就是這枚小棋子壞了他的大事,那人又怎能忍下這口氣,於是那人突然出手偷襲馮夷,馮夷被襲之下當場斃命。
那人來去匆匆,就連大禹都來不及阻攔住他,但是大禹卻看到了那人出手之時手背之上露出的白色皮毛,大禹立刻認定那人定非人族,再結合之前盤古斧靈所說的量劫,以及洪荒九道最後僅剩的靈道考驗,大禹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一次的中原水災背後竟然是有着靈獸作祟,不過如今知情的馮夷已經死了,一時之間沒有線索的大禹只好將全部精力再次投入到治水大業之中。
有了馮夷獻上的河圖,大禹的治水大業終於開始大刀闊斧的進行起來,有了開山斧和河圖之助,大禹只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便將整個中原的洪水治理了大半,眼見成功就在眼前,大禹的心中的凝重確實與日俱增,因爲那個偷襲馮夷的人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露過面,單從這點來說就很不正常。
那人的目的很明顯是要阻止自己治水,但眼看治水就要成功那人卻一直不出手,很顯然那人定是在準備什麼極爲厲害的手段,等到最後的時刻纔會發動出來,正是明白這一點大禹才心思沉重,畢竟未知的危險永遠都比已知的危險要更加危險,就在這時大禹突然感覺大地劇烈顫動,緊接着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會之後有人跑進來大喊道:“大禹大人不好了,龍門山發生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