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蠱溫皇微微點頭,顯然是在贊同赤羽之言,略微思索片刻之後神蠱溫皇緩聲說道:“如今我們手中情報不多,而有關於天之御中與大桐木輝夜的更是少之又少,從這有限的情報之中,卻是極難推斷兩人失蹤背後的含義,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黃泉國之行,定會收穫極爲關鍵的情報,而這情報當中的內容,與那失蹤的兩位都有莫大關聯!”赤羽接口說道:“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爲何久鎮高天原,任憑諸神形勢如何嚴峻都不曾踏足人界的天之御中,以及唯一一次出手便打的東瀛大陸破碎三分,但在那之後便沉寂在神樹宮中再不露面的大桐木輝夜,會在這個蹊蹺的時間點同時失蹤,因爲令他們失蹤的原因,便在黃泉國中!”
“所以此次黃泉國之行,我們就必須萬分小心了,因爲……”神蠱溫皇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一向以微笑示人的他,此刻也是十分嚴肅的說道:“誰也不敢保證,一向對我們有所敵視的東瀛主神天之御中,是否會在某種因素的誘使之下,與大筒木輝夜聯起手來對付我們,以我們如今所掌握的戰力,對付其中之一都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若是同時面對兩人的發難……”
神蠱溫皇話語未盡,但他的意思赤羽又何嘗不知,若是東瀛第一神靈天之御中與實力絕強威風敵手的大筒木輝夜聯手,那麼他們必將同時面臨諸神與神樹軍的雙重攻擊,所帶來的壓力也絕非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而以如今三方在明面上的勢力來看,他們這一方無疑是墊底的存在,一念至此的赤羽當即說道:“所以吾等需要更強的助力與底牌!”
神蠱溫皇笑道:“哈,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看着神蠱溫皇面上的笑意,赤羽忽而說道:“以吾近日對溫皇的瞭解,你雖然喜歡追求刺激的愉悅,但在那背後卻往往已經做好萬全的把握,即便當真出現天之御中與大筒木輝夜聯手的局面,吾也絕不相信你沒有足以翻盤的底牌!”
“哈,軍師大人還真是信任我呀!”神蠱溫皇輕輕搖了搖手中羽扇,並沒有矢口否決的他,顯然已經間接證實了赤羽的猜測,神蠱溫皇也毫不在意赤羽試探自己的行爲,而是直接反問道:“那麼身爲朱雀之子,智謀手段皆是極品的軍師大人,是否也留有我所不知道的底牌呢?畢竟早入東瀛千年的時間,這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籌碼,其所關聯的究竟是什麼,卻是令我十分期待呀!”
“我們彼此彼此了!”赤羽摺扇一拍手心,口中話鋒再度一轉,說道:“據吾與天照的約定,半個月後黃泉國正式出世之時,吾等需要相助諸神,抵擋來自神樹軍的攻勢,爲伊邪那岐在黃泉國中尋找並帶回伊邪那美爭取足夠的時間,換言之……”
神蠱溫皇瞭然道:“留給我們掌控四國島的時間,也只剩下短短的半個月了嗎?”
微微點頭的赤羽問道:“卻不知吾所不在的這兩個月中,溫皇的進展如何?”
“不知軍師大人是否關注過東瀛浪人?”無需赤羽回答,神蠱溫皇徑自說道:“東瀛浪人本就是獨立於神樹軍與諸神之外而被忽視的一股勢力,這些浪人本身擁有着不俗的實力,但卻因爲種種原因遭到神樹軍與諸神的排斥,不得已來到四國島上定居,而東瀛三大劍客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在浪人之中享有極高的聲譽,我在柳生劍影的幫助之下,招收了大量的東瀛浪人組建成軍,大約已有五百萬左右的規模,目前正在逐步替換四國島各個要衝的諸神軍隊,不需半月時間,四國島便會徹底成爲我們囊中之物!”
“接下來……”赤羽雙目微闔,經過片刻的沉默思索,確定一切佈置沒有遺漏之後,赤羽斬釘截鐵的說道:“就是我們與神樹軍,真正的正面交鋒了!”
神蠱溫皇忽而說道:“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事要做!”
赤羽皺眉問道:“何事?”
“爲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我必須將我的《飄渺絕式》推演至更高的層次,那名爲‘劍十二’的極致,而推演劍法最好的途徑,便是尋求一位同樣站在劍道巔峰的高手,並與之全力一戰!”神蠱溫皇面上泛起一抹莫名趣味的笑意說道:“所以在那之前,我想去見一個人!”
赤羽繼而問道:“柳生劍影?”
“柳生劍影雖然也是當世頂尖的劍者,但他的劍走的是以殺伐護衆生的路子,而我則是走的則是無形無相的飄渺之路,在護士之心的加持之下,他的劍甚至足以與修爲高出他兩個等級的柱間一較高下,但對於我而言卻是用處不大!”輕輕搖了搖手中羽扇的神蠱溫皇解釋道:“我所需要的,乃是一位與我劍道相近,足以達到互補之效的絕世劍者,而非僅是一位實力相若的對手,更加巧合的是……在這東瀛,正好有一位合適的人選!”
赤羽摺扇拍打手心的動作稍頓,心中瞬間猜到神蠱溫皇口中人選的他,不禁驚訝道:“難道你說的是……”
“不錯!”神蠱溫皇點頭笑道:“就是你親自出馬都未能請出的東瀛三大劍客之首,劍神……宮本總司!”
赤羽沉默片刻,忽而問出一個他自己都認爲很蠢的問題:“有把握嗎?”
“把握?”神蠱溫皇微微一愣,而後笑道:“哈,溫皇做事從來不需要把握,只需要去做而已!”
……
位於土佐之地的不悔峰上,東瀛劍神宮本總司一如往常負手而立,陣陣風沙吹在他的身上,卻在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被身外無意之中自行浮現的劍氣盡數抹滅,以管窺豹便知劍者劍道修爲何等不凡!
“發在意先,劍氣自生,果然是最最頂尖的劍者身上,纔會出現的現象呀!”一聲讚歎,手搖羽扇的神蠱溫皇現身不悔峰!
風滿樓,卷黃沙,舞劍春秋,名震天下。
雨飄渺,倦紅塵,還君明珠,秋水浮萍。
口唸詩號,腳踏虛空,神蠱溫皇現身瞬間,兩大劍者身上的極致劍意立時發出陣陣共鳴,好似是在警惕天生的宿敵,卻又似在歡笑吾道不孤,兩位絕世劍者片刻的沉默,終究被宮本總司的轉身打破。
神蠱溫皇忽而笑道:“宮本總司!”
宮本總司淡然應道:“神蠱溫皇!”
神蠱溫皇好奇道:“你聽說過我?”
宮本總司緩緩擡手指着自己心臟位置說道:“從你進入東瀛的那一天起,我這顆平靜了上千年的劍心便已經感受到了,那恍若宿敵一般的存在!”
“所以你我之戰,勢在必行了!”神蠱溫皇身上劍意陡然升騰,滿是戰意的說道:“正好讓我印證一下,我苦心創下的《飄渺絕式》,與你賴以成名的《無極劍法》,究竟哪一個更加接近劍道巔峰!”
“那真是太可惜了!”宮本總司雙目微闔,搖頭說道:“若是千年之前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接受你的挑戰,但自從我看破殺戮生死,以‘魔心開殺,神心止殺’的理念創出《神魔一念》之後,無謂的爭鬥於我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是麼……”神蠱溫皇微微一笑,絲毫不爲宮本總司的拒絕而動怒,反而因爲宮本總司的拒絕,神蠱溫皇終於確認他便是自己一直尋找的對手,因爲他與自己……乃是一類人!
曾經見慣世間繁華,也曾立於劍道巔峰,兩人都選擇在最最輝煌的時刻急流勇退,消失在世人的面前,唯一的區別只是宮本總司將他隱居的信念貫徹到底,而神蠱溫皇卻因爲種種的原因而重出江湖,他們能夠捨棄一切名利與恩怨,世間的一切彷彿都進入不了他們的心中,但他們唯一舍不去的只有心中永遠不會改變的信念,以及對劍道的那份忠誠,也正是因爲他們這種宛若浮雲一般飄渺無際的性格,以及對劍道至精至誠的信念,纔會令這本是兩個世界的兩人,擁有幾乎一般無二的巔峰劍道,也正是因爲這種超越世界的緣分,註定兩人……無法共存!
“劍道孤獨,能夠踏足巔峰的唯有一人,因爲一旦有人能夠與我並肩而立,也就意味着我的劍……還未至巔峰!”神蠱溫皇面上笑意緩緩收起,十分平靜的說道:“所以你我之間註定會有一戰,敗者將會化爲一顆踏腳石,助勝者在這條飄渺無極的劍道之路上走得更加長遠,這是你我從拿起劍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的宿命之戰,並非你的避戰所能改變!”
面對神蠱溫皇逼戰之言,宮本總司忽而十分平靜的問道:“在你心中,劍是什麼?”
“劍是樂趣,也是希望!”神蠱溫皇毫不猶豫的答道:“如果你對這個答案不滿意,我可以換一種解答方式,劍……是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