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之中。
墨家鉅子墨翟再會秋水浮萍任飄渺,但這一次任飄渺身邊沒有蒼越孤鳴與玄狐相助,而墨翟的身後卻有上千墨家弟子,與當年商水之戰相比,今日局勢幾乎徹底反轉,對任飄渺極爲不利!
“你們退後!非攻無鋒!”墨翟揮退想要出手的墨家弟子,身體一震便發出萬道墨色劍氣攻向任飄渺,一時間整個稷下學宮竟宛若被墨色渲染,成爲一幅古畫之中的宮殿一般,嚇的宮中學者心驚膽戰,看的墨家弟子目眩神迷。
“同樣的招數,卻不使用墨眉,是看不起我嗎?破空飛滅!”任飄渺面色冷然,以指作劍合《飄渺絕式》四式爲一,一指點出飄渺劍意瞬間爆發,四式劍意合二爲一所演化出的絕強之力,竟是在瞬息之間洞穿墨翟萬道劍氣所化劍網,後發先至直逼墨翟眉心!
交手第一招,任飄渺便已是殺招逼人,但直面此招的墨翟竟是不閃不避,就在劍意即將觸及他眉心的瞬間,墨翟忽然右手一伸,竟是將那無形的劍意宛若有形的劍刃一般生生握住,手中猛一用力便將四式合一的飄渺劍意生生捏碎,而後對面現驚訝之色的任飄渺笑道:“墨眉是墨家鉅子的象徵,卻並非是我的兵器,如果非要兵器說的話,我的兵器便是我的身體,以及……玉符!”
“殺符,天絕地滅!”說着,墨翟右手一翻,一枚血色玉符與其手中破碎,便見一道血光瞬間爆發直衝天際,稷下學宮的屋頂在這血光之中好似冰雪般消融,而後墨翟手掌一揮,血色光華頓時向着任飄渺籠罩而去,在這足以消融天地萬物的血光之中,竟是連任飄渺都感覺到極度的危險與殺機!
“滅絕天地的極殺之符嗎?我便以生生不息的輪迴相對!劍九,輪迴!”只見任飄渺劍指貫地,頓時便有數以萬計的輪迴劍氣自地下破空而出,在任飄渺體外形成萬物不侵的輪迴劍壁,與那絕殺血光激烈對抗,每一刻都有劍氣被血光笑容,但下一刻卻又會有更多的劍氣將血光洞穿,周而復始,戰況驚人,但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眼見血光與劍氣之鬥陷入膠着,墨翟忽然開口問道:“其實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尚未解開,爲何史豔文與藏鏡人要如此大費周章調換身份!”
面對墨翟的疑問,任飄渺沒有絲毫隱瞞之意,直接了當的答道:“因爲……有的事情,只有史豔文能做,而藏鏡人……做不了呀!”
……
稷下學宮西南,四百里外。
史豔文單人阻路,以一己之力迎戰陰陽家兩大高手,星魂與少司命全力出手,欲破史豔文的阻攔,但戰得越久兩人心中越是震驚,他們能夠清晰感覺到,有一股雄渾浩然的力量在史豔文的體內不斷增強,隨着史豔文每一次揮掌,這股力量便會隨着純陽掌勁打出,令本就磅礴的純陽掌勁平添數倍威能,而這便是儒家的修煉法門,浩然正氣!
“哈……”忽而史豔文一聲大喝,浩然正氣伴隨純陽之力席捲而出,音波所過之處皆爲至陽至境之地,諸邪辟易,萬鬼不侵,星魂與少司命被這音波正面襲身,竟是同時面色一白,體內法力陡然一亂!
“兩位會因豔文的浩然正氣而影響法力運行,可見兩位並非純粹的人族!”史豔文說着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只見西方魯國的方向隱有一絲紫光現於九天之上,史豔文見狀面色一凝,而後對兩人說道:“天色不早,豔文還有事要做,兩位,恕豔文不奉陪了!”
“休想離開!凝氣成刃!”眼見史豔文欲離去,被他阻攔許久的星魂又怎能讓他如意,只見星魂雙手一攤,兩道紫光直衝九霄,眨眼間兩道紫色劍氣便已成形,隨着星魂雙手一揮,兩道劍氣一橫一豎成十字直逼史豔文而去,所過之處山石樹木瞬間斬斷,銳利鋒芒勢不可擋!
“陰陽兩生,萬葉飛花!”就在星魂出手瞬間,少司命也隨即施展陰陽木術,《萬葉飛花訣》引動萬千樹葉飛花化爲洪流,宛若一條條咆哮的巨龍一般,對着史豔文的後方攻去,卻是欲與星魂前後夾擊。
前有劍氣驚天,後有萬葉逼人,史豔文卻是淡然自若,並無絲毫防禦動作,僅是當兩大極招即將臨身的瞬間,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誒呀,終於趕到了嗎?”
蒼生何曉幾危安,
鯤鵬欲展風間,
驚鴻敢與天對立,
雄翼中,
握世皇權!
就在這一瞬間,一聲響亮詩號震驚四野,一道尊榮華貴的紫色身影忽然出現在史豔文上方,正是史豔文一直在等待的接戰之人,苗疆之主,越國之王,蒼越孤鳴!
“皇世驚天,輪迴窮劫……”只見蒼越孤鳴雙手左右一伸,無形的牽引力自他雙手驟然爆發,宛若兩個無形無相的黑洞一般,無論是少司命萬葉飛花的術法,還是星魂凝氣成刃的無形殺招,都無法逃脫這引力的牽扯,被迫改變原本的軌跡,納入蒼越孤鳴的掌控之中!
“破乾坤!”蒼越孤鳴一聲輕喝,將那分別來自星魂與少司命的力量合化爲一,而後對着星魂輕輕一推,反擊之力頓如流星一般急速飛落,星魂舉手一擋卻被生生震退上百米外,陰陽家兩大高手合擊之勢,缺口頓顯!
眼見破綻出現,蒼越孤鳴當即說道:“你先走一步,這裡便交給孤王吧!”
“一切小心!”史豔文微微點頭,而後化爲一道純陽之光疾馳而去,所去目標竟不是稷下學宮方向,而是……魯國!
……
臨淄稷下,學宮之中。
血光劍氣之爭仍在繼續,任飄渺的輪迴劍氣無窮無盡,而墨翟的血光則勝在能夠源源不斷吞噬劍氣補充自身,在人道禁制之下,修爲被限制在同一層次的兩人,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忽然墨翟心神一動,一種冥冥之中的感應令他不禁皺眉望向西方,銳利的雙目穿過宮牆的阻攔,越過萬里山河之遙,最終落在魯國國度曲阜正上空,看到那一抹時隱時現的玄妙紫光,墨翟不禁喃喃道:“曲阜……鴻蒙紫氣,果然隱藏在魯國嗎!”
“與我對戰之時分神,可是會送命的!劍十,天葬!”眼見墨翟的注意力被那道紫光吸引,任飄渺淡漠的面容殺機頓顯,無窮無盡的輪迴劍氣眨眼間收化爲一,化爲充斥着無盡死寂之意的天葬劍勢,隨着任飄渺劍指一揮,宛若藍水晶一般璀璨的天葬劍氣瞬間穿破血光,瞬息之間便至墨翟身前!
“守符,無形金盾!”不用回頭,墨翟便已感受到那足以殺神滅佛的死寂之劍,同樣不用回頭,墨翟便已做出相應舉動,之劍墨翟右手一翻,一枚金色玉符出現瞬間便被震碎,化爲一面一人高的金色盾牌擋在墨翟身前,天葬劍氣射在盾牌之上卻是兩敗俱傷,盾毀劍碎!
“難怪你願意如此大費周章,也要以藏鏡人僞裝成史豔文,因爲你早已猜到鴻蒙紫氣便在魯國,而我與史豔文便是當今最有可能被鴻蒙紫氣選擇之人,你將儒墨兩家辯論之地選在位於齊國的稷下學宮,便是爲了將我引至魯國之外,好爲史豔文爭取時機,只待魯國鴻蒙紫氣現世,史豔文便會脫身趕回魯國,而你便出手阻攔於我……”說到這裡,墨翟微微停頓片刻,而後好奇問道:“不過我有一事十分好奇,不說如今因果破碎,天機混亂,便是那鴻蒙紫氣也非是推算之法所能算到,你……究竟爲何可以如此確切的知曉,那鴻蒙紫氣現世的時間!”
任飄渺聞言雙目微闔,語氣莫名的說道:“這嘛……我想要保留一點自己的秘密!”
“是麼……”墨翟嘴角一勾,忽而笑道:“雖然你有所保留,但我卻並非吝嗇之人,我這便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其實我,也早就猜到鴻蒙紫氣便在魯國!”
“嗯?”任飄渺聞言眉頭微皺。
便聽墨翟笑道:“既然如此,當我離開魯國之時,你認爲我……當真不會有所準備嗎!”
……
齊魯邊境,天門關外。
一道純陽光華飛落一處山頭,化爲一襲白衣的史豔文,他擡頭遙望曲阜方向,看着天空之中越來越明顯的紫色光華,不禁說道:“紫光漫天,隱現金芒,這是鴻蒙紫氣即將擇主的象徵,以我如今的速度應該來得及……”
“哼,果然如墨翟所料,鴻蒙紫氣便隱藏在魯國境內,而你……會爲它而回!”忽聽一聲冷哼,天祿的身影驟然浮現,落在史豔文身前不遠處,兩袖一翻便有雙劍入手,對史豔文冷笑道:“想要鴻蒙紫氣嗎?可以,只要你能突破我的阻攔!”
“唉,看來這一步都已經落入墨子的算計嗎?”史豔文輕聲一嘆,體內純陽之氣頓時爆發,便聽史豔文堅定的說道:“但無論如何,豔文都必須得到鴻蒙紫氣,若是閣下執意阻攔,豔文唯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