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都臨淄,丞相府。
齊國丞相管仲夜觀星象,口中輕聲唸叨:“墨家墨子、道家莊子、兵家孫子、縱橫家鬼谷子、以及我這位法家管子,諸子百家較爲著名的開創者皆已現世,加上那神秘莫測的陰陽家,除卻戰國之時才興起醫家、雜家、農家等等流派,諸子百家的雛形初具端倪,百家爭鳴的時代已經到來,而這也意味着……聖位將現!”
“鴻蒙紫氣,你是否真如傳言之中的那般神奇?還是後人憑藉自身想象,爲你平添了許多威能呢?”管仲沉默許久,緩緩將目光看向手中的情報,面上笑意莫名的說道:“最大的關鍵,便在那尚未現世的儒家,以及那位即將西出函關的聖人身上,孔子……呵呵,當真不是無法代替呀!”
“但在聖位現世,紫氣爭奪之前,還有些許麻煩需要掃平,以免到時候橫生波折……”管仲雙目微闔,做思索狀說道:“鄭國、楚國、以及……止戈流!先解決哪一件纔好呢?”
“嗯……”管仲思索片刻之後說道:“止戈流的完成,並非一朝一夕所能速成,況且此事有默蒼離主持,卻是不需要我多加費心……楚國的回擊看似兇猛,但陰陽家扶持楚國崛起,卻絕不可能與楚國共存亡,兇猛的攻勢不過是最後的試探,若是遭遇強烈抵抗,說不得陰陽家便會捨棄楚國,另擇目標,因此……”
“決定了!”管仲雙目一睜,面上浮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就先……滅了鄭國吧!”
第二天一早,朝堂之上,管仲請命伐鄭,桓公當朝準可,早已整裝待命的百萬齊軍誓師出征,兵鋒洶涌直指鄭國,也意味着昔日天下五霸之首的霸主,終於有所動作!
……
鄭國陪都,商丘王宮。
昔日的宋國都城,如今已經成爲鄭國的陪都,鄭莊公高坐於王位之上,手持齊國送來的戰書,面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轉頭對墨翟說道:“昔日之時,本公總以爲所謂的霸主多麼強大,但當鄭國吞併宋國之後,本宮才明白,霸主……呵呵,也不過如此而已!”
墨翟聞言搖頭說道:“還請莊公萬勿大意,這齊國……不可與宋國同日而語呀!”
“哦?”鄭莊公眉頭一挑,不屑之色被疑問之色取代,問道:“願聞其詳!”
“齊國與宋國雖然同爲五霸之一,但卻又有三點不同,而就是這三點,註定了齊國的實力遠在宋國之上!”墨翟首先伸出第一根手指說道:“其一,便是天時!昔日秦、晉、齊、楚、宋五霸之國,雖同爲亂世崛起,但這其中卻又以管仲輔佐齊桓公最先稱霸,最先稱霸的好處,想必不用我多說,莊公也應知曉纔是……”
鄭莊公點頭說道:“嗯,有道理!”
“其二,乃爲地利!“墨翟伸出第二根手指說道:“宋國地處中原之地,東接齊國,南臨楚國,西接鄭國,北臨晉國,雖然國土盡是膏腴之地,卻也造成了宋國四面環敵的狀況,況且除我鄭國稍遜一籌,其餘三國皆爲霸主,無形之中便限制了宋國的發展,因此宋國雖是五霸,可國土面積卻僅比鄭國大上不到三分之一!”
“但齊國則是不同,齊國背靠大海,先天便免去後顧之憂,齊國北方的燕國實力薄弱,根本不敢造次分毫,南方的吳國則是一心與那越國爭鬥,幾乎沒有過與齊交鋒的記錄,而齊國西方的宋國,又一向與齊國交好,唯一需要防備的僅有晉國,這優厚的地理條件,使得齊國可以安心發展內政,雖然齊國的國土在五霸之中僅排第三,可若論國力充裕,齊國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其三,則是人和!”墨翟伸出第三個手指說道:“不知君上是否發現一個問題,與宋國霸主地位相比,宋國自身的人才,是否有些太過稀少了呢?”
“嗯?”鄭莊公聞言眉頭一皺,仔細思索之下發現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秦、晉、齊、楚、宋這五霸強國,除了宋國之外皆是人才濟濟,如秦穆公有百里奚、蹇叔、由余、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等賢臣良將輔佐,晉文公有狐偃、先軫、趙衰、賈佗、魏犨、郭偃等人相隨,齊桓公不用多說,單是一個管仲便抵得上人才無數,而楚國雖被諸侯視爲蠻夷,人才數量較爲稀少,但楚莊王揮下也有伍參,蘇從、孫叔敖、子重等等人才,唯有宋襄公麾下人才凋零,否則當日泓水之戰,宋軍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兵敗如山倒。
眼見鄭莊公陷入思索,墨翟當即解釋道:“昔日武王分封列國之時,以宋國爵位最高,乃爲公爵,便是齊國也僅是侯爵之位,實是因爲宋國乃是昔日殷商後裔,武王爲安撫那些殷商老臣才作此決定,可宋國的來歷已經註定其不會受到人才的青睞,便是宋國自身的人才,也大多仕於列國,而不選擇在宋國出仕,也正因如此,宋國的興盛乃是因爲宋襄公的正直與能力,但當宋襄公身死之後,卻也無人能夠翻起浪花!”
“而齊國卻又大不相同!”墨翟繼續說道:“齊國始祖乃是太公姜尚,雖然我對齊國王室是否真有太公血脈表示質疑,但在世人眼中,齊國卻是正統太公後裔無疑,昔日姜太公扶周滅商,助武王姬發成就大業,在世人心中早已留下莫大威名,便是如今周室衰敗,可其仍是天下正統,而管仲輔佐齊桓公打出的‘尊王攘夷’旗號,又爲齊國贏取不小的名聲,先人威名加上國君英明,使得齊國成爲天下人才心目中數一數二的優良選擇,再加上管仲於稷下設立學宮,引天下人才入宮求學,更爲齊國招募到不可限量的人才,有了這許多的人才,齊國……又豈是宋國可以相提並論!”
鄭莊公沉默許久之後不禁長嘆道:“率先稱霸,潛心發展,廣招人才,齊國……真強敵也!”
既然心中正視了齊國的強大,鄭莊公自然不會再有絲毫輕敵之念,他直接將宋國數十萬敗兵與鄭國四十萬大軍重新整編,勉強拼湊出一支百萬大軍,在鄭莊公指揮之下沿着商水一線佈防,靜待齊軍到來。
而就在鄭國商水防線布成之後數日,齊桓公親帥百萬大軍兵臨商水,一場決定鄭國是否能夠坐穩霸業的大戰,即將爆發!
……
越國陪都,郢城之外。
就在齊鄭商水之戰爆發之前,另一場同樣舉世矚目的大戰即將開啓,這便是楚國與越國的二次郢城之戰,攜七十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的楚莊王,與人稱‘苗疆戰神’的藏鏡人,兩大軍勢,百萬大軍,即將在郢城之下一決勝負,而此戰的勝負,也將對整個南贍部洲的局勢造成新的變化!
若楚軍得勝,不但可以收復首都郢城,重新確立霸主地位,更是可以對越國的崛起之路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要是楚軍能夠更給力一點,將這五十萬越軍全部吃掉,至少數十年內,越國將再無北上之力!
若是越軍得勝,楚國不說立刻覆滅,也頂多只能苟延殘喘,再也無力爭霸天下,而得到楚國大量領土人口的越國,則會在短時間內急速壯大,成爲新一代的霸主也是指日可待,再加上越國和齊國那不清不楚的關係,兩國合力平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楚莊王率領大軍來到影城之外時,驚訝的看到越國大軍竟是捨棄郢城城牆防禦之利,而是在郢城之外紮下連營,大營連綿上百里,完全將郢城阻在身後,楚莊王見狀雖驚更喜,指着對面的聯營大笑道:“好一個藏鏡人,放着城牆之險不守,竟是欲與寡人正面交鋒,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寡人明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楚軍真正的威勢!”
但楚莊王卻不知曉,就在楚軍安營紮寨,準備明日與越軍決一死戰之時,身處越軍大營之中的藏鏡人也被人問到爲何不在城中拒守,而選擇在城外迎戰,面對這個問題,藏鏡人冷聲說道:“城牆雖高,卻難擋人心叵測,我軍初佔郢城,民心未定,若在城中拒守,雖可得到城防之便,可也不得不面對城中百餘萬的普通百姓,一旦楚莊王扇動民心,致使郢城百姓動亂,屆時我軍內外交困,必受重創!”
副將驚訝道:“所以將軍寧願捨棄城牆防禦,也要選擇在城外紮營,便是不希望交戰之時受百姓所擾嗎?”
“這只是其一,卻並非重點!”只見藏鏡人擡頭遙望遠方的楚軍大營,以不容置疑的冷然聲音,斬釘截鐵說道:“重點在於我並不喜歡防守,因爲我更相信,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楚莊王如此來勢洶洶,若是不能將之正面擊潰,又怎能顯示出我藏鏡人的實力,更對不起藏鏡人‘苗疆戰神’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