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紂王所派援軍抵達汜水關,統兵大將正是紂王心腹愛將殷破敗,他所統帥的援軍數量不多不少,正如姜尚預測的那般爲數七萬,殷破敗的到來讓韓榮心中鬆了口氣,韓榮當即命人擺設筵席招待殷破敗,但無論是韓榮還是殷破敗卻不知道,就在幾乎同一時間,汜水關外的西岐大營之中,姬昌也在招待一位貴客,殷商武成王,黃飛虎!
大約兩個半月之前,黃飛虎辭別了靈心,帶着一衆家將離開了神蠱峰還珠樓,繼續踏上了前往西岐的道路,他這一路雖說算不上平靜,卻也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難題,只因南疆之亂正在被南伯侯鄂崇禹之子,也就是自立爲新一任南伯侯的鄂順漸漸平息,心中本就對黃飛虎十分敬佩的鄂順,早就通告整個南疆各家諸侯,讓他們不得對黃飛虎一行有絲毫冒犯,最終黃飛虎一行用了大約兩個月的時間,終於抵達西岐。
黃飛虎抵達西岐之時,西伯侯姬昌與姜尚率兵正在汜水關外,乃是新近被封爲世子的二公子姬發親自接待了他,姬發將黃飛虎奉爲上賓,每日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這架勢就連黃飛虎都覺得很不好意思,數日之後汜水關傳回消息,身在汜水關外的姬昌想見黃飛虎一面,自覺不做點什麼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黃飛虎,當即騎着他的五色神牛趕奔汜水關,結果竟是與殷破敗同一天到達。
姬昌見到黃飛虎不禁感嘆道:“紂王無道,殘害忠良,如今竟然連武成王都被逼的反出朝歌,看來殷商六百年之基業,也是氣數將盡了。”
黃飛虎也是嘆道:“唉,往日之事休要再提,如今飛虎攜家中老小前來投奔西伯侯,還望西伯侯看在往日情面,給我一家老小一個安身之所,飛虎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姬昌聞言連忙說道:“誒,武成王說的哪裡話,你在殷商是武成王,在西岐你仍然是武成王,若你願意爲我西岐衝鋒陷陣,姬昌自是感激不盡,若你因爲往日情分不想與紂王爲敵,姬昌也絕不勉強……”
黃飛虎搖頭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黃飛虎身無長物,住的是西岐的房屋,吃的是西岐的糧食,用的是西岐的錢財,自當爲西岐,爲西伯侯效命,況且子壽……況且紂王早已不是昔日那英明神武的他,如今的他已經變得昏庸無道,這樣的君王統治天下,絕非天下百姓之福,爲了天下百姓,我也只能……”
“好,武成王果然深明大義,請受姬昌一拜!”姬昌說罷俯身下拜,黃飛虎這話如果是別人說來,姬昌心中多少都會認爲他有做作的成分,但這話從黃飛虎口中說出,姬昌心中卻是沒有絲毫懷疑,只因姬昌深知黃飛虎爲人說一不二,更知道他對於天下百姓的關心與愛護,所以姬昌毫不做作接口說道:“想來武成王應該也明白,姬昌此次急召武成王前來汜水關,乃是有一件要事,想請武成王出手相助。”
黃飛虎面色嚴肅抱拳說道:“‘請’字休要再提,西伯侯下令便是。”
“誒,此次下令之人並非是我,而是他……”姬昌伸手對着大帳之外一指,姜尚的身影恰好出現在大帳之外,見到姜尚黃飛虎不禁面露驚訝之色,他所驚訝的並非是姜尚竟然身處西岐軍中,畢竟當日姜尚跟着姬昌一起離開朝歌,早已不是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黃飛虎真正驚訝的乃是姬昌話中之意,很顯然姜尚在這短短的時間之中就已經深得姬昌的信任,甚至於姬昌都已經將指揮之權拱手相讓。
姜尚走到大帳之中,先是對姬昌行了一禮,而後轉頭對黃飛虎拱手笑道:“武成王,久違了。”
黃飛虎見狀還禮笑道:“想不到朝歌一別,先生仍是風采依舊,但飛虎卻是如此狼狽不堪,倒讓先生見笑了。”
姜尚搖頭笑道:“放眼大荒,能夠從聞太師手下逃生之人,武成王堪稱獨一,又豈有狼狽一說?好了我們閒話少敘,待破了汜水關再說不遲。”
黃飛虎點頭說道:“也好,就請先生下令吧!”
姜尚微微點頭,面上的笑容也被嚴肅取代,口中緩緩說道:“明日一早,我要你往汜水關前叫陣,只要汜水關中有敵將殺出,你便裝作慌張向北逃去,我已命人在那裡佈下伏兵,只等你位置一到,便可將追你而來的敵人一口吃掉!”
第二天一早,領姜尚之令的黃飛虎在汜水關外討敵罵陣,韓榮、殷破敗、餘化等人得知黃飛虎現身,全部齊聚於關門之上仔細觀瞧,當確認來人當真是黃飛虎之後,殷破敗不等韓榮和餘化有何反應,直接下令麾下士兵隨他出城迎戰。
韓榮聞言當即阻止道:“殷將軍不要衝動,我看這黃飛虎突然現身討戰甚是反常,還是謹守關門,免得中了敵人的計策呀!”
殷破敗聞言卻是不以爲意的說道:“韓總兵太過小心了,黃飛虎新投西岐,急於殺敵立功乃是自然,能有什麼計策?”
韓榮卻是謹慎說道:“黃飛虎畢竟曾爲朝中武官之首,一身實力雖然比不上餘副將,但也絕非尋常高手所能奈何的了,殷將軍還是在此稍待片刻,我這就命餘副將率兵出戰,定將那黃飛虎斬於關下!”
殷破敗聞言面帶不悅的說道:“誒……餘副將實力高強,自然應該留下力氣去對付那些厲害修士,區區一個黃飛虎,翻不起什麼大浪來,還是說韓總兵你看不起本將呢?”
韓榮聞言連忙解釋道:“不敢,不敢,殷將軍本領高強,深得大王信任,韓榮豈敢不相信將軍的實力,只是……”
殷破敗揮手打斷了韓榮的話,頗爲不耐煩的說道:“我意已決,不用再說。”
看着殷破敗離去的身影,韓榮心中不祥之感越發強烈,但他心知殷破敗立功心切,此時絕對聽不進他的良言勸告,韓榮只得無奈一嘆,心中期望自己的預感都是錯的,殷破敗將會凱旋而歸吧!
汜水關外,黃飛虎左右不見關門打開,還以爲自己的誘敵已經被人識破,就在黃飛虎打算收兵回營之時,汜水關卻是關門大開,殷破敗率軍衝殺出來,黃飛虎見狀心知計策成了,他當即揮舞着手中金攥提盧杵與殷破敗戰在一處。
殷破敗雖是心腹佞臣,但他能夠被紂王任命爲援軍統帥,實力自然還是有的,在黃飛虎有心隱藏之下,兩人激戰一百餘合不分勝負,此時汜水關中已經涌出不少士兵,黃飛虎隨眼一掃應在兩萬上下,而汜水關大門之處仍然不斷有士兵涌出,黃飛虎心知火候差不多了,於是他虛晃一槍轉身便走,同時口中說道:“殷破敗,我身上仍有舊傷未愈,待我養好傷勢再與你一戰!”
殷破敗聞言,心中本來對黃飛虎實力下降而存有的些許懷疑頓時消散,殷破敗心中暗自猜測,黃飛虎身上的傷勢應該乃是聞太師所留,畢竟聞太師實力天下絕頂,黃飛虎從他手中走脫,自然不可能不受點傷,緊接着殷破敗心中暗喜,黃飛虎身上有傷,抓他豈不更加容易,眼見功勞就在眼前,殷破敗哪能容得黃飛虎就此撤走,直接以手中兵器一指黃飛虎,口中大喝一聲:“全軍追擊,休要走了黃飛虎,抓住黃飛虎者,官升一級,賞千金!”
黃飛虎一路北逃,殷破敗死追不休,最終黃飛虎成功將殷破敗,以及他所率領的約三萬士兵帶入埋伏,姬昌與姜尚站在至高之處居高臨下,將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姬昌卻不禁疑惑道:“殷破敗也是久經戰陣之將,爲何會被如此簡單的計策誘出關外?”
姜尚聞言笑道:“殷破敗雖是紂王心腹,但卻並非是唯一的心腹,這些心腹表面上都盡心竭力爲紂王辦事,但暗地裡卻也有着不爲人知的競爭,目前來看飛廉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單從他能夠單獨統帥大軍抵禦東伯候的攻勢便可看出一二,殷破敗雖然也被紂王賦予援軍主將之職,但他對此卻並不滿足,他想要獲得更高的地位,而武成王便是他最快的升遷途徑,如果說殷破敗是一條飢餓的大魚,那麼武成王毫無疑問就是對他有着無與倫比**力的魚餌,即便殷破敗心中隱約察覺不對,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往魚鉤上咬!”
姬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計策簡單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算準對方的心理,先生不愧是玉虛高徒,把控人心的能力當真令人敬佩呀!”
“把控人心嗎……”姜尚雙目微闔,口中喃喃說道:“人之心靈,乃纔是世間最爲多變莫測之物,即便是至高無上的聖人,也絕不敢說可以完美的掌控一個人心中所想,我……也不例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