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太極敢收編察哈爾部?”王俊卓幾乎從座椅跳起來,雙拳緊握,兩眼放射出攝人的光芒,血紅血紅的,過來好久,方道:“大都督,一旦與女真人決戰,屬下請求爲前部!”
王俊卓這樣一說,高一功坐不住了,他雖是漢人,但屬下的騎兵,都是原先察哈爾部的牧民,在大敵面前,又是世仇,他豈甘落後?忙向李自成拱拱手,“大都督,屬下也請求爲前部!”
李過部的騎兵,都是漢人,並非那種自小在馬背長大的遊牧民族,騎射的技藝,根本無法與遊牧騎兵互爭短長,但在大都督面前,他一向都是拼命三郎,於是搶着站起身,“大都督,屬下的第二營,也請求做爲先鋒!”
“哈哈哈……”李自成仰天大笑,“你們都是天命軍騎兵的精英,要打敗女真人,本都督自然是依靠你們!”
王俊卓也是站起身,向李自成拱着手,“大都督,下令吧,屬下的兄弟們,已經等不得了!”
“依本都督看,是你等不及了吧?”李自成用手點着王俊卓的腦袋,笑道:“別急,女人真人自然來了,本都督絕不會輕易放他們回去,現在,我們討論一下,究竟要採取何種策略……”
一番探討,不知不覺間,天色早已暗黑,直到李自成的親兵了晚飯,四人才感到飢腸轆轆。!
李自成吃罷晚飯,離開高一功的大帳,又去周賓、宋部查探一番,讓他們多安排一些值守的士兵,方纔回營休息。
次日早往後,狼騎兵派出大量遊騎,以小旗爲單位,深入女真人的防區,百般挑釁,一旦遇女真人的遊騎,只要人數佔據優勢,必定會追去撲殺。
女真人沒法,一改往日的習慣,跟着增加每組遊騎的數量,雙方時有戰鬥發生,對峙了一日,互有損傷。
至晚間,女真遊騎十分疲勞,大部分收兵回營,只在營門附近羽箭護衛到的地方,留下少量遊騎,夜晚來臨,空曠的原野,是他們的盲區,只要對方不動,女真遊騎是不會主動發起攻擊的。
狼騎兵的遊騎也是回營休息,但天命軍沒有此消停。
李過的第二營,全部是正宗的漢人,夜晚的時候,視線雖然受阻,但影響不大,不像遊牧民族那樣,士兵都有夜盲症。
第二營的遊騎,還是以小旗爲單位,在朦朧月色的指引,還是一步步逼近女真人的營帳,用箭矢遠距離騷擾女真人的大營。
待得女真人派出小股騎兵出營追擊,李過部的遊騎才又集體後退,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
女真騎兵剛剛回營,李過部的遊騎,又像土狗般圍來,氣焰極爲囂張,甚至避開營門方向的女真守衛,奮力向女真人的大營釋放火箭。
他們不敢靠得太近,火箭很難直接命女真人的營帳,而且,爲免成爲女真人的靶子,火箭的數量不會太多,多半隻是冷射,對女真人的營帳影響不大。
不過,土狗般的第二營遊騎,很快激怒了女真人,士兵將訊息報告了多爾袞,“貝勒爺,外面的敵人,不時派出遊騎騷擾!”
“騷擾?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多爾袞已經睡下了,因爲在軍大帳,遠離營寨的邊緣,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貝勒爺……”傳令兵支吾道:“可是出了營帳,離開營內的火光,我們的雙目根本看不清,兄弟們根本不敢出營……”
“不敢出營?”多爾袞一腳將那傳令兵踢翻,“大金國的騎兵,啥時龜縮在營帳,任由別人欺負……沒有東西,連漢狗都不如……”見那傳令兵奮力爬起身,又在他的臀部踢了一腳,“還不去準備火把?”
傳令兵摔在門口,勢一滾,已是來到賬外,“是,貝勒爺,小人這去傳令……”
稍頃,一隊女真騎兵,打着火把,掀開營門,直闖入月色。
第二營的遊騎見女真人足有千人,忙撥轉馬頭,扭頭跑,土狗似的消失在夜幕。
女真騎兵追了一段,哪裡還有敵人的影子?只得放了一陣羽箭,罵罵咧咧地回去了。
距離天亮還早,第二營的遊騎去而復返,又是圍着女真人的營帳,囂張了一番,但他們不敢靠得太近,唯恐女真人厲兵秣馬,隨時出擊。
守夜的女真士兵,見敵手對本方沒有什麼傷害,除了睜大雙目,偶爾咋呼幾聲,也由着他們去鬧。
第二營的遊騎見女真人不搭理他們,膽子越來越大,又是像原先那般,不僅大聲吵鬧,還不時射出幾支火箭,火箭雖然沒有落到營房,卻是將營帳外的牧草點着,一旦蔓延開來,保不準能將立營的柵欄燒了。
值守的女真士兵大怒,但他們知道,派出大量騎兵驅逐,實在不值得,貝勒們早已進入夢鄉,他不敢去喚醒他們,便回到營房,鼓動一支百餘人的騎兵,再次打着火把出擊追擊。
女真人也知道,想要徹底將外面的遊騎消滅,根本不可能,夜色總是在幫着他們……
不過,總要將外面的敵人趕得遠些,女真人出了營帳,便是縱馬狂奔,尋着前面的馬蹄聲,一口氣追擊了十多裡。
“嗖、嗖、嗖……”
夜黑風靜,弓弦之聲特別刺耳,隨聲而起,數名女真騎兵從馬背倒栽下來,摔在沙地,發出淒厲的慘叫……
“不好,有伏兵!”
等到女真親兵反應過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墜馬了,情急之,剩餘的騎兵調轉方向,馬頭朝外,幾乎排出一個圓圈,他們扔了火把,也不瞄準,只用箭矢向着暗影胡亂射擊。
戰馬發出的嘶鳴聲,證明女真騎兵的騎射功夫不是吹的,幸好第二營的遊騎早離開馬背,一個個用戰馬的身子做掩護……
人、馬叫喚的聲音,彼起此伏,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瘮人。
第二營的士兵並沒有撤退,雖然他們將自己的戰馬當做寶貝,但用戰馬換取敵軍的生命,它們死得值了!
女真騎兵將箭壺的箭矢射出大半,領頭的騎兵見不是事,忙大聲呼嘯,撥馬而去,連丟在地的火把也不要了……
折騰了大半夜,女真人傷亡不少,再也不敢出營追擊了,只能捲縮在營帳後方,任由敵軍在遠處叫喊喧囂。
女真人一向自大,在草原,無論是明軍,還是一樣遊牧的蒙古騎兵,他們都不放在眼裡,可是今夜……
第二營的遊騎鬧到天明,方纔收兵回去休息,遊騎換成了虎騎兵的人。
白天的時候,女真人會恢復戰鬥,只有這些出生於遊牧民族的人,纔是女真人的真正對手!
士兵們連着傷亡,多爾袞也是懵懵懂懂,對面究竟何方神聖?爲何見了大金國的騎兵,不但不退縮,還要土狗似的叫囂不休?
經過與嶽託、薩哈廉、豪格商量,他派出使者,向對面下了戰書。
李自成正在大營外閒逛,明着出來曬太陽,實際是在查看地形,當他路過大壩山、哈達山時,心不覺一動!
大壩山與哈達山,應該算是狼山的餘脈,但都是獨立成峰,與狼山主脈之間,隔着一段沙地。
山峰不高,但在平坦的沙地,顯得頗爲突兀。
南面的哈達山,海拔更低,看起來不過三百米,卻是林木幽密,斜坡的灌木、牧草以及山腳下沙地的牧草,連接爲一道完整的綠蔭。
李自成剛剛回營,高一功急忙來報:“大都督,女真人派來了使者!”
“使者?”李自成一愣,“難道他們要議和?”臉卻是掛着不屑的冷笑,“使者在哪?”
“大都督,女真人不是要議和,而是來下戰書的!”高一功道:“使者在隔壁的營帳,已經來了半個時辰了,大都督要不要見見?”
戰書?李自成實在沒想到,兵不厭詐,打仗打仗,還下什麼戰書?難道非得在戰場用騎兵一決勝負?
不過,這樣也好,天命軍遠道而來,後方的補給困難,不像遊牧民族,在草原,到處都是他們的主場。
看來,各部遊騎輪流使用的“土狼”戰術,恐怕令多爾袞不勝其煩了!
李自成讓翻譯將戰書的內容翻譯過來,沉思片刻,從他手接過戰書,在面批了“來日辰時、大壩山下”八個大字,便要打發使者回去。
使者收拾好戰書,卻是沒有離開,“大都督,貝勒爺讓小人問問,你們是何處的兵馬,爲何要與大金國做對?”
聽吧翻譯的話,李自成淡淡一笑,道:“我們是誰,並不重要,我們同樣不知道你是誰,在草原,大家講究的是實力,明日一戰,你們要是贏了,自然知道我們是誰,如果你們失敗了,請你們退回去。”
使者看了李自成一眼,一言不發,跨戰馬轉身離開了。
多爾袞聽到使者的傳言,心十分不爽,在大金國面前,還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
幸好他們已經批准了明日的決戰。
這是大金國騎兵楊威的機會,那個大都督說的沒錯,他們是誰,的確不重要,一羣死人,終究不會阻礙大金國騎兵行事!
他立即傳令岳託、薩哈廉:明日辰時,鑲紅旗三千騎兵,將做爲決戰的先鋒,率先衝擊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