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後,李自成決心在皇極殿召見三院十部的主官,除了李浩南,華夏最主要的十四名高官來了十三位。
這是一次小型的朝會,也是非常重要的臨時朝會,從參會人員的身份就知道,皇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衆臣都知道,李自成非常信任樑文成,不少人圍着樑文成問東問西,樑文成卻只能苦笑他和衆人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皇上只是通知他參加朝會,事先並沒有告知朝會的內容!
“皇上駕到!”王之心拖長的聲音,讓朝堂霎時安靜下來。
一身明黃色繡龍朝服的李自成,昂首闊步從後殿款款而來,王之心手持佛塵在前面引路,跟在後面的太子李鬆,也是明黃色的朝服,與李自成比較起來,他明顯瘦弱不少。
大臣們更是驚疑不定,一個個翻身跪拜於地,“臣叩見皇上,臣叩見太子!”
“免禮平身!”
李自成端坐龍椅上,俯視着前方的十三名最重要的朝臣,“之心,賜座!”
“奴才遵旨!”王之心把手一揮,小太監們立刻搬出十三把椅子,朝臣們都是向上前方拱手,“多謝皇上!”隨後方纔落坐。
李自成朝王之心點點頭,王之心親自搬過一張厚重的紅木椅,放在李自成的側後方,“太子請!”
李鬆向李自成拱拱手,“多謝父皇!”
李自成掃了朝臣們一眼,朗聲道“朕北征滿清,用時大半年,回京之後,單獨召見了衆卿,但主要是詢問衆卿手頭上的工作,今日的朝會,朕有數事需要知會衆卿,還要與衆卿商討。”
衆人的心中,早已急不可耐,但臉上卻是看不出來,似乎無動於衷的樣子,樑文成拱手道“請皇上明示,臣等洗耳恭聽!”
李自成微微頷首,道“這次北征,不但殲滅滿清,還在東北向增加了大量的土地,遼寧省、興安都督府、安東都督府趨於完整,還在黑龍江南岸設置了黑龍都督府……”
“皇上功蓋天下,千古一帝……”
“這些都是將士們功績!”李自成擺擺手,“朕說這些,不是在自己的臉上貼金,而是告訴你們,除了朕剛纔所說的四個省級行政區域,還從朝鮮收回了平安、咸鏡兩道;此外,琉球即將舉國歸順華夏。”
“皇上萬歲,華夏萬歲!”大臣已經隱隱知道琉球歸順的事,但朝鮮將平安、咸鏡兩道歸還華夏,卻是沒有多少人知曉,一時議論紛紛。
李自成擺擺手,讓朝臣們安靜下來,“朕打算將平安、咸鏡兩道,更名平安府與咸鏡府,分別隸屬於遼寧省和安東都督府,琉球國更名首裡府,隸屬於臺灣省,衆卿可有異議?”
衆臣又是一番議論,幸好人數不多,朝堂也不算太混亂,樑文成起身道“咸鏡道更名咸鏡府,琉球國更名首裡府,臣並無異議,不過,‘平安府’的稱謂,很容易與其它府縣同名,能否恢復大漢時代的稱謂,‘樂浪府’……”
“樂浪府?”李自成大笑,“愛卿這個建議不錯,朕準了,恢復大漢時代的稱謂!”
衆人都是道喜。
李自成道“第二件事,開春之後,天命軍還會有軍事行動,漠北、東南、西南,朕今日召見衆卿,是想問問你們,天命軍不會三線作戰,將以何爲重點?”
稅務部長崔文軒道“皇上,如果大規模作戰,花費銀兩……”
李自成擺擺手,“先別考慮銀子的事,華夏立國之初的戰爭,既是向周邊立威,也是收復大明的故土,銀子的事,朕自會考慮!”
樑文成已經與李自成商談明年進兵的事,思路比較成熟,他還以爲皇上要借他的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等衆人思慮成熟,便起身奏道“皇上,漠北畢竟是苦寒之地,開發起來難度很大,東南方向,暫時處於平衡狀況,不如先穩住西夷諸國,將主要精力放在西南,先結束西南戰事,避免數線作戰……”
李自成掃了衆人一眼,“你們呢,也是這個想法?”
國防部長牛金星對戰爭最感興趣,現在華夏,正是擴張的最好機會,他起身道“皇上,樑大人說得不錯,現在漠北、東南都是處於平衡狀態,只要華夏不主動出擊,敵人並不敢輕易招惹華夏,臣的意思,華夏還是以西南爲主,儘快結束戰鬥,將主要精力轉移,不過……”
“牛愛卿有什麼話就直說!”
“皇上,華夏在西南方向的戰鬥,將設定在什麼範圍之內?”牛金星道“是恢復明末的雲南,還是明初的雲南?”
李自成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明末的雲南,與明初的雲南有什麼不同?”
“回皇上,明末的雲南,基本上就是現在的雲南,華夏已經在雲南開始改土歸流,所謂的戰爭,一是殲滅張獻忠殘部,二是震懾南面的夷人國家,”牛金星道“明初的雲南,除了現在的雲南,還有大明朝廷在雲南南部設置的‘三宣六慰’,‘六慰’之中,除了車裡宣慰司的大部尚在雲南,其餘均歸順夷人小國!”
“竟有這樣的事?”李自成佯怒道“華夏立國以來,並沒有入侵南方的夷人小國,但這些夷人小國竟敢入侵華夏的土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交部長南居益,參加了會見琉球使者毛泰運,已經對李自成的性子十分了解,他已經記住了李自成的話華夏的利益高於一切!
此時看到李自成發怒,忙道“皇上,南方的夷人,憑藉複雜的地形,從大明時代開始,便不斷向北蠶食土地!”
農業部長王聚奎、稅務部長崔文軒反對收復這些宣慰司,“皇上,南方夷人蠶食土地,都是大明時代的事,進入華夏以來,這些夷人並沒有入侵華夏……”
“一隻蚊子,在你身上吃飽了血,然後去了一旁休息,你說,蚊子會不會因爲飽餐一頓,就會改邪歸正,從此再不吸人血?”李自成的臉色明顯不善,“華夏取代大明,大明的土地,就是華夏的土地,入侵大明,就是入侵華夏……牛愛卿,你將三宣六慰的資料整理出來,朕要看看,究竟是誰入侵了華夏,”又向王之心道“着人告訴王安平,讓他晚上來見。”
“是!”
李自成擺擺手,“出征西南的事,暫時就這麼定了,具體的措施,朕召見王安平之後,再做出定奪,現在朕要談下一件事。”
衆臣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暫時放棄了出征西南的事,反正皇上要四處征戰,誰也勸不住,就讓皇上去征伐吧,與他們並沒有多少關係。
李自成從龍椅上站起來,踱了兩步,身後的李鬆也是立即站起身,“衆位愛卿,華夏立國以來,各級官吏如何,是否遵紀守法,一心爲國爲民?”
“這……”
“華夏的官員,數以萬計,又分佈在全國各地,誰又能保證他們都能遵紀守法?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爲了私利而褻瀆律法?”李自成道“衆愛卿,你們是朕的重臣,是朕最可信賴的人,你們說說,朕該如何治貪?”
衆臣都知道,貪墨問題,在漢民族的歷史上,已經延續了數千年,歷朝歷代都曾出重拳治貪,前朝大明的洪武皇帝,更是以“剝皮”、“抽腸”聞名,但貪墨問題,從來不曾根絕,皇上讓他們提出治貪的法子,那是爲難他們了。
有些人甚至想到,皇上是否故意爲難他們,今後的工作中,皇上如果對某人的工作不滿意,甚至要解除某人的職務,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就是讓他提出治貪的法子,如果不能及時完成任務,或者提出的法子沒有效果,不用皇帝開口,識相的話,自己就該主動辭職了。
皇上的心思究竟是什麼?
李自成瞥了李鬆一眼,“太子可有什麼法子?”
李鬆連忙低下頭,“兒臣第一次參加朝會,兒臣是來向父皇和朝臣們學習的!”
李自成微笑着點點頭,轉身面向羣臣,“剛纔太子說,是來向朕和衆卿們學習的,太子是第一次隨朝,難道讓太子失望而歸?”
沈道坐不住了,他是國家監察院長,與政務院總理樑文成、國家法院陸之祺並稱華夏的三大高官,相互牽制、相互制約,最重要的是,監察院的職責,便是監督百官,貪墨自然是監察的重要內容之一,如果百官貪墨不止,那便是監察院在瀆職。
他緩緩站起身,向李自成一拱手,“皇上,貪墨問題,古往今來,歷朝從來不能根絕,只有輕重緩急之分,依臣看,此事急不得,須得逐省逐府逐縣依次清查,或許能將貪墨的惡習壓下去,還華夏朗朗乾坤……”
“愛卿之言,甚合朕意,”李自成微微頷首,掃了衆臣一眼,“衆位愛卿,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衆人都是心驚,今日的皇上,不怒自威,面上明明含着笑,卻讓人憑空生出一絲寒意,先是征伐問題,爲何就說到貪墨?最近的朝堂,並沒有貪墨成風,至少比大明的朝堂乾淨多了,皇上爲何揪住貪墨不放?
看皇上的意思,今日的朝會,征伐或許只是幌子,治貪纔是重點……
衆人唯恐矛頭轉向自己,一個個低下頭不說話,就像是沒有準備答案的小學生,擔心被老師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