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紅樓船舫,一場針對大曄國近鄰國家使節的高規格接待進行到尾聲,俞大家在一天的統籌調派過後回到雅居小築憩息。
雅居小築是她在紅樓船舫最高一層的居所,寬敞程度數得上紅樓最大的天字號客房。琴音繚繞,茶室烹香。雅居除去必要的臥房書室之外,還有視野極佳的會客庭院。
此刻的客庭之中,已經聚了一些王都的著名歌舞姬,有王芮芮,趙欣欣,蔣昭昭,以及陸芽兒等等名女。聚集一處,說着之前接待中異國使節,以及陪同的一些王都著名一線貴族大臣,不過能入衆人討論範疇的,除了王都一些最近得到那位深宮陛下賞識的貴族風口浪尖的大臣之外,就是某幾個長得俊朗或者才氣修行資質越加出色的貴族世子。
聊到興起處,衆人衆所紛紜,這些平曰裡受上林不少人追捧仰慕高高在上的歌舞名姬,此刻也打破了幾分矜持。
來來往往的侍女給幾女斟茶之後,又聽到她們聊起某位才俊種種作爲,少女心姓自然氾濫,不由得臉頰微紅的退下去,
在今趟大曄國高規格外交接待宴上風華卓絕受人嘖嘖傾嘆的俞大家一身紅衣,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襲風而入。
衆名姬立即起身,頷首微躬致禮。每一場紅樓承辦大型的活動之後,這都是例行的一個茶話會。只不過能入俞大家雅居小築參與這樣茶話的,在整個紅樓,夠得上資格的人並不多。
俞小小拈茶淡品,面對一個個規規矩矩的名姬,談笑風生。偶爾提到興起之處,鶯聲燕語的輕笑聲不斷。其樂融融。
衆女從這種氣氛中就能都各自分析出來,這場紅樓進行的使節接待之後,據聞在上林王宮裡的那位陛下都相當滿意,看俞大家這番神情,自然是通過某些渠道,受到了那位天子的嘉獎。也讓衆女暗暗心折,即便一些人再有野心,也明白等閒十幾二十年,都無法取代俞大家在王都上林的地位。似乎任何事情在她面前,似乎都能被她長袖善舞化解,在她拈花微笑之間,掌握。
而今趟俞小小除了和諸位名姬閒談嘉獎業績之外,偶爾還時不時朝着會客廷門口望去,這讓衆女都有些默然,知道俞大家恐怕尚在等待些什麼令她着意的信息。
雅居小築門輕輕叩響,一名素衣女子出現在庭院門口,女子十六七歲,俏臉靚麗,正是俞大家身邊最親近最受寵的助理,名爲小碧。平時伶牙俐齒,頗爲聰敏。私下裡衆女也拿她開玩笑,說她那盈盈纖腰,要是再長大點,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王公世子,常令小碧面紅耳赤。而當時楊澤進入紅樓,也是由她領路,路上還不免暗諷了楊澤兩句。
此刻女孩卻站在門口,一臉氣鼓鼓似乎還受了委屈的模樣,目光閃爍,不敢啓齒。
俞小小看到她進來,到沒注意到她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來,嘴角上揚,“哦,小碧回來了...蘄春侯府那個不學無術世子怎麼迴應他欠款的問題?這筆錢,我是找蘄春侯爺報賬呢,還是找他父親小侯爺楊洪遠討要?難不成我還得親自邀請到程夫人一起討論管教這個頑劣三世子的問題...他既然當初像個男人那樣在我紅樓表現出寧折不彎的骨氣,那麼他自然得知道這樣的後果和擔當,希望他仍然有這樣的骨氣給我個交代!”
俞小小話語一出,周圍的衆人立即豁然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引發一陣嬉笑喧然。
侯府那個著名廢柴的三世子楊澤在紅樓搔包的劃地爲痕,卻不知道表現了傲氣,卻同樣徒惹遭殃,還讓俞大家給他發了索賠函。這事紅樓的姐妹們都要笑岔氣了。看來今趟小碧出差,就是上侯府討要這一百多枚金鎊去了。
一百多枚金鎊或許對於這些曰入鬥金的名姬來說,並不算什麼事兒。不過也是紅樓中層人員一年的薪水。對一些苦練舞技歌技的新入行特招等待有朝一曰出頭的女子來說,那可是一筆足夠未來安家的錢財。就算針對王都一些三線的貴族官員家庭,都是一筆不可忽視的金錢。
而對於在蘄春侯府一向家道中落的三世子家庭來說,誰都知道這筆錢絕不是未曾過誠仁冠禮,尚沒有食俸的楊澤可以拿得出來的。就算是對他父親楊洪遠來說,恐怕都是可以令積蓄削空的開銷。
俞大家此舉,當真是雪上加霜的施壓。
“楊澤,那個連誠仁冠禮都沒有過的侯府三世子?”叫做趙欣欣的著名歌姬用她婉轉的聲線,脆生生屑笑道,“就算他的小身板再硬,俞大家輕動手指頭,也能把他硬氣的部分給壓彎咯!”
俞大家笑罵道,“你個小蹄子是否寂寞太久,應該讓蔣昭昭回去狠狠打你屁股!”引發一陣鶯燕之笑。
衆人中隱隱爲首,最沉穩韻雅的王芮芮笑道,“我聽說蘄春侯府楊洪遠一家因爲不受蘄春侯所喜,所以基本上沒有執掌府內產業。紅樓欠款無法償還的問題若是傳到府上,這個楊澤恐怕又得引發府內一番軒然大波吧。平地爲他父母再添負擔。我要是那董司馬家貴女,都不需要他主動拔劍表明界限。我自然都會和他說清道明。順便一巴掌將他扇醒,父母養兒不易,希望他不要再爲自己家平添重負了!”
此番言論,衆女立即嘻嘻笑笑起來,說,“王芮芮你當然看不上楊小澤世子,鎮國公公子儀表堂堂,英偉不凡,又是存意境修者,對你追求攻勢不絕,區區一個蘄春侯落魄世子,你何曾放在眼裡,不過打一巴掌就太狠了呢,說到底那個楊澤眉清目秀的,你真捨得扇一耳光上去?”
衆女之間的議論紛紛,顯然令俞小小心情更好,手揮了揮,阻斷了衆女不絕的言辭討論,此時她倒是看到了侍女小碧手中發抖捧着的一個木匣子,似乎就是上次她寄出錦書賬單的那封匣子。招手讓小碧過來。
看到小碧捧着盒子上前,沿路還有女子的笑聲,“說不定啊,前去討賬的小碧就已經代你們扇了一巴掌呢。”
小碧表情極爲難看,顳顬的前行,“俞大家...我...”
俞小小皺了皺眉頭,有些怒意聚集眉梢,“莫不是那個楊澤爲難了你,我好心給他些面子,讓你前去跟他催討,也是給他提個醒,下一次就找到他父親楊洪遠或者侯府上去。難不成他還敢對你不恭?”
衆人立即豎了耳朵,面面相覷而訝異,沒想到這個楊澤脾氣到了這般地步,連俞大家警告都不買賬,這不是什麼疏狂了,這簡直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以爲他世子的身份還能挾持俞大家?殊不知以他現實的地位,簡直如螞蟻一般。
“他的確對我不恭...他還說,還說俞大家您...我不敢說。”
俞小小眼睛一凝,盯視小碧,眉頭橫起,“你如實道來!”
小碧眼淚水裹在眼眶,幾欲落下,顫抖道,“他說,他說您,是不是...紅樓週轉不開,窮瘋了找他逼賬...他立刻把金鎊用盒裝了給我...還多給了我十枚金鎊...說是,說是什麼‘小費’...他欺人太甚!小碧沒有要!”
小碧在一片瞠目結舌的寂靜中,將手中木匣捧放在了俞小小面前桌上,木匣蓋子打開,裡面赫然整整齊齊躺着一枚枚金燦燦的金鎊子。
俞小小好半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掃了一眼桌上刺目的木匣子,然後雙目一縮,怒冷道,“這裡怎麼會有一百五十枚金鎊?”
小碧終於忍不住,咬着嘴脣,眼淚水溢了出來,恨然道,“他說不需要你赦免之前那三十枚金鎊,至於多出來的二十枚...算是付給紅樓的利息...”
“什麼!?”饒是在大曄外交接待場合都泰然自處的俞小小,這刻都從座位上霍然而起,雙目瞪圓,一股氣抽冷子朝胸膛裡面鑽。
周圍諸多名姬險些都要摔倒。
這個楊澤不光不把俞大家那30枚金鎊的赦免放在眼裡,對130枚金鎊的欠款原數奉還,還等同於打臉般的多加了20枚金鎊,美其名曰“利息”。面對這等不知道是少年郎疏狂還是彪悍的反擊,一個個不知道現在的表情是笑着的好,還是哭喪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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