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風子放下信晶,低首道:“劍祖,夢鑫子呈報,此聖名爲‘瓊寂’,是飄渺峰五十一世八十九代弟子莽然的徒弟”。
“嗯,去吧”!鶴髮聖士轉過頭,看向晶鼎,眼神裡又閃起劍影。
劍風子等聖深行大禮,默然的退出石臺。
數百萬裡外,“枯魂谷”域沉寂在黑暗的晶燈下,不足百里的谷域外,六座山峰閃着迷幻的紅光,輕輕的掃過谷域。每座峰巔上,數十位化身境聖者凝視着谷空。
六座山峰外,數十座山影藍光點點,環形的將六座山峰團團圍住,似乎這山影,就是浮在夜空裡的島嶼,不知何時形成環形大陣。
環陣裡間是數萬裡漆黑的空域,環山的大大小小山峰都消失了,留下一片萬里寬的大峽谷。
滾滾的雲霧在黑暗中翻騰,黑域裡萬物彷彿凝固了,只有雲團在滾動,風靜了,靜的可以落葉有聲。……
數以萬計的聖影在峰間穿來穿去,一團的聖影落入空曠谷域。
環形山外,尖刀似的山峰,挑着幾縷乳白色的霧,霧靄裡,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晶線。無數的聖者遁在霧線裡,翹首望着遠處環光。
發生了何事,沒有聖者知曉,就連老的佝僂句號背的老聖者,拄着石杖,喘着粗氣,眼神裡閃着迷惑的晶光。
近萬年過去,從來沒看到這樣的奇觀。萬里山域瞬息之間形成了大陣,山變了,水變了,林海都消失了。
“怎麼回事”?無數聖者眺望在空域。
在數峰翹首的峰巒間,一處不起眼的山峰,濃重的花香混着霧氣,花影映得粉紅色的霧籠罩着半山體,微亮的晨光裡,成片的花,粉紅中凝着雪白,像雪壓在花頭一般。
一片霧氣騰起,黑色的石影跳了下,又落到草叢間。
莫邪、承影、仇劍躲在石域,凝視着羣山間飛來飛去的聖者。
莫邪想過出來後必然會被聖劍山聖者追殺,沒想到是這麼一番景像,看着原本靜寂的山峰上,翹首而立的聖者太多了,螞蟻似的在空域上鋪了一層。雖然境界不一,但一峰就有如此底蘊,是莫邪、承影沒有想到的。
仇劍抱着一具冰凍的聖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冰霜凝固的白臉,擡頭看看莫邪,又看看承影,張張嘴,卻沒敢出聲。
禁識奴何時找到無涯子的骨屍,莫邪並未再意,連命都逃不過來,那有心思想這事。
承影理理被汗水浸溼的鬢角髮絲。“邪!有辦法逃出去嗎”?
莫邪沉默的盯着石域,搖搖頭,並沒有迴應。
“那怎麼辦,總不能在此等着”。承影心裡陣陣慌亂,有了依靠,反而沒了主意,茫然的依在莫邪身邊,等待可能發生的事來臨。
莫邪握着承影冰涼的小手,輕輕的向懷裡帶了下。鼻子抵着淡香的秀髮,深深的輕吸着,神識卻凝視着千里內風吹草動。
仇劍伸伸脖子,乾嚥着口水。臉色有些紅,像似憋着一口氣。
突然,莫邪收回目光,輕輕的移開承影的頭,他感覺到懷中的女人,那驚慌、膽怯的心跳,只是小小的一息,足以驚醒莫邪的沉思。
莫邪笑笑的點點承影俏鼻。“丫頭,我不是沒有辦法,而是不需要”。
承影內心微熱,臉發燙,羞愧地低下頭,她知道剛纔那息小小的心跳,驚到了莫邪。偷偷的瞄了眼低頭抱着冰屍的仇劍。
莫邪這纔想起,仇劍還躲在“霧化石”內。
咣噹噹!禁識奴拉着骷髏頭鏈晶錘遁出空域。“這麼擠的空間,還找我幹什麼,想把我擠化了嗎”?
“雪奴,解開冰禁,還他精魂”。
“這事呀!可以商量”。禁識奴呲着大板牙嚀笑着,對着仇劍擠着眼。
莫邪輕輕碰了下承影。
承影微紅的面頰凝出笑意。
叮呤呤!風鈴聲轉來,冰奴拉着鏤空雕花骨錘站在空域。
呲牙的禁識奴立即變了臉。“這點小事,看我的”。
咣噹!骷髏鏈晶錘砸向仇劍,嚇得仇劍臉色煞白,錘風停在空域,一股凝白色的霧氣從骷髏嘴中吐出。
冰霜滿臉的無涯子,猛的睜開眼睛。看了眼仇劍。牙齒打着顫。“師弟,這是那兒”。
“師兄,你可醒了,嚇死我了”。仇劍眼裡含着淚光,抱着無涯子,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師父”!承影輕輕叫了聲。
無涯子抱着仇劍,通了電流似的一顫,猛的擡起頭,驚愕的盯着承影,上下的打量着,像似認不出來。許久,臉一下子飛滿火燒雲,紅得像一隻煮熟的蝦。
“啊,是影兒,長這麼大了”。
莫邪嘴角抽了下,強忍着笑,想不出無涯子會這麼說。
“嗯”!承影糊里糊塗應了聲。“師父還好吧”!
“好”!無涯子眼圈一紅,哽咽了下。“就是總被欺負”的話,硬嚥了回去。
“啊!影兒,我找的你們好苦!看到月兒和你幾位師兄師姐了嗎?哦!對了,還有仇香”!無涯子拭了下眼眶,急切的問道。
承影搖搖頭。
無涯子長嘆了口氣。“聖域之大,我們師徒能相逢,已經是天大的造化”。
“我見到了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妹,還有仇香”。
“真的,香兒在哪兒”?仇劍一把推開無涯子,差點沒把無涯子推個仰八叉。
“他們都很好,已經快凝氣境了”。
“真的”?仇劍熱淚盈眶,盯着墨黑的空域,輕聲喚着仇香的名字。
無涯子趴了起來,喃喃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告訴我,他們在哪兒”?
承影又搖搖頭,轉臉看向莫邪。
莫邪看着無涯子,這個在傀境時莫名交了幾次手的人物,竟然和這麼多人有關係。小月!莫邪有些傷感,當年沒有小月,自己那有命活到今天,月兒在哪兒?莫邪也常常對着天空疑問。
“五百年前,我在荒域時見過蕭飛、黨臣、梅蘭、仇香,他們都很好,兩位前輩放心,幾位故人與我二哥在一起,不會有事的”。莫邪沉聲回道。
無涯子、仇劍被眼前大聖士的話驚得慌了神。承影還好說,無涯子無數次提起過,仇劍耳朵都要聽出了繭子。可是眼前這位看不出境界的大聖士是誰。
無涯子、仇劍連連作揖,緊張的動作都有些木納了。
“哦!師父,我忘記給你介紹了,他就是莫邪,聖境十三道追殺令要抓的聖士,在傀境時,你們還交過手哪”!
承影見師父、師叔慌張的樣子,忙笑着解釋道。
“莫邪!我的天哪!他就是莫邪”!無涯子、仇劍嘴張得像箱子口那麼大,眼珠子差點沒瞪爆了。嚥了兩三口唾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莫邪輕輕去掉“移容術”,笑呵呵看着兩個木頭人。
無涯子呼吸都沒了,半晌才短促的痙攣一口氣。“哎呀!果然是小兄......不是,是聖祖”。
仇劍雖然沒見過莫邪,那滿境張貼的晶像看多了。連忙深行大禮。“見......見......過......聖......祖”。
“兩位前輩不必客氣,什麼聖祖,承影是我妻子,當爲晚輩”。莫邪拉了拉承影。
“去你的,誰答應你了”。承影甩開手,臉上浮起紅雲。
“不敢,不敢”。無涯子、仇劍嚇慌了神,在聖境,強者爲尊,還論什麼輩份。
莫邪心裡明鏡的,如果小月在,說不準眼前的老頭子,就是自己的老丈人。可不能失禮,不然,有一天真的見到小月,自己這臉往那兒放。
“兩位前輩不可再推遲,不然我可生氣了”。莫邪臉色一變,石域內凝起寒殺之氣。
無涯子、仇劍嚇得慌了神,不知道怎麼辦好,只好勉強的點下頭。
“哎!這就對了”。莫邪哈哈的笑道。“以後就叫我—莫邪”。
“是!是!聖......,莫聖友”。無涯子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全當是託了承影的福。
莫邪笑着拉過無涯子的手。“無前輩,你放心,小月吉人自有天相,我們會找到她的”。
無涯子嚇了一頭的汗,手腳冰冷。看了承影一眼。
承影笑笑,只當莫邪感謝無涯子在傀境時對她的照顧。至於小月,算得上是承影知已。可是莫邪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名字。
“無前輩,這裡有百顆‘百啓真晶’、‘百識真晶’,可以用來修煉境界和神識”。
莫邪笑着從聖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晶袋。放入無涯子手中。
承影眼皮一陣兒驚跳,想不出莫邪今天怎麼這麼大方,二百顆“真晶”?我陪睡、陪玩也沒一下給這麼多。
無涯子不知道什麼是“百啓真晶”、“百識真晶”。但晶袋中流出的精純的靈氣,激盪的丹海瞬間翻江倒海,有一種要突破的衝動。
腳一軟,無涯子差點跪下。這東西一定的進階至寶。怕是隻有大聖者纔有。
莫邪硬生生的把無涯子提起。笑笑的說道:“這些你先用着,以後我再給你”。
無涯子捧着晶袋不知如何是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仇劍也看直了眼。眼前這位聖境奇才怎麼對師兄這麼好。
承影也迷糊了,臉兒變了變,憑聖女的直覺,似乎感覺到這裡有些不妥,是因爲干將?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