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說完,一道藍色的光飛出,像一道長長鞭子,在空曠無垠的腦海中,輕輕的打了一個響。響聲不大,足已把整個魂都驚破了。
黑色細珠困住的聖體猛的顫抖了,先是臉痛苦的變了形,烏黑的頭髮猛的立了起來。痛苦的抽搐從臉上波浪似的向光潔的身體傳遞而去。接着身體細膩的皮膚都發出絕望的呻吟,嗡嗡的整個光球都共鳴起來。
一陣電麻從光球外壁傳入覃容貼在球壁上的臉,瞬間半邊臉紅了,不是火辣辣的紅,而是那種羞澀的紅暈。覃容一愣之間。
樊義激動的撲到覃容身邊,像發春的貓發出一聲驚叫。“寶貝快看哪,真像我想的那樣,這個蟲魂吞噬聖體的神識,兒子吞噬蟲魂,這是怎麼樣的福源哪”。驚呼之間,竟然也老淚縱橫,激動的哽咽了起來。有些啼不成聲。
覃容顧不得剛纔那陣驚了心的羞澀,回身緊緊的抱住樊義痛哭起來。這對像似老夫少妻的夫妻,他啊一聲,她嚶一聲。一唱一合的嚎啕大哭。
“呸,狗男女,那有這麼容易的事,那個蟲魂不過是寄居在這裡的魂體,你兒子不過是借住罷了,將來老子找到這個奇才的慧智覺神識,你兒子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你們了。嘿嘿嘿”。聖體腦海內的藍光奸詐的笑了。
藍光之所以對這具沒有慧智覺神識的聖體情有獨鍾,鍥而不捨。是因爲這聖體的強大神識能,這是藍光數萬年來見到最強的神識,只有強大的神識,纔有強大靈魂。才能夠達到藍光傳承的基本條件。這是三魂子器靈數萬年來唯一的希望。
嘎吱聲還在延續,每一聲刮骨的聲傳來。藍光就會輕揮一下光鞭,聖體會痛苦的痙攣抽搐,配合的相當完美,完美到,兩個凝氣大聖,就差一步進入化身境的大聖士都迷了眼睛。
這不是境界的問題,是心境的問題,激動的心,狂熱的情。期待的目光。溺愛的心境。讓聖者也能迷失判斷事情真假的能力,他們無心思考真與假的問題,他們的心都在黃光的身上。都在愛子身上。爲了他,任何人的生命都變得卑微。判斷真與假,美與醜的標準都失去理性準繩。
嘎吱聲是那樣悅耳,聽得讓人心動,聽得讓人魂驚,聽得這個夜都變得猙獰了,寒人肝膽,攝人心魄。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暗色黑點中拉出。兩道鐮形黑刃,無情的舉起,閃動的黑芒,透着死亡的氣息,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黑濛濛的穹頂,霍!霍!霍!黑色的刃光從空飛斬而下。
“啊,吱”,黃光不停咀嚼的嘴,發出一聲,魂飛天外的驚呼,呼聲透着靈魂崩碎的聲音,那麼悲憤,那麼無助,與吱嘎和咀嚼聲一起,隨着霍霍刃光驚得心神破碎了,只能伸着脖子,閃着黃光,等待着黑刃的斬下。太近了,貪婪的生命是沒有反應時間。
樊義在霹靂而下的黑芒中傻了眼,瞪着慌了神的眼睛,心都碎了。彷彿那黑芒一個霹靂,斬到自己的眉心,兩隻眼睛對着眼,盯着黑芒,無幫的,四肢麻木的,脖頸發硬的,兩眼發直的,瞧着光球中劈向黃光的黑芒,太近了,慈愛的父親,再慈愛也沒有出手的時間。
覃容嚇的,像似在夢中被驚醒,心臟驚跳的時間都沒有,嘴脣在欣喜的抖頗中定了格,驚悸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腦子一片空白,木納的,微笑的,星花帶雨的,看着閃閃黑芒,太近了,近的柔情的母親,再也沒有柔情的呼喚的時間。
啪,一道藍色閃電,彎彎曲曲,透過穹頂的黑蒙,亂擺亂竄,如萬條藍色樹枝。,發出一聲可怕的、震聾耳朵的霹靂,擊向了黑芒。一聲琉璃的破碎聲,混着一聲微小的蟲鳴之音,在晶球內迴盪而去,黑芒碎裂了,黑影碎裂了,灰濛濛的穹頂都差一點碎裂了。
一陣叫罵聲從聖體中傳出。“呸,呸,呸,媽的關鍵的時候,還得老子出手,看你那死爹和死媽摟摟抱抱的光親熱去了。哎呀,揮大了,差點把光球打碎了”。
覃容這才發出啊的一聲。一把抱住樊義,張開櫻嘴狠狠的咬了一口。一流精血流入覃容的口中,隨着一聲聲血泡的噴碎,一聲嬌喘的聲音從血泡的暴破中傳出。“老鬼,嚇死我了”。說完嚶嚶的流下淚來。
樊義輕拍着覃容,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發直的眼睛,眨了眨。臉上硬擠出一點笑容。牙還打着戰。“別怕,寶貝,我說過,這光球是專門燒魂的”。
說完後,許久,許久,咧了一下嘴,感到到脖子火燎燎的,鑽心的痛,臉一苦,驚叫道。“寶貝,你怎麼咬到脖子上了,我說過不準備咬脖子的”。
覃容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伸出細滑、溫軟、紅潤的舌頭溫柔的舔了舔脖子上的血口。不好意思的,埋着頭說。“老鬼,還不是讓你兒子嚇的。一着急就忘記了”。
“寶貝,我今天還能處理事務了嗎”?樊義傻眼了。不知道爲什麼,都是聖境凝氣境的大聖士了,可以說傷的多重,揮揮手就能用治氣化去傷痕,但是唯一有一道痕跡讓樊義這類大聖士惱火。就是這男歡女愛的咬傷,再有本事,這一口愛的證據,總是無力掩蓋。也許這就是愛的力量,超越了聖術能力。
恐怖的吱嘎聲,在死亡的驚嚇之後,咀嚼的更加的有力,刺耳,吱,吱,嘎,嘎的聲音,讓人聽更加毛骨悚然,心神寸斷,總感覺那聲音就是在腦子裡,嗑着腦殼,不塞上耳朵,就會感到,腦殼都到咀嚼碎了。
“呸,媽的,兩個老不正經的狗男女,你兒子的命差點沒了,還有時間在這打情罵俏。肉麻死子,老子得找個地方躲一躲了,把這個地方讓給你們生的這個廢物兒子。孃的,打情罵俏水平高得很,一夜上哼哼呀呀的叫個不停。生孩子的時候,就沒有這個本事了。呸,呸,呸”。藍色光點罵咧咧的向一個不知名的空間遊蕩去了。
吱吱嘎嘎的聲音裡,那軀聖體平靜了下來。沒有任何的痛苦的表情,沒有細微的抽搐。靜靜的沉寂在恐怖的磨牙聲中。
轟隆隆,咔嚓嚓,雷鳴夾雜着電閃,在黑暗之中咆哮着,給人一種天翻地覆,吞噬萬物之威,閃亮着,沉重地,驚心的,憤怒地,在萬雲洞山巒間滾來滾去。那陰森森的吱嘎聲,被淹沒在驚雷之中,那喜悅的哭泣聲成爲閃電劃過音符,消匿無聲無息。
瓢潑似的大雨,“嘩嘩譁”從天而降。淋溼了萬雲的山,淋透了山中的雲,打在黑暗的樹葉上。啪啪啪,噠噠噠。在聲聲的悶雷和閃電下,一絲絲、一線線的飄落,雖然很大,很急,但是對於黑漆漆萬里萬雲洞來說,那不過滋潤新生的雨,像母親的手,撫慰着孩子緊張的心靈。
一聲霹靂之後,吱吱嘎嘎的聲,在大殿裡迴盪着。光球前,樊義緊緊的擁着覃容,在吱吱嘎嘎,滴滴答答的脆聲中纏綿着幽幽之意。注視晶球的目光,變得迷離,心中流露的是那道不盡的喜悅,隨夜潛行着,隨聲細潤着,無聲的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時而黑紗內遊走的輕慢,零落在點點花瓣上,嬌羞欲滴,細柔嫵媚。竟然在這恐怖的氣息之中,還能有花的柔美和脣的的芬芳,一絲清香,深深的蕩起心潮的漣漪,波盪開來,悄然無聲。
雨越下越大,在黑幕裡織着一幅曼妙絕倫的黑影,漸漸地雨影從黑暗中透出了模糊不清影子。萬花谷中的吱嘎聲已經停了。大殿裡,只留下覃容深情注視着晶球,晶球裡,一片滾動的白霧籠罩住兒子赤裸的身體。老鬼臨走時說:“這是靈魂滋養,要十日才能完成”。
說完後樊義踏着越踏越輕腳步飛走了。大殿裡只留下這位慈母柔愛的目光。輕輕的倒在石牀上,興奮的,激動的懷着如同決堤洪水的心境,在浩浩蕩蕩,嘩嘩啦啦聲中,帶着微笑,靜靜的等着時間的流逝。
樊義縮着脖子坐在大殿內與衆特使商議着什麼。郭成關心的看着洞主。
“洞主,脖子沒有事吧”。
郭成這一句,驚的正要說話樊義脖子又縮了縮。向一個方向緊緊的壓着。“沒事,昨晚修煉一道術法,經脈有些異動,過些時日就好了”。
“哦,洞主,可要注意把握修煉的進度,不能過急過頻,進來洞內事務太多,很多事,都要你來把持”。郭成說完。座下的不少特使都附和着。
胡堅猛的站起。“洞主,畢家現在太不把我們萬雲放在家中了。昨日他們一名聖士,竟然把我們萬雲的聖女拐走了。還消去誓心咒,公開打出反叛我們口號。說什麼‘先騎萬雲女,再騎萬雲士’”。
“什麼”。樊義呼的站了起來。牙齒咬的咬咯咯的響。
“胡堅這事交給你辦,十日內抓來十百畢家聖女,全都給我奪舍送回去。讓她們回家自己騎去吧”。說完樊義揚着脖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狂妄之聲無法言表。齷齪的笑聲把整個大殿,都渲染上邪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