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香走了,姜採月又繼續幹活,做好飯端過來,又到新房去把霍鐵硯叫過來,爲了讓孔氏高興,還把姜盛喜也從西叫過來陪着。
可即便這樣,衆人還是一片愁雲慘霧,就算姜採月和霍鐵硯故意表現得輕鬆,孔氏和姜盛喜也還是輕鬆不起來。
飯後姜採月送霍鐵硯離開,出門的警方和我霍鐵硯見她擔心還在勸:“月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娘看見更難過,反正過幾天我們就成親了,等成親之後把娘接過去,我們再到城裡找好大夫,用最好的藥,說什麼也把孃的病治好,你放心就是了。”
姜採月道:“我跟我哥說了,要讓娘到咱們那裡去,可我哥說什麼敢不讓,他說我嫁出去就什麼都不用管,孃的病他給治,也不讓娘到咱們家去。”
霍鐵硯嘆氣道:“唉,他竟然也是這種想法,幹什麼一定分女兒和兒子呢,娘住在誰家不都一樣,我看還是到時候問娘吧,她願意在哪裡就在哪裡,就算不住到我們家去,我們也一樣要吧給她治病。”
“嗯,我也想一定要找好大夫,幫娘把病治好。”
兩人說話了幾句話後分開,霍鐵硯回村新房去睡覺,姜採月回屋裡陪孔氏。
孔氏生病的人,除去姜採月和霍鐵硯、姜盛喜,沒對別人說過,生怕被別人知道了,越吵越大,村裡人也像對翠香娘似的,沒人敢蹬門,誰見到孔氏都躲,那樣對她的打擊更大。
一連三四天過去,姜採月忙着收拾新房的同時,還要回家來給孔氏熬藥,做這邊的家務。
孔氏突然遭受打擊,再加上女兒要出嫁,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幾天的工夫,整個一人便瘦了一圈兒,卻還在硬撐着和姜盛喜張羅姜採月出嫁的事,置辦嫁妝,買菜找人,各種安排着。
姜採月看在心裡越發難受,感覺自己就算成親,也一點高興不起來,娘都這樣了,自己怎麼能安心成親,可是日子又都定好了,總不能莫名其妙取消。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姜家這邊辦事的日子了,孔氏竟然發起高燒,上午勉強應付過來幫忙的人,到下午就起不來了,躺上炕上迷迷糊糊。
姜採月急得不行,讓霍鐵硯又去把大夫找來。
這次找的便是給翠香娘治病的那位先生。
大夫來看過之後直嘆氣,說道:“到底還是發燒了,這一燒起來,對她的病更不利,只是春天就是這樣,積了一冬的火氣衝上來,好人也容易生病,況且她還是個病人。”
姜採月看到孔氏的樣子傷心自責,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成親,娘也不會這樣累,估計就不會發燒了。”
大夫點頭,說道:“唔,或許和累的也有關,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別再讓她累着,也彆着急上火的,我這就開藥,儘快把她的燒降下去。”
大夫開完藥走了,姜盛喜去他回鎮裡。
姜採月坐在爐邊熬藥,連熬邊掉眼淚,霍鐵硯坐在她身邊陪着,看着她發愁卻不知要怎樣勸。
姜採月垂頭說道:“硯哥,你說我們能不能別成親了,我娘這個樣子,我真是擔心,一點心情都沒有。”
霍鐵硯摟着心痛,道:“可是日子都定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如果不成親了,這些不都白費了,我們成親不是要拋下你娘,你別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
姜採月在他懷裡點頭,說道:“嗯,我知道,我就是太擔心,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我知道我們的親不能不成,可是娘這樣要怎麼辦啊?真能治得好嗎?”
霍鐵硯摟着她不出聲,他有再大本事,治病這種事也無能爲力。
兩人說着話,聽到屋裡的孔氏低聲嗚咽,好像在做噩夢一樣說着什麼。
姜採月連忙跑進屋去,見孔氏閉着眼睛在炕上摸來摸去,嘴裡還叫着爹的名字,她連忙推孔氏,道:“娘,娘你做夢了?”
孔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姜採月在身邊,孔氏掉起眼淚,小聲說道:“月兒,我夢見你爹了,他背對着我走,我叫他他也不回來,我去抓他也抓不住,月兒,你說我是不是不能再活着見到你爹了……”
姜採月真心受不了,捂着嘴嗚咽,道:“娘,娘,不會的,不會的!你會沒事的,我爹會回來見你的,他肯定會回來的!”
“不會了,都十來年了,他肯定死在外面了,不死早就回來了。”
姜採月說不出的無力,在心裡暗想着,爹啊,爹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就不能回來看看麼,你要是回來看看我娘,安慰一下她,她也不至於這樣。
她坐在炕邊勸了半天,見孔氏又迷糊着睡去,跟霍鐵硯出到屋外,到孔氏聽不到的角落,跟在那裡壓抑地痛哭,道:“硯哥,硯哥我想再去山裡一趟,我想看看我爹回沒回來,如果他回來讓他回家,能讓娘看上一眼也好啊!娘都這樣了,再怎麼也不能瞞她了!”
霍鐵硯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說道:“月兒,你爹他們走了,不在那裡了,已經走很久了,現在去真沒用,見不到人的!”
“那我去找找也行啊,就算找不到,我也能安慰一點,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我感覺好絕望。”
“可是你去了娘怎麼辦,你離開那麼久,找不到人就不能告訴她實情,不然她生着病還擔着心,不是更上火。”
姜採月被他勸得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仍舊在難過。
霍鐵硯勸了半天才把她勸好,正好姜盛喜也回來,便讓她和姜盛喜進屋去陪孔氏,霍鐵硯獨自一人回家。
走到門口的街上,霍鐵硯看着窗內閃出昏黃的燈光,想着屋內傷心欲絕的母女倆,越發覺得應該做點什麼。
第二天是姜家這邊的日子,村裡好多人都來了,孔氏病在炕上起不來,柴氏和姜仲貴、錢氏姜叔貴都幫忙張羅起來。
眼看姜採月嫁給霍鐵硯,以後的日子肯定過得好,柴氏和錢氏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嫌棄,忙裡忙外,真好像從前是多親近的親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