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麼。”
姜採月乾笑着應道,心中卻在暗想,到底是住孃家踏實還是見到潘景玉踏實?你在村裡的時候潘景玉就在村裡,你不在他就也不在,你們兩個人怎麼回事別人不留意,我還看不清楚。
不過不管她怎麼想,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她又沒資格管這些,只能當作不知道。
姜採豔見她不出聲鬆了一口氣,向豬圈裡看着說道:“採月,你說你們非得花錢去配豬幹什麼,再把它放到山上配野豬去多好,再下一窩野豬崽子,就算不自己喂,賣錢也比家豬值錢。”
姜採月撇嘴說道:“配野豬?說得輕巧,你知道上次硯哥費多大勁兒才把它抓回來,幸好那時候剛配上不怕折騰,不然後一路扛回家,抻也把豬崽子抻掉了!”
姜採豔感覺到姜採月對自己沒好氣,小聲嘟囔道:“費點勁兒能咋的,你家霍鐵子長得人高馬大的,出點力算什麼,不行這次你們跟着它唄,一直盯着它不就好弄了,得窩野豬崽子多好。”
姜採月輕輕掃了她一眼,轉回頭來假作不經意地道:“嗯,是啊,豬生野崽子好,誰都喜歡,只是這豬生野崽子人高興,可若是人生了野崽子,那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豬是畜牲沒人管,人若往岔路上走,沒準捅出大婁子,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姜採豔聽得發愣,呆道:“採月你說啥呢,什麼豬生野崽子人生野崽子的?到底什麼意思?”
姜採月轉過頭來眯眼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意思,就算有意思也是好意思,畢竟是堂姐妹,還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不是。”
姜採豔目光直閃,還是說道:“採月你說啥,我不知道,我不懂,那啥,我先回去了,幫我娘做晚飯。”
說完出門走了,走在街上還擔心地看姜採月,似乎感覺到姜採月發現了什麼。
她走了之後姜採月進屋,對孔氏說道:“娘,我不幫你做飯了,我到翠香那裡看看,萬一潘景玉再走了,她自己沒心思吃飯,又要捱餓了。”
孔氏說道:“去吧去吧,順便把鐵子叫到這來吃飯,你大哥現在在你大舅家吃住,他再去,你大舅媽又要多想了。”
姜採月應道:“嗯,知道了。”
說完出家門來到村東,先到新房處告訴霍鐵硯,一會兒跟自己回家吃飯,然後出來又來到潘家。
這次來齊氏已經回來了,把晚飯做在鍋裡,在屋裡和潘景玉說話。
聽到有人進屋,潘景玉從東屋裡伸頭出來看,見是姜採月沒說話,頭縮回去假裝沒看見。
姜採月看了看,西屋的竈裡點有點火星,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點的。
她進到西屋,見柳翠香在炕上躺着,身下鋪着褥子,身上蓋着被,倒比前幾天更像坐月子了。
她擔心柳翠香睡着驚醒她,站在門口沒動。
柳翠香聽到聲音擡頭看,見到是她過來,說道:“採月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快過來坐。”
雖然她說話什麼都正常,臉上也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姜採月卻能看得出,她和從前不一樣了,從骨子裡往外透着冷清。
姜採月來到她身邊坐下,小聲說道:“翠香,你別這樣,要是傷心就哭出來吧,你這樣我看着好難過。”
柳翠香坐起身說道:“沒有,我不傷心,挺好的,你看我現在多好,我知道照顧自己了,炕也是潘景玉給燒的,他不燒我就罵,受不了他就去燒了。”
姜採月嘆氣,吃了這麼多苦,她總算知道強硬了,可卻晚了,孩子已經沒了,她的心也涼了,再強硬又有什麼用。
柳翠香又說道:“採月,我算看出來了,從前真是我太傻,太慣着他們了,說他們沒良心不如說我賤,我就是太賤了,纔會被他們欺負成這樣,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犯賤了!”
姜採月看着她,覺得這樣的翠香自己都不認識了,可這也是受傷後的必然表現,現在勸是勸不過來的,只能看她以後怎麼恢復,於是便陪她坐了一會兒,幫她把潘景玉煮好的雞蛋拿進來吃了,她便先離開了。
到新房處找到霍鐵硯,兩人一起回到家裡吃飯。
吃飯時候孔氏還一直唸叨着姜盛喜住在孔繼德家的事,說道:“月兒,鐵子,你們就不能勸勸你大哥麼,他這麼在你大舅家住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秋芳不管你大舅和大舅媽了,她們家的日子不好過,把你哥弄回來,也給他們省點糧食。”
霍鐵硯道:“勸了,我每次去都勸,可是我大哥不聽。”
姜採月一邊吃東西一邊道:“娘,我大哥能吃多少東西,我大舅家再缺不至於缺他這口吃的,再說他還能幹活呢,喂牛起牛圈啥的,我看這兩天上山打柴去了,他在那兒我大舅媽不知道多樂呢,跟多了個兒子似的,他要住着就讓他住吧。”
孔氏瞪眼道:“那怎麼行,兒子可是我生的,還能就這麼給你大舅了,他有啥活過去幫他幹什麼,一直在他家呆着可不行。”
姜採月道:“可是你把他弄回來,我大舅家就又冷清了,我大舅心裡多難受。”
孔氏吃着飯不說話,想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說道:“哎,對了,一會鐵子走我跟他一起過去,跟你大舅說說今天那事兒,看他要不要過繼兒子了。”
姜採月驚訝道:“娘,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都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意思呢,你就去問我大舅!”
霍鐵硯聽了奇怪,問道:“月兒,你和嬸子說什麼?什麼過繼不過繼的。”
姜採月解釋道:“今天上午我回來,和娘到南村給豬找公豬去了,娘看人家好幾個兒子,都娶不上媳婦,就惦記要給大舅過繼過來,你說不過見一面兒的事,都不知道那家人到底怎麼樣呢,就給我大舅找兒子,你說要是弄個禽獸不如的來,不是坑他們呢麼。”
孔氏說道:“怎麼會呢,你看咱們去的時候,那幾個小子幹活多賣力,那老頭說啥是啥,沒一個吭聲的,要是不像樣的孩子能那麼聽話麼,潘景玉那孩子什麼樣,這幾個又什麼樣,一比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