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孔氏的話,姜採月在外屋說不出的高興,如果不是正在姥姥重病的時候,她真會開心到跳起來,就在一個月之前,她還在想着,娘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答應,結果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屋中的霍鐵硯也雙眼發亮,略微有些意外地看向孔氏。
可是孔氏只卻像沒感覺似的,還在那裡和許老瓜說話:“親家,你咋這麼晚過來呢,這時候來,親家母樂意麼?”
許老瓜沒回答她的話,卻說道:“呃……我來是想跟親家母說一聲,之前答應你去找喜子回來,恐怕……不能了。”
“啥?!”
孔氏的眼睛當時就瞪起來,說道:“親家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騙我是咋的?白天跟我說得好好的,你到他姨家去問,你去給我找,讓我回家來了,你又跟我說不能找了?!”
許老瓜愧疚道:“那啥,我知道親家母肯定不樂意,可是我也沒辦法,你不知道我家那個兇婆娘,她吵我罵我也就算了,她要是滿村嚷嚷,說些啥不好聽的,你說……對你對我都不好,讓兩家孩子臉上也不好看,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不去了,不過我可以把他姨家的住處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去問,把喜子找回來,你看行不行?”
孔氏還是氣不順,道:“自己找?我們現在哪有人手去找!再說還得到你媳婦的妹子家去問,她就一定能告訴咋的!”
許老瓜說道:“能,她又不知道這邊這些事,咋會不告訴呢,沒人手的話……那就找個人唄,找個年輕力壯腿快的,辦起事來不是也比我快當,自家人抽不出來,求個別人唄。”
孔氏不說話,霍鐵硯在旁邊接道:“嬸子,那就咱自己去問吧,別再難爲許大叔了,他能來告訴已經不容易了,讓他回家去和許大嬸吵架,咱們也過意不去是不是。”
孔氏聽了只好嘆氣,道:“唉,倒也是,親家能來說一聲也算不錯了,你就把他姨家的住處告訴我吧,我找人去找喜子回來。”
許老瓜便把小姨子家的住處告訴了孔氏,孔氏生怕記不住,又讓霍鐵硯和姜採月幫她記着,然後許老瓜便走了。
他走了之後孔氏又犯愁,說道:“唉,這可讓誰去找喜子好,家裡人本來就不夠用,你嫂子和你老舅媽指不上,連秋芳都走了,就和我你和老舅倆人,照顧你姥姥,還要幫忙照顧你大舅,你做飯熬藥洗洗涮涮,有啥事還要鐵子來回跑,你說哪裡分得出人手去。”
姜採月想了想,說道:“娘,要不然去找一下黃二小吧,他和我哥關係好,應該能幫這個忙。”
孔氏說道:“要是順順當當去找你哥,他當然能幫這個忙,可是還要到你嫂子她姨家去問,問到財主的名字之後再去找,你說那黃二小也沒去過幾次城裡,到城裡能找得到人麼?又不知道她那姨啥品性,要也像何氏這死出,黃二小肯定問不出來你哥在哪兒,那就更誤事了。”
霍鐵硯說道:“嬸子,那這樣吧,我先跟黃二小一起到城裡,找到嫂子的姨家,問出財主姓名後讓黃二小自己走,我再回來,估計這樣有一天就能回來了,你看行不行?”
孔氏嘆氣道:“唉,實在不行,那也只能這樣了。”
姜採月說道:“行,那娘你去找黃二小吧,我怕我說話不頂用,他們給面子。”
孔氏起身道:“嗯,估計他家這會兒還不能睡覺呢,我這就去。”
說完起身出屋,去了黃二小家。
過了一陣子回來,說道:“行了,黃二小答應了,讓鐵子先帶他打聽到地方,然後他去找你哥回來,明天一早就走。”
姜採月聽了對霍鐵硯說道:“硯哥,那你早點休息吧,明天要走很遠呢。”
霍鐵硯應了一聲,便又到西屋休息去了。前兩天晚上還怕許春姑回來,今天一點也不用擔心了,白天孔氏剛到許家去鬧完,她說什麼也不會自己主動回來的。
第二天早上,姜採月早早起來做了飯,把黃二小叫到家裡來,和霍鐵硯一起吃過,兩人騎上借來的馬匹向城裡趕去。
等到霍鐵硯走了,孔氏和姜採月給孔姥姥喂藥的時候發感慨,說道:“唉,這幾天可是多虧鐵子了,要是沒這麼個人,咱娘倆真不知道要怎麼熬,鐵子這上心勁兒,把你給他,娘也算放心了,只希望他以後能對你一輩子這麼好,千萬別像潘景玉或者你爹似的就行……”
見娘總算真心接受了霍鐵硯,姜採月十分欣慰,說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看錯的,硯哥肯定不是那種人,以後我們會一起好好孝敬你和爹的。”
“我和你爹?有我這一個拖累就夠嗆了,就別惦記你爹了,這輩子我們還能不能見着他的面兒都兩說,他現在死了也說不定,不然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咋會不回來看看。”
姜採月也在想,是啊,姥姥和大舅全都病倒了,爹是個重情意的人,如果知道的話,不會不回來看的,如果回來看,不讓別人知道,也應該見自己纔對,難道那個趙來福,還沒把自家的事告訴他……
霍鐵硯不在,姜採月更忙了,要自己出去打豬草,這老母豬肚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能吃,打一次草,它連吃帶禍禍,一天就沒有了。
於是她在熬藥和做飯的間隙裡,便提着刀出門,打算到村東去打點豬草,正好可以順道去看看大舅。
走到街口的時候,她正好和潘秀花遇上。
潘秀花沒帶孔生金,自己扭着屁股走過來,問道:“採月,你老舅是在你家呢還是在你大舅家呢?”
姜採月再看不上她,也不能不跟她說話,只好回道:“不在我家,應該在我大舅家吧。”
“哦,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我去打豬草,順便看看我大舅好點沒有。”
“那一塊走吧,正好我要去找你老舅。”
姜採月暗道晦氣,卻也還是和她一道,向孔繼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