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有樹擋着,雪片不容易落下來,而且母女倆幹活也會搖落樹上的雪,所以母女倆幹了很久活也沒發現,原來已經開始下雪了。
直到幹累了打尖,姜採月才說道:“娘,你看好像下小雪了,天陰得黑沉沉的。”
孔氏擡頭看了看,說道:“沒事,小那麼小,下到明天也蓋不住腳面兒。”
於是打完尖母女倆就又繼續幹活兒。
下雪天倒是不冷,山裡靜靜的連點風也沒有,只不過天色越來越黑,才過午時分,卻已經陰得像晚上了,雪也大了起來。
姜採月見天色越來越暗,說道:“娘,我看咱們真得回家了,再不走天都黑了。”
孔氏看了看天,不甘心地說道:“唉,是真得走了,不過咋也得把柴禾拽成堆啊,不然被雪埋住,再往出摳就費勁兒了。”
姜採月知道母親“恨活”,只好再次遷就,說道:“行,那就拽吧,只是往哪邊拽啊,我怎麼有點迷糊了,這邊是家那邊,還是那邊?”
孔氏站在高處向兩邊看,看了半天說道:“應該是這邊吧,這邊腳印兒多,好像是咱們來的那邊。”
天上沒有太陽,兩邊又是同樣的楊樹,姜採月也沒辦法確定,便信了母親的,和她一起把放倒的幹楊樹都拽到所謂的回家那一邊,大頭朝下放着,方便以後裝車。
等到兩人拽完的時候,雪已經下得更大了,還起了風。
孔氏拽完最一趟,拍着身上的雪等姜採月,說道:“這死天,早上還說下不大呢,它就下大了,這才什麼時候,就黑成這樣。”
姜採月把最後一根木頭扔到柴堆上,說道:“誰說是不,走吧,咱們快點回家,天這麼黑,萬一遇到野獸就糟了。”
孔氏說道:“沒事,霍鐵子在山裡轉了大半年,野獸都被他打得差不多了。”
一邊說母女倆一邊向所謂的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兩人下了這個淺淺的坡,嚮應該是來時候的路上走,越走姜採月越覺得不對勁兒,說道:“娘,不對啊,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可是家那邊,走出這麼遠,早該有路了,咱們現在走的還是個河溝子。”
孔氏也發現不對,說道:“是啊,好像真不對,走,快回去,再走迷山了。”
娘倆便又往過來的方向走。
可是這時天已經黑下來,更難分辨山中的景象了,也看不清之前那片楊樹排子在哪兒,只能估計着差不多是便走了進去,進去之後發現不對,再出來,方向就更亂了。
這下也氏可有點慌了,說道:“月兒啊,這下可壞了,咱們好像真迷山了。”
到了這會兒,姜採月反倒鎮定下來,說道:“沒事的娘,迷山就迷山,咱穿得厚厚的,也凍不死,大不了在山裡呆一夜唄。”
孔氏說道:“呆一夜哪成啊,呆一夜沒準真遇到野獸。”
姜採月說道:“怕什麼,咱們有斧子有鋸的,只要不來老虎黑熊,別的東西都傷不到咱們。”
“那要是真來老虎黑熊呢!咱們倆也對付不了!不行,還是得走,只要摸着道就好了,順道往下坡走準沒錯……”
姜採月也不願在山裡過夜,這大風大雪的,保不齊真凍死在山裡,於是便又和孔氏一起摸黑找路。
再說家裡的姜盛喜,剛開始下雪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只是抓緊把院子掃了掃,省得落雪把髒東西埋住,收拾完便回了屋。
可是回到屋裡越等越不對勁,等來等去天都黑了,也不見母親和妹妹回來。
看到許春姑張羅做晚飯,他越發鬧心,問道:“春姑,你知不知道娘和採月到哪邊山裡去打柴了?”
許春姑搖頭,說道:“我哪知道,我連她們出去幹啥都不知道。”
姜盛喜有氣,說道:“這可真是的,一家人過日子,過得還不如兩家,連婆婆和小姑出去幹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出了屋子,到村裡去找別人打聽,看有沒有別人知道母親和妹妹往哪邊走。
一直問到村東,才聽孔繼富說,看到姜採月和孔氏拿着斧子和鋸往村東去了,姜盛喜連忙回家穿上厚棉襖,戴上棉帽子,告訴許春姑把東屋的炕燒上,飯也多做點,然後他便出村去接。
他出了村一直向前走,越走雪越大,風也颳得越猛,可是卻見不到母親和妹妹的蹤影,想要進山去找,可是遠近好幾條路,他也不知道母親和妹妹從哪條路進去的。
眼見着天都已經黑透了,他只好又回身往村裡跑,打算多找幾個人,幫忙進山去找母親和妹妹兒。
跑到快村頭的時候,正好追上打獵回來的霍鐵硯。
霍鐵硯手裡還拖着一隻死狼,正要向他的石屋拐,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見竟然是姜盛喜急匆匆地向回跑,他問道:“喜子,你這也是上山回來?”
姜盛喜急到不行,說道:“不是,我去接我娘和我妹了,沒接到,打算回村去叫人幫忙找呢!”
霍鐵硯一驚,說道:“什麼,姜嬸和採月也上山了麼?”
姜盛喜說道:“是啊,她們倆一早走的,說是去打柴,結果到現在沒回來了,不知怎麼了,我想去找,還不知道她們到底去的哪座山,所以纔想多叫幾個人。”
щшш¤тt kΛn¤¢ ○
霍鐵硯急了,說道:“這天都黑了還不回來,肯定是出事了!”
說完把手裡的狼往路邊的雪坑裡一扔,埋都沒埋轉身向姜盛喜來時的路便跑。
姜盛喜知道他是去找了,可是隻有一個人幫忙心裡還是沒底,他便又向村裡跑,再去找別人。
山裡的姜採月和孔氏這時候也不走了,風雪太大,灌得眼睛都睜不開,又根本看不到周圍的景象,完全沒有方向感,兩人知道走也不可能走出去。
娘倆個沒辦法,只好找了一叢密點的樹,又強撐着砍了些樹枝在背風的一面圍起來,母親倆便擠在一起,打算熬過這一夜。
只是想得雖好,可是天實在太冷,夜裡和白天的溫度差得太多,即便倆人人擠在一起,也凍得不行,感覺快要被凍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