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晗冷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上牀去睡着了。
住院三天,一天是凌傑送她去的,兩天是徐彥一送她去的,三天的時間,她有點愛上了住院的感覺,靜靜的睡着,什麼也不想。
不知道爲了什麼,回到家裡,喬若晗睡不着了,痛苦的感覺又一一回到了她的心裡。喬若晗開始考慮:爲什麼會這樣呢?給她帶來痛苦的是這個房子的牆壁嗎?還是她和徐彥一的婚姻?她是不是應該走出這幢別墅,走出這幢別墅的四面牆壁?而她走出這幢別墅,唯一的可能就是離婚。喬若晗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這不是第一次想過,甚至對徐彥一都說出口過的,但是,今天她要認真的想想了。
有愛的婚姻,就是一個家;沒有愛的婚姻,那就是一個牢籠。而喬若晗現在就是這個牢籠裡的犯人,可是,她犯罪了嗎?沒有的,沒有的。那天,是喬若晗的生日,她清楚的記得,當時,她剛纔來着例假,因爲小腹有點痛,她貼了個暖寶寶增加體溫。因爲怕暖寶寶粘得不牢,會在公共場合提出來,喬若晗在胯部也拴了一根紅線,線是她自己打的蝴蝶結。當時,她醒過來時,上身是光着的,而下身卻穿着短褲的,短褲上的紅線還在,自己打的蝴蝶結也還在,一模一樣,沒有動過。她是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暈倒了,什麼也不記得,醒過來就在家裡的牀上,牀上還有個陌生的男人的,但是,她跟那個男人沒有發生過關係,沒有的。
喬若晗在事情發生後,在只有她和徐彥一的時候,對他說過這事,可是,徐彥一冷笑着說:“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你就事先拴了根紅線了,你怎麼不說是在褲子上上了把鎖呢?這樣不是更有說服力嗎?一根線,能管什麼用呢?你要說上過一把鎖,鑰匙還被我拿着。”
喬若晗知道,這件事越往下說,只會越齷齪的。她不想也不能讓自己跌到齷齪的那個份上,她只有選擇閉嘴。
正當她又心痛的想着往事時,臥室門外有人敲門說:“太太,我是家政派來給你做飯的。我現在就去買菜,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嗎?你說給我記下來,一會兒好買來做給你吃。”
喬若晗吃驚的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門外的人說:“徐總去家政公司接我,然後送我過來,拿了一串家門鑰匙給我的。”
喬若晗說:“哦,你要買就去買吧,我沒有什麼想吃的。我沒有胃口,你自己買了做給自己吃吧。”
門外的人說:“不行,徐總吩咐過,要我煮一隻土雞給太太補補身體,其他的菜問過太太再買。”
喬若晗聽她說到徐彥一就心煩起來,她說:“我要睡覺,你不要吵到我就行。你自己去做飯吧,我如果想吃了,我會出來的。”
門外的人答應了一聲,離開了。
喬若晗又忙穿着睡衣拉開門對剛纔的那個人說:“喂,徐總他走了嗎?”
這個中年的看上去還是有點體面的女人說:“他走了。太太想要徐總做什麼嗎?我可以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的,這也是他剛纔吩咐過的。”
喬若晗忙說:“不用不用,我想借你的電話用一下,好嗎?”
這個女人爲難的說:“太太,不好意思,打個電話倒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徐總吩咐過,不讓我借電話給太太打的,我已經向他保證過,而且,同意他查我的通話清單的。如果太太用我的電話打了電話,徐總會炒了我的。”
喬若晗灰心了,她不再求她,她知道她求人家,只會讓人家爲難的。她揮揮手,讓人家走了。
沒有辦法通知到凌傑,就不通知了吧。跟凌傑也不能走得太近的,凌傑對自己的態度是明確的,喬若晗更不能讓他陷得更深的。
喬若晗回屋後,往窗外看去。她看到徐彥一的車還在門外,剛纔的那個家政工人已經跑去跟徐彥一說着什麼,還回身指了一下他們家,喬若晗忙縮回身子,躲到了窗簾後面。她不確定徐彥一他們是否看到自己,然而,看到了又能如何呢?
喬若晗覺得很無趣,她回到牀上睡着,不知道可以做什麼,甚至不知道可以想什麼。原來是想掙點錢,請個私家偵探查清楚這件事,還自己一個公道後,她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生活下去。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再出門工作了,徐彥一也不會給她錢讓她請私家偵探的,還自己一個公道的日子就遙遙無期了。
喬若晗閉上眼睛想着:應該還有機會吧,應該吧。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現在就不能把自己的身體弄垮的,我要活下去。
家政工人做的飯菜還是可口的,雖然跟徐彥一是沒有辦法比的,但比起喬若晗的還是要好些的。徐彥一上的是貴族私立學校,這個學校主要就是針對象徐彥一這樣的富二*的,這座學校不象普通大學裡學的都是些專業知識,而是教人如何管理一個企業,如何社交,如何享受生活。這座學校在有錢有勢的階層裡,也是很有名氣的,有這家學校的畢業證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徐彥一在普通的大學裡也在學着律師專業,又在這座學校裡上着學,這座貴族學校的學生因爲身份特殊,對學生的考勤要求不是那麼嚴格的,所以,許多學生都是同時上着兩個學校的。
喬若晗當時迷上徐彥一的原因之一也是對他在享受生活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她不知道也無法想像徐彥一的有些東西是在專門的學校教授的。當然,這兩所學校都沒有培訓過徐彥一在愛情方面的抗打擊能力,雖然,徐彥一在事業上也遇到過突發事件,但是,都在他的理解範圍內和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而那件事就不在徐彥一的理解範圍內,更不可能在他的可以接受範圍內了。
喬若晗吃了許多飯菜後,因爲沒有事可以做,打開電視看看。電視裡的新聞仍然是一片繁榮昌盛,電視劇裡仍然是各種吵鬧,廣告裡的演員仍然一個笑得比一個甜,喬若晗看了半小時後頭就痛了,她關了電視機,上樓去,在健身房裡做瑜珈。
喬若晗在專門用來健身的房間裡,打開窗子,放好瑜珈墊子,打開電視機,放着瑜珈的背景音樂,開始做瑜珈。邊做邊放鬆心情,她突然想到,上一次做瑜珈都是那件事以前了,她一直在堅持做瑜珈,有瑜珈老師專門上門來帶她做的。她每天跟着老師做瑜珈,老師說,多做瑜珈可以讓人的心情放鬆,氣質優雅,她跟着老師做了快一年了,也有這樣的感受的。可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怎麼還可能放鬆心情呢?
喬若晗想到這裡,心就亂了,她跌坐在地上,任由着瑜珈音樂響着。音樂是輕柔的,有水流聲,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還有小鳥的叫聲,喬若晗聽着聽着,心又靜了下來。
她想起了在爸爸媽媽走後,她幾乎想也跟着爸媽去了,但是,爸媽卻把喬安交給她,讓她照顧好妹妹。就因爲爸媽的臨終叮囑,喬若晗連死的權力都沒有的。在那段黑色的日子裡,是徐彥一陪着她走過的。他在得知喬若晗家出事了之後,也請了假,跟着她去交通廳辦理了認屍手續,又到了派出所戶籍處辦理了銷戶手續,再陪着她到火葬廠送走了她爸媽。十八歲多的喬若晗無法想像沒有徐彥一在她身邊陪着她做那麼多事,她自己是否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雖然,許多事不是徐彥一直接辦理的,而是由他們家的一個老管家來幫助處理的,但在她傷心的時候,是徐彥一爲她擦去眼淚的;在她送爸媽火葬時,她哭倒在地,是徐彥一一直抱着她的。喬若晗無法做到可以隨便就對徐彥一放手的,她做不到。最近,她想過要離開徐彥一是因爲她看他活着實在的痛苦。
喬若晗無法阻止他去想那件事,她知道,自己在徐彥一身邊,只要讓他看到自己,就是對那件事的重複提醒。那件事象一把利刀一樣,在徐彥一的心口上插了一刀,雖然時間讓那件事在徐彥一結成了個疤,但是,每次他看到喬若晗都會重新把這個疤揭開,讓傷口再次流血。喬若晗不能不愛這個爲她做過許多事的男人,雖然,他對自己有誤會,不信任自己,但是,她還是不能不心疼他。愛他,就得離開他。
喬若晗自己一個人想着這些問題,離開徐彥一的心更堅定了一些。她靠在瑜伽球上,輕輕的滾着球,讓自己的身體運動一下。
弄了一會兒後,她有點累了,回屋睡了一下覺。在半夢半醒時,感覺自己被抱住了,然後,她的額頭被吻了一下,會吻她額頭的在這個世上只有三個人,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還有一個就是徐彥一了。她微笑着,向吻她額頭的那個人靠攏過來,也抱住了他。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晗晗,愛我,好嗎?重新愛上我,好嗎?”
喬若晗吃驚的醒過來,看到睡在旁邊的這個人真的是徐彥一,她本能的把身體往後退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