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現在去公司嗎?”前面的人輕聲問着。
“回家!”程司宇猛地開口,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
突然將視線飄過了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羣,視線定格在了一個揹着書包的學生身上,程司宇猛的低頭沉聲對身後的人說道:“轉身。”
“可是車子在……”保鏢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卻還是轉過身,推着他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身後的那個小孩子轉了轉書包的袋子,跟着他往前走,一句話也不說一張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薄脣緊緊的抿着。
“轉彎。”程司宇沉聲開口,讓保鏢把他送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面。沉默了會兒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輪椅的扶手,視線直勾勾的盯着前頭,開了口:“你去幫我買點東西,我在這裡等着你。”
“好的。”保鏢雖然有些疑惑,可是他的命令也不能不聽,他做事總有他的理由,問太多總歸是不好,便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過了好長時間,纔有人慢慢的走到了巷口,從牆邊上探着腦袋呆呆的看着他,就這麼單看的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程司宇低低的嘆了口氣,慢慢朝他走了過去:“小朋友……”
“爸爸……”小景呆呆地看着她,輕輕地叫了聲,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聲音小小的就很堅定,很認真:“你是我爸爸是不是?”
“我……”他回來之後一直都躲着小景,不想要讓他見到他,因爲他知道,唯獨在孩子面前他沒有辦法說謊,也知道孩子是一個不確定因素,萬一被羅晉月羅晉城他們利用了的話他的全盤計劃就泡湯了。
小景逐漸的朝他走了過去,他之後去過程司宇的公司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用不同的藉口拒絕了他。那些人都不會讓他見到程司宇。
後來,他乾脆就不去了,每天放學之後都拒絕了都會在這附近不停的轉悠,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顧成澤,真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正好能在大街上碰到了他。
既然找到了他,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他離開了。
小景抿着單薄的脣,伸手輕輕地拽着他的衣袖小聲地問:“爲什麼你不來找我?爲什麼你都不見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那滿臉驚恐的模樣,程司宇有些心疼了,忍不住的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將臉頰上的淚痕全部抹去了:“雖然很抱歉,不過我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看着小景滿臉悲傷的模樣,他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心疼的厲害,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劃在他的心臟上一樣,痛苦萬分,可是他卻只能夠表現得若無其事,將自己的心情全部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不能夠讓任何人察覺。
程司宇將聲音放輕柔了點,想要努力的讓他擺脫悲傷,卻還只能夠不停的說着讓他悲傷的話:“我並不是你想找的人,我跟他只不過是長得比較相像而已,你認錯人了。”
小景緊緊的抓着她手臂的手慢慢的鬆開了,往後推了推,呆呆的看着他,滿臉的震驚。
“我打電話給你媽媽,讓她過來接你好不好?”程司宇瞬間感覺到心口好像炸裂了一樣,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猶豫了會兒,纔開頭說到:“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家裡人沒有接你嗎?”
小景垂着頭,一句話也不願意說,只盯着自己的腳尖看着,無論他說什麼,小景都不願意回話。看着她那麼安靜的模樣,程司宇忍不住的想要把他抱的懷裡,想要現在就告訴小景,他的真實身份。
可是那些話卻堵在了喉嚨,裡面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已經進化了那麼久,吃了那麼多的苦,絕對不能夠半途而廢,絕對不能夠讓自己計劃在這裡功虧一簣。
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他就是顧成澤的話,不單單是他,小景和喬楠都會有危險的,就算是爲了他們兩個也絕對不能夠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爲什麼不認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很乖的,爲什麼……”說着說着眼淚就不住地往下流淌着,沖刷着那張蒼白消瘦的臉頰。
程司宇忍不住的咬了咬牙,內心掙扎着,臉上卻一丁點的表情也沒有,程司宇慢慢的鬆開了小景的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柔聲開口說道:“你爸爸沒有不要你,他很愛你,他只是……有他的不得已……”
“我的確不是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不過如果你想你爸爸了的話,可以隨時過來找叔叔。”
小景伸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不斷的擦拭着臉頰上的淚痕,他纔剛剛擦乾淨的小臉上又變成了溼漉漉的一片。
程司宇急忙撇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他,生怕再看他一眼,自己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急忙轉過身,撥打着喬楠的電話號碼,想讓喬楠過來這邊把小景接回去。
手機響了兩聲,裡面就傳出了對方已經關機的機械聲音,肚子眉頭又試了好幾次,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程司宇心中的警鈴突然間響了起來,喬楠和那個男人去了什麼地方?怎麼手機都不開機了了?突然間感覺有了危機感,程司宇垂眼看着手中的手機,眉頭越皺越緊,眼神逐漸的黯淡了下來。
如果喬楠真的喜歡上了他該怎麼辦?
忽地又慢慢的晃了晃腦袋,將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從腦中抹去,垂眼看着眼前的小景,輕笑着開口說道:“你媽媽現在好像有些急事,我送你回去吧,別哭了好嗎?”
程司宇伸手輕輕地幫他把臉上的淚水抹去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助理剛好也將他要的東西買回來了。程司宇就他先把小景送到車上,小景你都一聲不吭,垂着頭不斷地抽噎着,慢慢的跟着保鏢離開。
程司宇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慢慢的走出了小巷,視線逐漸地掃過了周圍的人,脣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等到他離開之後,從隱蔽的地方里走出了一個男人,羅晉城跟着他慢慢遠走的背影,眉頭慢慢的鬆開了。
現在越來越深信,他就是程司宇,不過是和顧成澤長得有些相像而已,絕對不可能是他,且不說他不可能從那場大火當中活過來,就算他真的是顧成澤,也絕對不可能這麼對待小景的。
慢慢的鬆了口氣,將一顆心放回了心臟裡的雙手插入口袋中,快步走遠。
“程先生,要把孩子送回家嗎?”前頭的人不過後視鏡轉過頭看了眼後座上坐着的兩個人,輕聲問了句。
程司宇將剛纔讓他買來的零食全部拆開了遞給小景,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腦袋,淡淡的開口說道:“不,回我家吧。”
小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抱着懷裡的零食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裡。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顧成澤,不管他變化再怎麼大,不管他否認多少次,他都很清楚的知道。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否認他的身份,小景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顧成澤一定會有顧成澤的理由。
他可以什麼都不管,只知道了他爸爸還活着就可以了,小景仰着頭直勾勾的盯着程司宇看着,知道顧成澤肯定會有他的理由的,所以就安靜的坐在那兒不出聲。
一直到了家裡,程司宇揮了揮手,讓保鏢出去了,和小景兩個人安靜的呆在房間裡面。、
將那些小景喜歡吃的零食放在了他的面前,輕笑着開口:“叔叔這裡沒有什麼玩具,你就吃點東西吧,在這兒耐心的等着你媽媽來接你。”
其實他還是有些私心的,就算是不能夠告訴任何人他的身份,可是他還是想要再和小景多呆一會兒,哪怕是一會兒都好。
小景抱着懷裡的零食沒有動,看了他很長時間,才慢慢的將手中的零食放下來了,怯生生的往程司宇的方向走了兩步,他伸手輕輕的放在了程司宇的膝蓋上面,仰頭看着程司宇:“是不是那場火災的時候砸到的?”
程司宇能夠感覺得到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景成熟了很多,完全褪去了那些稚嫩,成爲了一個小大人。
“你還能夠站起來嗎?”小景眼睛紅了一圈,吸了吸鼻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聲音帶着哽咽:“醫生還能夠治好你嗎?”
程司宇突然間覺得有些心酸,眨了眨眼睛,將視線從小景的臉上移開,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的壓下心口的酸澀,他沉默了很長時間,似乎在考慮措辭,沉默了很長時間纔開口:“我有我的不得已……”
他不知道這些話小景能不能夠聽得懂,將聲音放輕了,努力的讓聲音平穩:“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將自己去做,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有的苦衷,我必須要完成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卻很危險的事情。”
“所以……”程司宇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小景的手指,聲音低沉:“我不是你爸爸,只是程叔叔,你明白嗎?”
小景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好長時間,還是有些疑惑:“可你就是我爸爸啊,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