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麟……”盧婷剛一開口,卻又不知如何繼續的把後話嚥了回去。
以盧婷過去的性格,她是絕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開口說話的,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同屋相處,在場所有的人都已被她列入了鮮有的朋友之列,所以祁麟知道,除非是有什麼太過難以開口的事情,一般她是不會表現得如此拘謹的。
“婷兒,你現在不想說也沒關係,等一會單獨告訴我吧?”
“不不,我想說的是……”盧婷趕忙制止了祁麟離開的步伐,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是希望能夠和大家一起參加三天後的校典活動……”
“什麼!”祁麟高呼了一聲,連續向後退出了幾步後,差一點就撞上了牆角處的李浩。
然而,還未等祁麟發表自己的意見,就聽見其他幾個女孩已經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除了雪兒暫時沉默之外,何小嫣和花月直接就是舉雙手贊成,不,就連雙腳也幾乎舉了起來(幸好沒穿裙子)。
“等一下,婷兒,你不是最不願意在公衆場合下拋頭露面了嗎?爲什麼這次變得這麼積極了?”祁麟當即揚手製止了女孩們的喧譁,重新來到盧婷面前問道。
“那是因爲……我希望得到‘神之盜石’的下落。”盧婷的聲音很輕,但是足以讓房間中所有的人聽清楚。
接着,盧婷簡要講述了她心中的想法:原來早在祁麟他們前往南美執行B級任務時,盧婷就獨自離開天穹學院,搜尋了一次“神之盜石”的下落。不過很可惜,就和大多數渴望成爲神盜的名盜一樣,盧婷這次搜尋同樣以失敗而告終,別說是“神之盜石”本身,就連一點與之有關的信息都未獲得。
所以,盧婷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了內閣總院的那些長老身上,身在天穹學院多年的她,自然知道有關十年一次校典的含義,當然,她也和霖渺一樣對那些內閣長老充滿了崇敬與期待。
但是即便如此,盧婷想出的節目還是讓祁麟對校典徹底失去了興趣,如果說男生能夠表演兔女郎,那祁麟寧願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當然還是那種已經放在冰箱裡凍成石頭硬度的豆腐。
由此,李浩的麻煩源頭也找到了,祁麟有百分之一百的理由相信,當李浩穿着最性感的透視裙裝,再加上兔耳朵和絲襪,絕對會給臺下所有的觀衆都留下深刻印象,今後就絕對不用擔心做噩夢時沒有素材了。
也許這樣,真的可以引起內閣長老們的注意……
只不過,當祁麟公開表明自己對這次校典活動沒興趣後,還沒等李浩從可憐兮兮的神情中恢復過來,就立刻遭到了衆女孩們的圍攻,而這一次,竟連素來不太發表意見的雪兒也加入了戰圈。
“祁麟,你真的不願意幫我這個小忙嗎?”盧婷的語氣忽然變得嫵媚起來,甚至嫵媚的有些趨近於狡猾了,這一句話,依稀還有種挑逗的意味。
“不是不願意,而是望塵莫及。如果你們幾個覺得噁心死人不償命的話,那我到是可以考慮大膽嘗試一番。”祁麟的回答立刻遭到了李浩的共鳴,只不過那種默默無語的眼神支持,似乎並不會爲他面臨的嚴峻局勢提供什麼幫助。
“小麟,你就不要謙虛了,看看你那身細膩水嫩的皮膚,絕對是標準的國色天香。”花月用指尖輕輕劃過祁麟的鎖骨,果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紅痕,其皮膚的光潔度,就連向來以雪白皮膚著稱的花雪都無以媲美。
“但是這……”祁麟很想告訴她們這些都是由於植物氣息造成的後果,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解釋,何小嫣的聲音又連珠炮似的涌上來了。
“小麟,你知道我們給李浩大哥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麼嗎?”
祁麟萬分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浩,隨即深表無辜的搖了搖頭。
“打敗南宮紫竹,並把他驅逐出天穹學院。”何小嫣露出了一絲淡雅的笑容,微啓的朱脣中露出一小排潔白皓齒,舌尖微抵着上沿,雖然充滿了誘惑的色彩,但更多的則是一種嘲笑的態度。她似乎有十成把握,祁麟是不會再和那位未婚妻動手了。
“哎,你們幾個真的就那麼恨她嗎?”祁麟輕嘆了口氣,即使已經洞悉了何小嫣的“詭計”,但他還是不願意與南宮紫竹再次交手,於是只能眼睜睜跳進了對方的陷阱。
其實早在祁麟被南宮紫竹擊倒的那一瞬間,他就下定決心今後決不向她挑戰了,並不是因爲南宮紫竹的劍道太過高超,而是他感覺南宮紫竹在施展出最後一式殺招的時候並沒有用盡全力。
雖然祁麟至今還無法確定南宮紫竹是不是真心喜歡自己,但是面對一個寧可承認失敗,也不願傷害自己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動第二次手的。
“不錯。”幾個女孩差不多是異口同聲道,很顯然,當南宮紫竹把祁麟打成重傷後,幾個女孩對她的印象比以前更加惡劣了。
“那好吧,我選擇參加表演……”祁麟嘴上這麼說着,心中則已開始盤算起了自己應該找什麼地方躲避幾天,桐星那邊似乎不錯,或者是方婭教官那裡……
很可惜,就在祁麟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時,直感到腹部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好像被人從中抽空去生氣一般,令他當即眼前一黑,失神昏迷了過去!
“對不起了,小麟,爲了防止你打壞注意,這兩天只能委屈你了。”隨後,幾個女孩帶有強烈歉意的聲音,依次在祁麟身旁響起……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祁麟只感到一陣呼吸困難,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只見周圍一片漆黑,空氣靜得讓人害怕。隨着身體轉動,腹部劇痛依舊讓他難以忍受。
“該死,出手那麼重!”
雖然沒有看清是誰動手的,但是祁麟隱約猜出了盧婷的名字,畢竟當時那些人中也只有她纔有將自己一擊撩倒的實力。探出手上下摸索了一番,祁麟發現自己似乎被關在一個大鐵箱子裡!
難道說,這幾個女孩想綁架自己?
努力回憶了一下,當時應該是在討論校典的問題……
祁麟一想到這裡,趕忙伸手在自己身上撫摩了一遍,這一摸,險些把他的七魂六魄都嚇掉了!
可憐這個被木性氣息變得長相俊美的祁麟,硬被那幫女痞子套上了假髮,換上據說是目前最性感的透視裙裝,雙腿套上了兩條薄薄的玻璃絲襪,耳朵上還強行粘上了兩隻兔耳朵,虧得自己剛纔還以爲是給我禦寒的帽子,這幫女孩也太過變態了吧?
誰讓祁麟是整棟別墅中極其稀有的男生呢?偏偏還是性格溫和,又貌美出衆的男生,哎,看到自己這噁心的兔女郎裝扮,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李浩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了?
“哼,寧可玉碎,不甘瓦全!”祁麟當即決定,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寧願被幾個女惡魔抓回去打得破相,也好過在校典上被衆多學員視奸!
不待她們反應過來,祁麟迅疾摧動起體內的紅色真力,只在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響聲之後,他立馬腳底抹油溜,抄起一件外套便向別墅外衝去,而在離他不遠處的身後,幾個身穿睡衣的絕色美女正在緊跟狂追。
祁麟比的本事沒有,除了被木性氣息改造後的俊貌之外,就是那身無不令人稱奇的卓越速度了。要不就憑他那個時而遭遇到一兩次劫難的倒黴命,能活到今天都算是個奇蹟!
祁麟正打算穿越過別墅區後門,直接逃進學院街道,卻見一輛黑色寶馬正停在街道拐角處,從對方慢悠悠停下的情形來看,似乎是有意在那裡等着自己。
“感謝你,親愛的上帝!”喘氣之餘,祁麟衝着寶馬車大叫:“救命啊!”
車門立馬打開了,一位戴墨鏡的美豔少婦從中探出半個身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半透明紗裝,裸露出大片白皙嬌嫩的胸脯和後背,從她那副豐滿性感的身姿來看,年輕時必定是一位迷倒衆生的俏女郎,當然,現在也還算是風韻猶存、姿色不減。
一見救星就在眼前,祁麟趕忙展露出天使般純情的笑容,一邊把靈力傾注入面部的笑容中,一邊加大真力向寶馬車衝去!
謝謝美女的救命大恩,謝……呃……
祁麟心裡還沒謝完,原本就受創的腹部再次感到一陣惡疼,讓他陡然冒出一堆冷汗,身體無力的開始癱軟滑落,確切的說,是以一種曖昧的姿勢倒入墨鏡姐姐的懷中。從身後那一聲聲抽氣中不難想象,畫面絕對是美麗的公主撲入前來拯救的騎士懷中!
只不過,在這一刻,兩人的性別是顛倒過來的。
幾個女孩追逐的腳步在寶馬車不遠處嘎然而止,一雙雙充滿霧水的眼睛緊盯着祁麟與那位美少婦。
只是她們不知道,就在她們身後二十米左右的區域內,已經聚集了不下數百位學員,而且其性別清一色都是雄性,四位穿着性感睡衣的學院美女同時出現,怎麼可能不引起一些小波瀾呢?
“難道這又是小麟在外面惹下的風流帳?”花月氣呼呼的低語道,說是說低語,但是她的聲音足以能讓對方聽得真切。
“不會是又來相親的吧?”盧婷也開始有些緊張了。
“對方好像是黑道的人,不好惹的樣子!”花雪仍然比較謹慎。
“看起來小麟很粘她嘛,窩在她的懷裡的樣子真可愛啊!”何小嫣尚不知道祁麟已經失去自主了,在她看來,如果祁麟把深陷進對方乳溝內的腦袋稍稍提起來一些,纔有可能不至於把他憋死。
祁麟軟軟的倚躺在美少婦懷中,僅靠雙臂被對方支撐,想要掙扎,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想說話都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在心中高聲吶喊:老天啊,看來我還是暈過去會比較好!不過,各位親愛的女孩,雖然我對你們的示愛是不夠領情,也不能滿足你們對女生的,不過現在我可不是自己要倒的,而是被人暗算了呀!
“哪個混蛋,快點……救我……哎!”祁麟痛的開不了口,小嘴不爭氣的發出一連串令人遐想的呻吟,全場所有人頓時變臉(當然包括他自己),於是墨鏡少婦利索的把他塞進寶馬車,命令司機揚長而去。
“他竟然還是一副享受的樣子!”花月怒斥道,“真不應該這麼輕鬆就放他走的。”
“現在追應該還來得及吧?”何小嫣楞楞問道,雖然聽似有些誇張,但是以幾個女孩潛心修煉的盜賊速度,估計也不會比寶馬車的速度慢上多少。
“不用了,那輛車不是朝門外去的。”盧婷冷冷回答了一句。
“那是?”
“院長辦公室!”
而此時平躺在車中的祁麟,由於一時氣血攻心,外加腹部絞痛,竟然真的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從昏迷狀態中清醒過來,祁麟掙扎着從車後座上挺起了身體,腹部雖然痛但還在忍受範圍內(從小打架捱打可不是白挨的),不過目前的狀況看來真的很不妙:頭上還粘着假髮,估計上了什麼強力膠水,要不怎麼一拉頭皮都痛。
搖了搖尚有些昏沉的腦袋,祁麟努力檢討人生在世的這二十二年,似乎每天都過着被人欺壓的生活,別說結仇了,連被他欺負的對象估計還沒出生呢,自己那個冤啊,一個人命衰果然是天生的,有再多的桃花運也彌補不了!
這時,祁麟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頭望去,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大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旁,這裡的環境還算眼熟,再次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院長辦公室的外圍竹林嗎?
“出來吧,別在裡面裝死了。”美少婦背對着祁麟,雙手交叉放在胸口,而先前那位司機早已消失不見了。
“喂,你給我客氣點!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黑龍盜賊,要不是我事先受了傷,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落在你的手裡!”祁麟正叫囂着,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挺耳熟的,稍稍回味了一下,一個奇妙的念頭登時浮現在腦海中。
“難道……不會吧,老媽?”
美少婦悠然轉過身來,在摘掉了墨鏡以後,她的面容顯然要比這身裝扮年輕得多,畢竟身爲修真者的程靖本來就和普通女人有着天壤之別。
“誰讓你逃得比兔子還快?竟然連我的聲音都沒認出來,你這個盜賊究竟是怎麼學的?”
祁麟並不想和程靖爭辯這個毫無建設性的問題,於是隨口就轉移了話題:“老媽,你怎麼到學院來了?天穹學院不是不允許外人進入嗎?而且現在又不是入學期。”
“還不是爲了你?兒子,你是不是把《元經》給泄露出去了?”程靖也沒有正面回答祁麟的問題,而是突然一改先前的嬉笑表情,一臉嚴肅的沉聲質問道。
“沒……沒有啊。等等,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祁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時的確有把《元經》的副本轉交給過地下組織的胖子殷俊,但是那只是《元經》的部分副本而已,並不是完全整套的《元經》,所以他自認爲殷俊是無法學得此中精髓的。
“臭小子,你難道不想活了嗎?我當時是怎麼告誡你的,不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把《元經》泄露出去,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纔好?一旦他們找到你的下落,遭殃的恐怕不止你一個人。”程靖現在的神情已經可以用痛心疾首來形容了,原本白嫩的臉龐此時顯得越發煞白,再這樣下去恐怕連粉底都用不着買了。
這還是祁麟第一次看見老媽這麼慌張,詫異之餘,也深深感受到了這次事態的嚴重性,不過其實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真正瞭解到泄露《元經》所產生的副作用……
祁麟並不知道,《元經》乃是始元宗最至高無上的修真典籍,只有始元宗的正統弟子纔可以修煉。而程靖身爲始元宗的旁支弟子,當年修煉《元經》本就屬於破例而爲了,若不是因爲元宗弟子凋零,即使輪也不可能輪到她來修煉。
而她現在又私自將《元經》傳授給祁麟,並且還被祁麟糊里糊塗的流傳到了外界,這樣的大罪已是觸犯了始元宗的極刑,按照常理而言,勢必將遭到始元宗正統弟子的追殺,直至廢除他們的真元爲止。
但是現在對於程靖、祁麟而言,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那就是始元宗的弟子數量問題。由於當今世界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始元宗的正統弟子了,因此程靖可以大膽想象始元宗早已在多年前就滅亡了,即便他們還剩下若干正統弟子,但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母子,也算是屬於大海撈針了。
然而這樣的機率雖然不佔少數,但是程靖還是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萬一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一個實力超羣的始元宗後裔,自己遇敵是小,傷害了她的寶貝兒子祁麟就事關重大了。
“怕什麼,不管他們是誰,正所謂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有本事讓他們來綠島找我。”祁麟在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前提下,他的粗神經再次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你剛纔說什麼?你要去綠島?”程靖聞言不由一愣,但是不出兩秒鐘,她的表情就從驚訝換成了喜悅,“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那些老傢伙們終於開竅了,難道你想一個人獨佔那些寶藏嗎?”
“拜託,老媽,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執行任務的,那裡有你想的這麼輕鬆……”正當祁麟無奈懊悔,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位把兒子往火坑推,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母親時,另一條更爲重要的信息卻劃過了他的腦際,“等等,老媽,你剛纔說什麼寶藏?”
“你難道不知道嗎?那你去綠島做什麼?”程靖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這木魚頭腦袋兒子,真不知道他整天東奔西跑的究竟爲了什麼。
“我只是接受了院長的委託,前往綠島救援一個朋友而已,有關寶藏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啊。”
“陸逍那傢伙也太過分了!”程靖低語了一句,只是她這句含糊的言辭並沒有傳入祁麟的耳朵,待再對祁麟開口時,已經是一副燦爛的笑容,“那或許是因爲這個秘密藏的太久了,以至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我不關心這個秘密的歷史,我只想知道寶藏的具體位置!”祁麟激動得幾乎從原地蹦了起來,隱約感覺在冥冥之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向他召喚:你那五千三百萬美金的欠款有希望了!
“那也可以,不過你先得把這身噁心的衣服給換了,不然我看着實在沒心情講解。”程靖衝着祁麟的兔女郎打扮皺了皺眉頭,雖然祁麟平時比較頑劣,但她可不想讓自己多一個女兒。
一經程靖提醒,祁麟才入夢方醒般的衝回了寶馬車內,三下五除二脫下了身上的透視裝以及絲襪後,頭上的那些假髮裝束再次成爲了麻煩的關鍵。
最終,祁麟只能又一次犧牲了自己的頭髮,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纔留長的頭髮,只在幾縷刀影后便黯然落地,這甚至讓他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和尚投胎,爲什麼永遠都蓄不起長髮呢?
不管怎麼說,祁麟總算恢復了男兒之身,至於衣服,就只能先拿寶馬車司機的外套湊合一下了,雖然尺寸有點小,但是總比剛纔那副樣子順眼多了。
在把一切都收拾停當之後,祁麟頂着他那顆光禿禿的大腦門,重新來到了程靖面前。
這一次,程靖毫無保留的把綠島寶藏的有關事宜告訴了祁麟,而直到祁麟聽完這些信息後,才真正感受到天穹學院內蘊藏的力量竟然如此雄厚,強大到一般中型國家都難以抵抗,難怪能夠屹立全世界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