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餘分鐘後,祁麟和易幹便被安排在了一處可與星級酒店相媲美的房間內,原本殷俊準備爲他們兩人各自安排一間房間,但是考慮到隨時可能遇到的危險,祁麟拒絕了殷俊的好意,這才與易幹在這裡安定了下來。
看着周圍精緻豪華的裝飾,躺在柔軟噴香的大牀上,祁麟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覺了,說也奇怪,自從他開始修煉“元經”以來,睡覺的時間便越漸減少,再加上那段在天穹學院中的魔鬼訓練時間,讓他更難接觸到睡眠的感覺,看來老媽留給自己的這套修真方法的確與衆不同,畢竟他也沒有見到過哪個修武者能夠長時間不睡覺的。
一想到這裡,祁麟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易幹,這個傢伙對修武天生缺乏資質,今後在任務中勢必成爲一個破綻,如果讓他嘗試着修煉“元經”,不知道是否會有出其不意的結果。
“老易,你是不是很無聊呀?”祁麟主意已定,起身來到易乾麪前問道。
易幹此時正準備睡覺,突然看見祁麟不懷好意的朝自己走來,不由一陣怔忡,慢慢向後退去:“小麟,什麼事?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嘿嘿,老易,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學點基本的武技嗎?”
“不……不必了,學院盜賊系中有盜賊武技課,而且我過去和李浩也學過不少武氣的修煉方法了……”易幹戰戰兢兢的向後退去,面對着滿臉陰笑的祁麟,彷彿是見到了凶神惡煞一般恐懼。
“是嗎?但是我聽小嫣說,你的武技課成績很糟糕,如果不補習一下,恐怕很難在升級考試的時候通過吧?”祁麟繼續步步緊逼而去,其全身散發出來的黃白色真力,迫使易幹再也無法逃避,只被牢牢定在原地瑟瑟發抖,以他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逃脫祁麟的真力束縛。
“小麟,我只不過是泄露了一點秘密,你也不必這樣折磨我吧?”易乾哭喪着臉哀求道,就覺得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被真力擠壓到了一處,痛苦得幾乎就要掉下眼淚。
“住口,如果我想找你算賬,早就把這見事告訴學院了。就是你總是抱有這種畏懼的心態,纔會在武學上一籌莫展,今天我非要好好特訓一下你!”祁麟言罷,突然將通體的真力凝聚一點,趁易幹毫無防備之際,迅速打散了他渾身稀薄的護體武氣。
就在這一剎那,易幹就感覺眼前一黑,腦中頓時失去了知覺,渾然無力的栽倒在地,而祁麟則在一陣咂嘴聲中,笑着把易幹一把提了起來。
祁麟隨後將易幹平放在牀上,按照“元經”中敘述的內視方法,嘗試着窺探起了易乾的經脈走向,由於他目前的修爲尚未到達母親程靖的高度,所以像她那樣直接管束真力是不可行的,只有替易幹理清脈絡之後,讓他自行根據走向循環來修煉。
這些助人修真的方法雖然在“元經”中也有詳細記載,但是這畢竟是祁麟第一次嘗試,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好友,一旦有失,非但後果不堪設想,也會給他今後造成永久的心理陰影。
因此,還未動手,祁麟額頭上便布上了一層細汗,只有勉強利用靈力的功效穩定住心神後,才慢慢將手掌移動到了易乾的頭部,徐徐催動真力之後,一團舒密有秩的黃白色光暈籠罩在了易幹頭頂。
祁麟按照“元經”上的記載,先催起一絲微弱的真力,將自己的意念帶進了易乾的身軀中,隨後沿着其主要經脈持續下移,通過百會、膻中,最後直到丹田的位置,隨後又按照真力循環的方式在易幹體內繼續流轉起來。
經過這一系列的神識觀察,祁麟發現易幹體內的經脈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如果按照“元經”的修煉方式,只要循序漸進,完全可以與自己一樣修真。
但是隻在祁麟的意識循環了數週之後,一股強大的阻力便逼迫得他無法再像先前那樣縱意前進,略一疑惑之後,祁麟就感覺易乾的經脈竟徐徐向內收縮擠壓起來,好似是有自主保護意識一般,試圖要把擅自闖入其體內的這股真力就地摧毀,而如此詭異的情況,就連“元經”上都未提到過。
“易幹,別玩了!”
祁麟不禁默唸道,但是他心中也清楚,別說現在易幹全無知覺,即便是在他清醒的時候,要讓經脈形成這樣的收縮狀態,也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易乾的體內有一股自主獨立的保護意識,它不但可能幫他抵擋外來力量的侵襲,也把他修煉出的那些武氣一同擊散了開來,這或許也就是他在修武方面極爲駑鈍的根源所在。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總之不許阻止我!”祁麟心中大喝一聲,同時將灌輸入易幹體內的真力加大了幾分,由此一來,順勢將那些經脈撐開了些須,讓他的意識得以繼續前進。
但是好景不長,祁麟輕鬆還沒多久,只感覺那股真力再度凝滯了下來,四周的壓力復又增加之後,形成了與剛纔同樣的尷尬局面。
這次祁麟可不敢妄自加大真力了,不但是因爲易幹薄弱的身體承受不了強大真力的衝擊,也是由於他並不知道這股壓力的上限是多少,畢竟這樣與之無休止的抗衡下去,受到損傷的只會是處於昏迷中的易幹!
眼看着前進無望,祁麟只好緩緩將真力和意識從易乾的體內抽了回來,好在那股保護意識似乎也很明白祁麟的想法,一見他萌生退意,便迅疾把壓力鬆散了開來,讓祁麟十分輕鬆的便撤出了易乾的身軀。
抹了一把額頭上仍在滲出的冷汗,祁麟不免還在爲剛纔的那番經歷心有餘悸,聯想到這個看似書生模樣的易幹,身體內竟然有這麼大的秘密,一股難以驅散的好奇心便油然而生,但是爲了易乾的生命安危着想,祁麟還是決定暫時放棄自己的好奇心,一切還是等回到天穹學院後再說。
“哇呀,別嚇我呀,我不要修武!”突然間,祁麟的思緒被一陣心驚肉跳的慘叫聲所打斷,匆忙擡眼一看,只見易幹滿面驚恐的從牀上跳了起來,通體是汗的他猶如是從水池中撈上來的一樣,一雙烏黑的眼珠沒有焦距的四處亂轉着,看到什麼都顯得極度畏懼。
“不會吧……”祁麟口中低吟一聲,心中暗道:別沒把他弄傷,反而把他嚇傻了,這樣起來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想到這裡,祁麟趕忙上前一把按住了易幹,用自己那帶對有靈力的眼神盯着他安慰道:“老易你別緊張,沒人要傷害你,我剛纔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一聽此言,易幹立刻安靜了下來,原本迷茫的眼神漸漸恢復光彩之後,整個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
“小麟,你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險些把我的魂都嚇跑了!”易幹理了理腦後的長髮,就感覺溼溼得非常不好受。
“這個……老易,你家裡沒有其他人了嗎?”祁麟斟酌再三,感覺易幹這樣怪異的體質或許會和家族有關,於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哎,我父母早就亡故了,聽說在內陸四川地區還有一個叔叔,但是我卻從沒見過他,所以也算是沒有親人了吧。”易幹略帶失落地說着,反光的鏡片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哦?那你們家族中過去有人修武的嗎?”
“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沒有,但是聽我父親在世的時候說,這塊‘雲玉’的主人似乎是家族中唯一一位修武高手,只可惜這些也都是百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真的,那位祖先恐怕也已經逝世了吧。”易幹推了推眼鏡,指着祁麟腰間的那塊“雲玉”說道。
“哦?看來還有一線希望……”祁麟心中琢磨着,如果能夠找到易幹所說的那位修武高手,或許才能幫他解開體質之迷,但是人海茫茫,這樣一個世外高人可不是這麼容易尋到的。
反之,祁麟到對那名老者的生死看得比較輕鬆,畢竟按照“元經”上面的記載,一個修真者的生命可以比普通人長上數倍,即便是一個修武高手,也可以活至大約兩百餘,所以只要沒有意外,那名老者必定還在人世。
“對了,小麟,你問這些幹嗎?”
“哦,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隨口問問而已,沒有什麼特別意思!”祁麟微笑道,還是決定不把探索結果告訴易幹爲好,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剛纔那生死一線的舉動,不嚇得神經錯亂纔怪……
“也是啊,那你家裡的情況呢?我們在學院中可從來沒有聽你提過。”易幹一邊整理着自己包袱中的那些發明,一邊隨口問道。
“哦,我從小就和我老媽生活在一起,不過她是個酒鬼,只有靠我四處打工才能維持生計,幸好有時可以得到月兒和雪兒他們的資助,不然或許真的很難活到現在!”祁麟說出這些艱辛經歷時,臉上沒有絲毫的難過,可見對於這些事情他早就習以爲常了。
“是嗎?這樣說來你還與我差不多,那你父親呢?還在嗎?”在整理完了自己的包袱後,易幹又開始翻找起祁麟的揹包來,似乎一時一刻都閒不下來。
“或許吧,在我的記憶中,只有很小的時候見我父親,雖然很模糊,但是很溫馨,我想他一定是個好父親!”一提到父親,祁麟的表情便隨之明朗了起來,雖然程靖很少向他提起這件事,但是他深信自己的父親仍然活着,只是他們父子團聚的時機尚爲來到而已。
“那你也算很幸福了,不像我這樣,從小就孤苦伶仃的。”
“哈哈,沒關係,等我見到父親,讓他收你爲義子好了,到時我們就是名副其實的兄弟了!”
“好啊,我們一言爲定!”易幹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迅疾伸出的手掌與祁麟緊緊握在了一處。
正在此時,就聽見門外傳來一串優雅的敲門聲,開門一看,一個外貌秀麗,身材高挑的美女躍然眼簾,全身散發出的香水味讓祁麟一陣迷情,不由自主的向前湊近了半步,那隻高挺的鼻子幾乎就要貼上了美女的額頭。
“請問你是?”
“您就是祁麟先生?”對方並沒有回答祁麟的問題,而是淡淡反問道。
“不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此時,祁麟腦中立刻產生了一絲警覺,畢竟他和易幹入住“羅殿”只有殷俊一人知道,而這個女子竟然能夠直截了當的叫出他的名字,其中一定有問題。
“咯咯,祁麟先生,你難道不請我先進去說話嗎?”女子將頭微微上仰,一雙朱脣輕輕碰觸在祁麟的鼻尖,這才讓祁麟意識到,對方竟然沒比自己矮上多少,若不是穿着職業正裝,這身火辣的身材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好吧,請進。”祁麟稍一遲疑,最終還是將女子讓進了房間,沒辦法,誰讓他一見到美女就思路混亂呢。
易幹看着那名女子進門,並沒有做出太多的反應,而是繼續待在一旁,研究着祁麟揹包中的盜賊工具,反正他向來都對異性沒有太多反應,祁麟也沒有太多在意,徑直把那女子帶到了一旁的沙發處。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名字和原因了吧?”祁麟給自己和對方各自倒上了一杯紅酒,有條不紊到問道,相對與綠茶而言,還是酒精這樣刺激的東西更讓他感興趣。
“我叫蕭詩,是一名記者,其實我跟蹤你已經很久了,今天也是偶然在酒吧中看見你,所以才冒昧的前來打擾,還望祁麟先生能夠諒解。”蕭詩低頭輕抿了一口紅酒,然後饒有讚許的點了點頭,看來殷俊還真的是把祁麟和易幹待爲了上賓,連房間中配備的紅酒都是上等的貨色。
如果祁麟能夠從盧婷多瞭解一些天雄集團的概況,或許馬上就能辨別出蕭詩的謊言,但是現在,他卻完全沉浸在了對方的美色之中。
“哦?既然是記者,那是不是來採訪我的?”祁麟心想自己正需要通過媒體發佈選美大會照常舉行的消息,現在一見對方主動上鉤了,不免一陣欣喜,看來人走運時擋也擋不住啊。
“不錯,我想請問祁麟先生,遭到一連串變故後,貴集團的選美大會還能照常舉行嗎?”還別說,楊雄手下的這幾位高級秘書確實精明能幹,蕭詩不但在OFFICE中出類拔萃,此時裝扮起記者來,也絲毫不遜色。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祁麟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易幹,見他沒有前來發言的樣子,於是便沾沾自喜的獨霸了錄音筆,“我們天成集團正準備向外界宣佈,選美大會一定能夠照常舉行,但是由於冠軍獎品‘天母之淚’遭到天雄集團盜竊的關係,這次的獎品會有所改變,但是請大家放心,獎品的價值只會提升,而不會打折!”
“哦?祁麟先生又怎麼能夠肯定‘天母之淚’是天雄集團盜去的呢?”蕭詩含笑問道。
“不瞞你說,在這些天中,我和總裁已經連續遭到了天雄集團的追殺,以至只能棲身在這個小酒吧中,如果不是他們做賊心虛,又何必要殺人滅口呢?畢竟我們只是商人,又不是盜賊,用不着這麼絕吧?”祁麟信口雌黃的能力已然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就連一旁的易幹都幾乎忍不住要偷笑……
祁麟如同示威一般的大聲宣告道,話音剛落,便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望着那隻晶瑩透亮的高腳杯,好似在宣泄着心中的雄心壯志一般。
“哈哈,祁麟先生,看來你與天雄集團的總裁楊雄先生,勢必將展開一長酣暢淋漓的口水仗,不知道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蕭詩依舊不急不噪,眨動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奸邪。
“我身爲一個商人,最大的目的當然就是錢了!”
祁麟剛一說完,易幹便在心中嘀咕道:說到現在,只有這一句話是真的……
“是嗎?但是按照楊雄總裁的意思,你的目的似乎並不是金錢這麼簡單吧?”蕭詩突然冷聲說道,給人一種從山頂急速墜落到谷地的落差感覺。
“什麼?你怎麼知道?”祁麟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再看蕭詩,就發現對方的臉上充滿了冷酷的殺氣,剛欲起身,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腳步一個不穩,天旋地轉的跌倒在地。
直到這時祁麟才知道,原來對方早就在自己的紅酒中下了藥,至於究竟是何時所下,就連他這個天才盜賊都不得而知……
“想和楊雄總裁作對,你們幾個還差得遠呢!拿在自己手裡的不一定是安全的,記得以後不要得意忘形,更不要隨意與美女一起喝酒,這兩個都是很危險的!”蕭詩黃鶯般的清脆聲音在空中迴盪起來,但是她的舉動卻沒有聲音那樣賞心悅目,因爲一隻穿着高跟鞋的腳掌,正準備向祁麟臉上踏去!
原本坐在一旁的易幹一見形勢不妙,趕忙一個健步跨越上來,奮力推開了嬌笑中的蕭詩之後,一把抱起地上的祁麟,慌忙朝大門的方向跑去。
“沒用的,我身上擦的是‘醉香’,你有信心帶着一個爛醉如泥的傢伙跑多遠呢?”蕭詩並沒有爲易乾的莽撞行動而生氣,而是頗有興趣的看着這個慌不擇路的少年奪門而出,全然沒有一點上前阻攔的意思。
易幹一聽見“醉香”兩個字,腦袋便一下大了起來,顧名思義,這種薰香雖然和大多香水一樣,是擦在女性身上散發出香味的,但是一旦在聞到這種香味兩小時內大量飲酒,就會使人迅速醉倒,嚴重者甚至可能就此休克……
縱然如此,易幹也不能這樣丟下祁麟不顧,只見他雙手提着兩個大揹包,身後揹着祁麟,沒跑多遠,就聽見前方穿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不由暗道一聲不好,看來蕭詩早有準備,已經在整個“羅殿”周圍設下了天羅地網!
窗戶!
易乾急中生智,猛然推開了身旁一扇玻璃鐵窗,探頭向下一望,纔想起自己正處在五樓的高度,早知道就讓殷俊替自己安排兩樓的房間了……
“該死,祁麟偏偏在這個時候醉倒,這樣跳下去豈不是一起完蛋!”易幹嘴裡嘟囔着,內心掙扎之際,卻聽見那些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