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G組合在十週年紀念日的那天出了一張精選, 把她們這十年裡唱過的歌重新錄製了一遍。再錄製的時候嵐衫不禁有些感慨,十年就這麼一晃而過了。
她從一個19歲邁入娛樂圈的少女,變成了如今29歲的女人, 如今在娛樂圈裡, 已經是走到哪裡, 都會被人喊一聲“嵐姐”的存在了。
十週年的這一天, 大型演唱會結束的有點晚。在粉絲們不斷的安可聲裡, 她們四個人返場了三次。
本來白之彤想返場第四次的,但嵐衫看出了她的搖搖欲墜,直接果斷地把人給攔了下來, 塞進了保姆車裡。
今天過後,兩個人有着一個長達十天的假期。
鍾晴接了一部電視劇, 是都市輕喜劇, 在劇中飾演女主角。在TMG裡被定爲成中性化形象的鐘晴接了這個角色之後, 嚇得各大八卦號和關注娛樂圈動態的粉絲們沸沸揚揚地討論起華悅這一步棋到底是在鬧哪樣。歌手唱而優則演是常態了,但大家都以爲最先邁出這一步轉型的會是白之彤或者殷馮半夢, 萬萬沒想到是鍾情,演的還是一個幹練女白領,聽說劇情裡還有和男一男二男三的感情糾葛。
嵐衫窩在沙發裡刷貼,看大家一臉震驚“臥槽鍾爺演這樣的角色我真的會出戲的!”一邊看一邊笑,但又不敢笑出聲, 怕驚醒了趴在自己腿上睡覺的小貓咪。嵐衫捂着自己的嘴巴, 把小聲給堵在了喉嚨裡。
殷馮半夢也跟着去拍戲了, 演了個心機女配, 這一位是組合裡真正的那個工作狂魔, 特意給應人歌打了神情,接的通告比組合裡其他三個人都多。白之彤還很擔心地問過她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不過殷馮半夢只是翻了個白眼:“我很享受現在被人崇拜的狀態而已。”
遂大家都不管她了。反正白之彤這個傢伙是很懶的,經常想要要假期好好休息,被粉絲們吐槽了好多回了。她每次犯懶,都要拉上嵐衫,嵐衫也慣着她,和她一起關在家裡,哪裡也不去。
只有她們兩個才知道,白之彤只是單純地體力不夠支撐那麼長時間的人類形態而已,需要足夠的變回原形的時間,得到充足的休息。嵐衫幫她掩蓋着她的真實身份,尤其是白之彤這個傢伙,興致一上來就忘了自己有多疲倦,總想着要強撐下去。這時候,就是嵐衫出馬的時候了。
突然地,嵐衫刷帖子的手頓了一頓。
手指停留在一張帖子上,標題寫着“QVQ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TMG會不會要解散了呀?”
十年,對於演員或者歌手,都還遠沒到事業的末期,但卻是一道需要跨越的天塹了。這個天塹的名字,叫做轉型。十年前剛出道的TMG走的是有實力的偶像組合路線,十年間,當年喜歡她們的孩子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重心已經不在追星上了。而新成長起來的追星一族,有更年輕、更有活力,和他們更爲貼近的新偶像喜歡。
這是一個殘酷的圈子。有關TMG四個人該如何轉型,論壇裡已經有了無數的討論,還喜歡着她們的粉絲和比較閒的路人都出了好多注意。但不管是哪個注意,似乎都認定了她們接下來要各自單飛,或者說至少工作的重點要在個人身上,組合即將名存實亡。
鍾晴一腳踏入演員的行列,似乎成了一個轉折點。
嵐衫點開那個帖子,看得沉默,沒注意到,懷裡的小貓醒了過來,在她的腿上打了個滾,然後變回了人形。
白之彤已經很習慣了在嵐衫面前變來變去,一點都沒有感到羞恥地直接趴在嵐衫身上,眨着眼睛,試圖看嵐衫在看什麼。
嵐衫面無表情,抓過身邊的衣服,丟在白之彤頭上:“穿好。”
白之彤只好把衣服套上,光明正大地扒在嵐衫的手邊,看了一眼帖子標題。
“哦,在擔心?”白之彤笑着問。
嵐衫就一下子軟倒了一樣,把自己癱在沙發上,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習慣了和你們在一起了呀。”
“鍾晴好像的確是喜歡上演戲了,雖然其實有點晚了。”白之彤說。女演員的競爭比女歌手要殘酷多了,三十歲往上再想演女主角十分困難,四十歲出頭大多數的女演員都要演年輕一輩的媽了。鍾晴在跟白之彤坦白這件事之前也是掙扎過的,但當她跟白之彤提這件事的時候,鍾晴說:“我以前拍MV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真正拍戲了,才覺得去演另一個人的人生感覺很棒。我愛上那種感覺了。”
白之彤不會阻攔朋友的,更何況是朋友難得地有了一項熱愛的事業。她只會和朋友一起惋惜這件事發現得太晚,要是再早幾年會更好。
“殷馮半夢那個工作狂,下年計劃出個人專輯,應姐已經同意了。”白之彤又說。
殷馮半夢在工作之餘居然寫了一大堆的歌,大多數其實她自己根本不滿意,所以根本就沒有被拿到別人面前。少數她滿意的會給嵐衫看,然後如果合適組合來唱的話會被留下。但有幾首歌,有着太強烈的屬於殷馮半夢的個人印記。這樣的歌被她自己留下了,這麼多年,也積累出了出一張專輯的量。
“而我們……我們去度假吧!”白之彤舉起雙手,歡呼着。
於是原本以爲這個假期還會像以前一樣宅在家裡的嵐衫,第二天被打包上了飛機。
這些年嵐衫早就成了空中飛人,經常今天還在A市參加綜藝,明天就要去B市參加晚會,手機裡專門記錄飛機起飛降落地點的APP裡,熱點已經覆蓋了整個華國地圖,就連國外也留下了她的足跡。再上飛機的時候,嵐衫已經能十分熟練地和空姐要一張毯子,然後把自己和白之彤兩個人都蓋在毯子低下,一邊飛一邊補眠了。毯子低下,兩個人的手是牽在一起的,沒有人能看見。
飛機落地之前,嵐衫甚至都不知道這次旅途的終點是哪裡。
等到飛機落地,嵐衫突然發現面前展開了一副畫卷。像是水彩畫一樣清新怡人,這是一座少有人居的寧靜的小鎮。小鎮的居民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嘴裡說着嵐衫根本聽不懂的話。
也正好,這些人根本不認識白之彤和嵐衫。
白之彤租了一家小別墅,租了一輛自行車。自行車是雙人騎的那種,租好的這幾天的用具全都堆在院子裡,規規整整地擺好,一看就是計劃了很久。
嵐衫突然心中悸動,有一種極爲美妙的預感。這個預感來得太過強烈,消失得又太過突然,嵐衫沒有抓住。
然後嵐衫就被白之彤帶上了那輛自行車。
抓住車把手的是白之彤,掌握着兩個人前進的方向。嵐衫坐在她的身後,一如這些年的模樣。她們從日出的那一瞬間一路前行,踏過小鎮的鮮花和青草點綴的石板街,繞過停駐着白鴿的廣場,路過一片又一片的白雲,經過一片碧藍的大海。沿着那漫長彷彿沒有終點的海岸線,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迎着風,白之彤突然放開了嗓子:“衫衫,我愛你呀!”
聲音驚起了海鷗。
嵐衫愣住了,差點忘了蹬腳下的腳踏板。
然後白之彤又喊:“衫衫,我愛你!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
嵐衫的脣角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勾起。
那個稍縱即逝的美妙預感突然又涌了回來,大量的喜悅翻涌到了嵐衫的胸腔裡。嵐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愛意所填滿。十年,她們還在一起。嵐衫知道,今後,她們也仍舊會在一起。
嵐衫也跟着喊:“白之彤!我也愛你!”
又一羣海鷗,伴着兩人的車子飛過。
海岸線的盡頭,是一家小小的教堂。教堂的大門上,彆着一朵紅豔的玫瑰。
白之彤把那朵玫瑰摘下來,動作太快,嵐衫都還沒來得及阻攔。嵐衫以爲白之彤只是因爲貓好奇的天性纔會去動別人的東西,剛想要生氣的時候,突然白之彤的手一轉,玫瑰不見了,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盒子。
她從單車上跳下來,單膝跪地,把那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閃着光的是一對戒指,鉑金材質,沒有大顆鑽石,而是雕刻了一隻小小的黑色貓咪抱着尾巴睡覺的模樣。
白之彤把其中一枚戒指摘下,鄭重其事地戴在了嵐衫的手上。
“我是一隻不會法術的貓妖,我就只能學人類的魔術,然後用戒指把你圈起來。”白之彤說着,在嵐衫戴上戒指的手指落下一吻,“嵐衫小姐,無論疾病還是貧窮,你願意一直愛着你的貓,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嗎?”
“我願意。”嵐衫的回答並沒有任何猶豫,說着她也將另一枚戒指戴在了白之彤的手上。
在教堂前,天地間,海鷗和花朵的見證下,她們給了彼此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