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衫給應人歌發了一條消息, 詢問她這個週末有沒有通告安排,如果沒有的話,她想回一下福利院。嵐衫出身福利院這件事, 現在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幸好她現在的名氣還小, 並沒有那種喪心病狂的“粉絲”, 打着爲她好、想要了解她的旗號一定要把那間福利院給扒出來。
應人歌回得很快, 卻是回了一條長長的語音。
嵐衫還愣了一下, 難道自己這個請假的請求很不合理嗎?點開語音之後,才發現應人歌沒有反對她回去看看,而只是叮囑她要小心一些, 回去可以多留一點時間,以後名氣大了可能就沒那麼容易回去了。剩下的長長的語音裡, 都是在抱怨白之彤這個傢伙。
白之彤今天參加的是一個網絡平臺的綜藝, 這個節目一向以緊追網絡熱點爲宗旨, 當然不會放過最近網絡上突然火爆的大熱歌曲。只是應人歌看過劇本之後,覺得嵐衫的性格暫時不適合參加這種活動, 只讓白之彤去了。
節目組那邊便乾脆安排讓白之彤唱《喵!》,也算是體現白之彤和嵐衫的感情有多好,順便給組合的後續推出打個小宣傳了。
結果節目組主持人自由發揮得有點過火,問:“之彤有聽說過‘芝蘭’嗎?”
白之彤特別懂:“芝蘭is rio!”
也不知道是嘴快還是故意的。在臺下的應人歌聽得差點氣炸,偏偏節目組那邊覺得效果很好, 還說要把這段自由發揮保留下來。網絡綜藝尺度一般比電視臺要大一點, 像這樣“很懂”的嘉賓一向是他們所喜聞樂見的。
嵐衫最近也有看這些, 聽完了應人歌的語音, 也露出了一個“很懂”的微笑, 然後自己捂上嘴巴,自己給自己遮攔了下去, 一點都不用應人歌特地操心的。
應人歌不反對炒作,卻也沒打算把這個組合當成完全的賺錢工具,還是希望她們往作品上發展。炒CP這種事,應人歌已經耳提面命白之彤不知道多少次了,要她收斂一點。白之彤每次都是裝傻地眨眨眼,委屈兮兮地說:“我已經很收斂啦。”
應人歌每次都要更生氣,殊不知白之彤說的是真話。她和嵐衫可是真正的情侶哎,比現在在公衆面前表露出來的更親密的事情又不是沒做過,現在表現的這一點真的很收斂啦!
應人歌很想打人。
嵐衫在牀上打了個滾,然後換成了仰面望着天花板的姿勢。心裡頭的甜蜜冒出來又被她壓下去,她開始想白之彤了。
哎,要不然這個週末回福利院的時候,帶上彤彤姐姐?嵐衫現在已經對白之彤徹底講過自己的過去了,在白之彤面前沒再有什麼秘密可言,突然還挺想帶她去看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的。
嵐衫這麼想着,又在牀上打了個滾,然後思索着一會兒等白之彤回來一定要邀請她才行,想到開心的時候,嵐衫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嘴角的上翹。嵐衫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打滾的動作和那一人一貓一模一樣。
*
這個綜藝節目錄製得時間很長,等到白之彤回來的時候,嵐衫已經睡着了。
應人歌只開車把白之彤送到樓下,她自己並不住在公司,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應人歌也沒有回辦公室繼續加班的念頭。白之彤是自己回宿舍的,下車的時候還能強撐住,往宿舍走的時候已經沒忍住腳下打飄了。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宿舍的門口,白之彤整個人差點撞倒在門上。她把門給打開,然後趕緊把自己塞進門中,喘了兩口氣,靠着門緩緩地滑落下去。
真是,越來越虛弱了。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如何是不被容許在這天地間的,白之彤心裡頭清楚,像白之晟那樣躲起來,用更多的時間維持原型,纔是更好的選擇。
所以一開始,白之晟給她安排的是單人宿舍,沒有室友。一開始,她會選擇一回宿舍就躲回自己的房間,儘量不出來。
但是,忍不住呀。
白之彤想着,嘴角的笑容竟然帶着幸福的意味。這樣的模樣如果讓那個愛妹心切的大白貓看見了,一定會失去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優雅形象,上來打自家不聽話的小貓幾爪子的。
白之彤胡亂想着,忽然發現嵐衫的房門並沒有關緊。
房間裡留着一絲縫隙,縫隙中透出柔和的暖光。是牀頭的燈,留給黑貓小白的那一盞,給躲起來的貓咪指引能擁有一個溫暖懷抱的路。
白之彤歪了歪頭。
倏爾,原本坐在地上的高挑女子不見了,一隻黑貓蹭地一下躥進了嵐衫的房間,熟門熟路地跳到了嵐衫懷中,在那個足夠溫暖的懷抱踩了踩,舒舒服服地窩了下去。
嵐衫一覺睡醒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懷裡多了個柔和溫暖的毛球。這個毛球好像很疲憊的樣子,睡得香香的,甚至打着小呼嚕。嵐衫剛睜開眼睛,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看清楚了自己抱着的是小白,她眼神突然柔和了下來,把那隻看起來很累的貓咪抱好,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自己平日起牀還有十分鐘,如果洗漱的動作快的話還有十五分鐘,這十五分鐘裡,她還可以讓她的小貓咪再睡一會兒。
嵐衫就維持着把貓圈在自己懷裡的動作,也沒管自己維持這樣的動作會不會不舒服。等到拖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嵐衫才小心翼翼地起牀。
她的動作足夠小心,也或許是因爲牀上的小貓睡得太舒服,竟然沒有被吵醒。嵐衫臨走的時候,還把自己的被子往貓咪身上捲了一下。被窩裡散發着熟悉的體溫和熟悉的氣味,小白鼻息裡發出輕輕的一聲“咪嗚”,像小奶貓的聲音。
嵐衫趕緊去洗漱,然後發現客廳裡靜悄悄的,明明自己今天已經起來晚了,白之彤居然沒有在等她。嵐衫有點奇怪,到白之彤房門前輕輕敲門,問:“彤彤姐?醒了嗎?”
門裡沒有傳來回應,就連賴牀的人的呢喃都沒有。
難道是根本沒回來?昨天工作太晚了,所以彤彤姐乾脆回自己家住了嗎?嵐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麼想着。
她就只好先收拾好自己,然後趕緊去上課了。
等到日上三竿,牀上的貓突然驚醒,一個大跳差點撞上天花板。小白四肢着牀,茫然地望着已經安靜了的宿舍區。
白之彤翹了足足半天的課,直到午飯的時候,嵐衫纔在食堂見到一臉疲憊的白之彤。她不免擔心地問:“彤彤姐,昨天的通告是不是特別累?要不然你今天和應姐請假休息吧。”說着,嵐衫掏出手機,想直接調出應人歌的聯繫方式。
白之彤趕忙攔下她:“沒事啦,我就是……睡過頭了,鬧鐘沒有響。”白之彤這麼強調,“我已經翹了半天課了,睡得很飽了!”
見嵐衫還是很擔心,白之彤立刻就轉移話題:“妹,你的歌寫的怎麼樣了?”
“……”嵐衫立刻變了臉,很鬱悶,“沒寫出來,寫廢了好幾張紙啦。”
嵐衫又開始唉聲嘆氣,陷入到了自己的苦惱當中,不但把剛剛給白之彤請假的這件事給忘了,也把邀請白之彤一起去她長大的那間福利院參觀的這件事給忘了。
白之彤裝傻成功,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心底裡鬆了一口氣,還挺慶幸的。
手機裡,白之彤正在接受來自應人歌的信息轟炸,大意無非就是“膨脹了啊”“會翹課了?”“知道你是二代,但是你不是跟我保證過要努力嗎?”諸如此類的老生常談,說實話,白之彤不用看都知道應人歌發了些什麼東西。但今天早晨真的只是個意外,自己往嵐衫房間裡溜達的時候太着急,把變身的時候換下來的衣服往沙發底下一踹,看衣服藏好了就沒再管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手機還在褲子口袋裡這件事。今天早上嵐衫起牀又太小心,根本就沒有把她吵醒。
白之彤委屈,白之彤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跑到應人歌面前說“哎呀昨晚上太累了不小心變成貓睡到妹那邊去了所以把手機忘在客廳沒有聽到鬧鐘響”吧?
嵐衫一直到週末到來,纔想起來去福利院要邀請白之彤這件事。
她糾結了兩天寫歌的問題,鍾晴也殷切地提供了兩天毫無用處的參考意見,甚至就連殷馮半夢都被嵐衫發動來一起開動腦筋了。殷馮半夢一臉的不情不願,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加入了聚會討論,不過也沒提供什麼意見。
開小會的時候嵐衫和白之彤坐在一側,鍾晴坐在另一側,殷馮半夢坐在距離三個人都有點遠的角落,涇渭分明。白之彤一邊攬着嵐衫,一邊對提不出任何建設性意見的兩個人投以鄙視的眼神。
鍾晴哀嚎:“明天是週末哎,我本來還想出去浪半天的,現在看來要全泡在這上面了。”
“……”嵐衫一臉嚴肅,突然想起來,“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