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彤的《告白》很快也成爲了熱歌, 和嵐衫的《喵!》一起上了歌曲實時總榜,並排在前列。《喵!》因爲有着先發的優勢,外帶比較洗腦, 排名更靠前一些, 但《告白》也緊追其後, 讓兩個名字很親暱地排到了一起。
這樣的成功讓整個華悅都很高興, 唯獨不高興的是白大董事白之晟。
白之彤一邊接受着周圍人不知道真心還是假意的恭喜, 一邊還得抽空給白之晟發個微信安慰她一下:“安心啦姐姐,你妹媳婦的勝利也是你妹的勝利,你妹的勝利就是你的勝利!我們倆多牛啊, 你應該爲我們高興呀!”
白之彤其實也是明白,自己這個安慰十有八九起到的是反效果, 不過白之彤才懶得爲了伺候自家姐姐那顆水晶玻璃心, 違心地對她說點貶低自家嵐衫的話什麼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氣白之彤的, 至少角落裡有幾個人,正抱團說着白之彤的壞話, 比如這個人年紀都這麼大了還不要臉地湊到小女孩們的團隊裡,還發微博說自己才三歲什麼的。白之彤也懶得搭理這幫人明顯是嫉妒到發狂的酸話,更不會去解釋那條微博是應人歌發的,她都還沒摸到自己將來的微博大號呢,諸如此類。
白之彤現在整個人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就連走路的時候都要帶風了。
這個狀態被應人歌瞧見了, 做經紀人的一點都不客氣, 拿手中的策劃案卷成筒狀, 往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白之彤裝模作樣地喊着疼。
應人歌一點都不帶緊張的:“開會。”
“又開會?”白之彤其實挺不喜歡這種開會的。
“分析一下你們兩個的成功案例, 順便穩定一下軍心,該選最後兩個人了。”應人歌說。
白之彤嘻嘻哈哈地湊上去, 在應人歌耳朵邊上小聲說:“我覺得大家的狀態挺好的,不管心裡頭怎麼想,至少現在表面功夫一個比一個做的足呢。名額越來越少了,她們也不希望所有的努力都在最後一步化爲灰燼呀。”
應人歌懶懶散散地擡起眼皮,薄淡的眼妝沒能完全遮蓋的黑眼圈若隱若現。
“我有我的想法。”應人歌說,“我不希望選出那種貌合神離的組合來,每一個人我都需要精心挑選。我會仔細觀察你們所有人的反應的。”
應人歌在這方面有着特別深的執念,這種執念白之彤也知道來自哪裡。應人歌在被調來給練習生當集體經紀人之前,也是帶着一個組合,但組合最終卻因爲內鬥而宣佈解散。白之晟看上了她的能力把人挖來,給足了她休整期,催促着應人歌重新上路,應人歌自然也是重整旗鼓,準備再出發,卻也怕重蹈覆轍。
白之彤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應人歌懶得接。
這一次的會議上強調的都是老生常談,白之彤甚至有點走神。倒是嵐衫還是認真聽了,也認真看出了應人歌的心不在焉。
於是一散會,嵐衫就小聲問白之彤:“應姐怎麼了?感覺她有心事呀。”
“沒什麼啦,沒什麼。可能是養老的時間太長,突然忙起來就焦慮了吧。”白之彤嘻嘻哈哈地把嵐衫帶到了一邊。
身後跟着殷馮半夢,三個人率先離開了會議室。剩下的人倒是還都在小會議室裡,表演着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的友誼。
白之彤拐帶着嵐衫走了一陣,發現殷馮半夢還跟在身後。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怪異,本來白之彤和嵐衫剛剛確認關係,正在最黏糊的時候,恨不得把世界上其餘的所有人全部都屏蔽,只剩下她們兩個。這回身後多跟了一個人,白之彤還好,嵐衫卻總覺得彆彆扭扭的,不太敢在別人面前和白之彤太過黏糊。
如果身後一起回宿舍的人是鍾情,其實她倆可以把鍾情拉入過來一起聊天。偏偏是殷馮半夢,白之彤和嵐衫覺得搭理她也不好,不搭理也不太好。
等了一會兒,嵐衫先回頭問了:“殷馮,你今天回宿舍呀?”
問了一句沒有什麼意義的話,話一出口嵐衫其實有點後悔。她現在和殷馮半夢打交道的次數比以前多多了,知道這個人其實不怎麼愛回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比如什麼你好,什麼再見,什麼今天我們順路呀這麼巧之類的。於是嵐衫開始冥思苦想,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話題,用來開啓兩人之間的對話。
不等她想出來,這一次殷馮半夢居然點了點頭。
脊背一直像高傲的天鵝一樣筆挺的人,在點頭的時候也彷彿天鵝垂頸。緊接着,殷馮半夢卻並沒有開口再丟一句沒營養的話,把這個對話進行下去的意思,而是仍舊不近不遠地跟在身後,往宿舍那邊走去。
這下子三個人之間的尷尬更加彌散開了,只有嵐衫還在想盡辦法把這抹尷尬驅散。
直到宿舍到了。
殷馮半夢才停下腳步,皺着眉頭看着兩個人,欲言又止。
白之彤沒忍住,先開門讓嵐衫回去,然後自己一手撐在門上,讓自己的身體擋在門口,用一種帶着攻擊性的姿勢看向殷馮半夢:“你想說什麼?”
“……”殷馮半夢停駐了好一陣,突然自嘲地笑了,“我好像沒資格說你們什麼。”
白之彤挑眉,不理解這個人的意思。
“你們在外人面前最好收斂一點。”殷馮半夢說,“如果你還想珍惜她實現夢想的機會的話。”
她用下巴點了點正站在白之彤背後,墊着腳想要往外看的嵐衫。被點到的嵐衫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殷馮半夢話裡的意思,然後臉一紅,又一白。
白之彤順着殷馮半夢的指點回頭看到了自家妹,正看到嵐衫臉色煞白,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時候。
白之彤冷下了聲音:“在這點上,你還真是最沒資格說的那一個。”
“……”殷馮半夢沉默片刻,轉過頭去,留下一句,“我會的,如果我有這個機會的話。”
殷馮半夢的身影很快在兩個人的視線當中消失,只留下了白之彤和嵐衫還愣在那裡。嵐衫還在想關於殷馮半夢的警示,而白之彤則是從殷馮半夢的話裡品味出了什麼,嘖了嘖舌,感覺吃了好大一口的瓜。
白之彤趕緊把大門關上,神秘兮兮地窩到沙發上,開始找人八卦。她八卦的時候嘴角掛着一看就不懷好意的笑,看得旁邊的嵐衫心裡發毛,又十分好奇白之彤在看些什麼,但不管怎麼說,直接去看白之彤的屏幕都是不禮貌的行爲,嵐衫就只好也坐在沙發上,和白之彤之間維持了一個不會偷看屏幕的安全距離,然後問:“彤彤姐姐,你在看什麼呀?”
白之彤在和白之晟聊天:“舒嵐姐分手了???”打了三個大問號過去,乍看是充滿了疑惑,實際上是充滿了興奮。
對面的白之晟好像在忙,等了一會兒纔回白之彤的消息:“?你怎麼知道的?樹懶正在我這兒哭着呢。煩。”
“哦,剛剛她的前任小情人說的,她以後要收斂一點。”白之彤說,“所以說發生了什麼?”
“問應人歌去。”白之晟把人打發掉。
沒有吃到瓜的白之彤很遺憾地收回手機,然後纔回答嵐衫:“也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思考,金錢關係果然不牢靠啊。——還好咱們不是這種充滿銅臭味的關係呀!”說着,白之彤像個炮仗一樣躥到嵐衫身上。嵐衫也很習慣地張開手,把人給攬在懷裡。用極爲親暱的姿勢貼近着彼此,感受着彼此。
等了一會兒,嵐衫把心底裡的疑惑說了出來:“殷馮她……”
“她那個人啊,太功利了。”白之彤撇撇嘴。
嵐衫卻不是很贊同:“我覺得她很純粹的,只不過可能方向不太對,和我們都不一樣。”
“……好吧。”白之彤不得不同意,嵐衫選用的這個詞可能更貼切一點,“對於追尋音樂夢想而言,她是純粹的。但她爲了這個夢想,能做好多我們不能做的事啊。——就好比說,妹,如果音樂和我你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白之彤這簡直是靈魂拷問,嵐衫一下子被噎住了。
白之彤擺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竟然猶豫了!”
嵐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白之彤卻只是裝出來逗嵐衫而已,實際上對於嵐衫的選擇她心裡很明白:“你會爭取在兩者之前尋找一個平衡,但是她會毫不猶豫地選音樂。”
“正因爲這樣,她寫出來的音樂,是孤獨的。”嵐衫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你和她不一樣,你不用在意她在想什麼,不用套用她的處理方式。”白之彤說。
“但她看出來了。”嵐衫撇了撇嘴,“我們是不是太招搖了呀?是不是在外人面前要小心一點?”
“相信我,不用。”白之彤十分自信地挺了挺胸。
莫名其妙地,嵐衫就覺得彤彤姐姐那麼厲害,肯定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她已經習慣了去依賴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