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彤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也無可奈何,看了眼時間,也很晚了, 只能準備去休息。
她先是往客廳看了一眼, 見嵐衫已經回自己房間了, 窸窸窣窣的洗漱聲傳來。白之彤想了想, 自覺自己的確是很長時間沒有變成貓的形態了, 雖然心裡頭的醋意還在翻涌,但又冒起了一個念頭,自家妹那麼喜歡貓, 如果自己長期不把小白給妹擼的話,妹跑出去找別的貓了, 那該怎麼辦呀?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白之彤就打了個哆嗦, 生怕這個想象成爲現實。她趕緊在牀上打了個滾,變成了小白的樣子, 扒開門,心機地蹲在嵐衫的門口,細細地喵嗚叫着。
門內原本在洗漱的女孩子果然慌慌張張地丟下了手裡的牙刷,三兩下漱完口,小跑出來, 拖鞋在地上敲擊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嵐衫一氣呵成地完成跑出來, 蹲下, 把貓抱起來的動作, 笑得眉眼彎彎,立刻就在小白軟軟的耳朵上親了一下:“小白呀, 我今天還在跟彤彤姐姐說好多天沒見你了,她今天就放你過來玩了呀。”
帶着白尖尖的黑毛貓耳朵根處和其餘所有的貓一樣,都是粉嫩的顏色,此時更像是在淺粉上又塗抹了一層淡粉,耳根有點紅。小白砸了咂嘴,自家妹是超級害羞的,但在兩個人確定了關係之後,其實妹也變得主動了很多,至少會來抱着自己的脖子和胳膊了。但獻吻這種事還真沒有。
這麼想着,小白心裡頭又開始泛酸了。羨慕自己的貓咪形態。
一夜好眠。
第二天嵐衫醒來,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面前蹲着一個人。
白之彤特地掐好了時間,保證自己起得比嵐衫的鬧鐘還要早一點點,然後守在嵐衫的牀頭上。嵐衫睡得很安靜,是蜷縮起來的睡姿,臉衝着外側。白之彤知道,昨晚上自己就在嵐衫弓起身子形成的懷抱裡趴着,賴了好久的。
這麼想着,白之彤很想把自己的人形也塞進去,無奈人形實在是太大隻了,恐怕兩條腿都能把那個懷抱給塞滿。
嵐衫的鬧鐘最近換上了《喵!》這首歌,輕快的歌聲一響起,白之彤不自覺地跟着抖了抖腿。她蹲了有一陣了,腿有點發麻。
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嵐衫睜開眼睛的。
立刻她就把眼睛瞪大了——任誰一覺醒來,看見自己的牀頭蹲着一個人,都要害怕的。嵐衫甚至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暫停了,但當看到對面的人是白之彤的時候,嵐衫的心安了下來,不害怕了。
她抱怨了一句:“彤彤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很嚇人啦。”
“嗯,我想幹一件大事……”白之彤捧着自己的臉,順手幫嵐衫把鬧鐘按掉了,然後說着,站了起來,蓄勢待發。
嵐衫從蜷縮改到側躺,眯着眼擡頭望向白之彤。
突然地,白之彤撲了過去。
就像是兩個人剛認識的那一天的那樣,白之彤倒了下去,把嵐衫整個人困在她長手長腳的四肢當中,動彈不得。但這一次的白之彤並不是因爲太過睏倦而乾脆昏睡過去,而是清清醒醒地睜着眼睛。
兩個人一上一下交疊着,四目相對。嵐衫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推了白之彤兩下:“彤彤姐姐?怎麼啦!”
白之彤把自己的雙脣落了下去。
脣齒相貼的那一刻,白之彤品味到了她漫長的貓生中不曾品味過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是過電一樣地蔓延過了她的四肢百骸。白之彤像是品嚐着自己心愛的魚一樣,慢慢地描摹着嵐衫的脣型。
而嵐衫,則是隻覺得一片熱辣。白之彤的舌比一般人要粗糙一些,那種感覺在自己的脣齒間來回摩挲,嵐衫有種自己是被大貓捕食之後,禁錮住,玩弄着的錯覺,只感覺呼吸都要被奪走了,差一點就要死在這裡。
等到白之彤好不容易饜足了,放過了嵐衫,坐起來,滿意地舔了舔自己的脣,就看到自家妹在大口喘着氣,一點都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嵐衫本來就穿着睡衣,頭髮因爲一晚上的安眠而散亂着,此時更給她平添了幾分的迷離。
白之彤嘿嘿笑着。
嵐衫拼了力氣勾起了腳,一角踢在白之彤的後背上。這種高難度動作換到幾個月前的嵐衫都還做不到呢,也多虧了近日來的勤奮練舞。
白之彤這才跨步下去,等着嵐衫爬起來。兩個人這麼一鬧騰,浪費了清晨的一點時光,往食堂趕的步伐就顯得匆忙了不少。
白之彤被丟去上表演課了,據說是專門安排了老師,沒有和別的練習生一起上課。嵐衫在一路上都跟白之彤嘀咕着自己上次拍MV得來的經驗,希望能給白之彤一點幫助。
但白之彤只是偷看嵐衫,然後止不住笑。走路的時候會偷瞄,吃飯的時候會偷瞄,看到嵐衫都沒辦法假裝看不見了,瞪了一眼回去:“彤彤姐,你看什麼呢?”
兩個人正在去教室的路上,周圍來往的練習生有點多,白之彤掃了四下一圈,然後湊近了嵐衫的耳根,悄悄說:“我在看你的脣呀,紅紅地,還一直在說話,敲!可!愛!”
白之彤把最後那三個字一個字一頓地吐出來,呼吸打在嵐衫的耳根,順利地把這個精緻小巧的耳根吹紅了。
嵐衫伸手來推了她一把。
白之彤就笑嘻嘻地跳開了:“我到教室啦!你趕緊也去教室吧,中午見呀!”
說着,白之彤還跟嵐衫揮揮手,搞得好像兩個人不是去上個課,很快就能再見面,而是要離別似的。
嵐衫嘟了嘟嘴,又突然想起了剛剛這個傢伙說的那些奇怪的話,趕緊轉過身去,跑了。時間是真的緊張,嵐衫的教室還有點遠,得小跑過去。
但好不容易等到上午的課結束,嵐衫收拾着筆記,正想要去白之彤教室門口等她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教室裡安靜了下來。
下課時間的練習生們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嵐衫一怔,擡頭四下尋找着異常的來源,然後就看到了教室的門口,倚門站着一個女人。
女人看起來三十歲的年紀,舉手投足間是一種成熟的韻味,並沒有半點老態。女人有一頭偏灰色的長髮,披散下來,自然地打着卷。但女人的氣場卻是極其強大的,但是站在那兒,就足以讓教室裡這些沒怎麼見過大人物的練習生們不敢說話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一雙冰冷的眸子,掃視了一圈之後,緊緊射在嵐衫的身上。她的眉頭緊皺,眉眼間寫滿了不高興。
嵐衫很是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人嗎?但嵐衫冥思苦想,也沒從自己的記憶深處把這麼一個身影給挖出來,確定自己一定是不認識她的,更遑論去得罪她了。但仔細想了想,這個人的眉眼間似乎看着又有那麼一點眼熟。嵐衫的眉頭也皺起來了,試圖從那點熟悉裡把這個人的身份給挖出來,但是無論如何也尋覓不到結果。
還是這堂課的老師先反應了過來,滿臉堆着笑湊上來,叫了一聲:“白董。”
白!有了這個姓氏作爲提示,嵐衫一下子覺得豁然開朗了。這個人的眉眼,和白之彤有一點的相似,但氣質上卻天差地別。
嵐衫又使勁兒想了想,突然想起來,白之彤好像是有一個姐姐。那麼這一位難道就是……但老師叫她白董,這又是怎麼回事?自家姐家境似乎的確不錯,這一點雖然兩個人還沒來得及交流,但嵐衫還是能感覺到的,但直到這一刻嵐衫纔有了朦朧的意識,可能白之彤的家世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上不少。
還沒等嵐衫把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捋順清楚,那邊的白姐姐已經攏了攏自己的頭髮,以十分優雅的貓步從門口踱到嵐衫面前,衝着殷勤的老師點了點頭,全當打過招呼,然後又睥睨着四下開始竊竊私語的練習生,不對他們做任何解釋,而是直接對嵐衫道是:“我很欣賞你的單曲,今天來找你聊聊。”
“哎?”嵐衫眨了眨眼睛。
四下的其餘練習生和老師都一臉恨鐵不成鋼,白董哎,聽上去最差也是公司董事之一了,這麼一個大人物賞識並且屈尊來見你一個小小練習生,你難道不應該趕緊迎上去,好好奉承着嗎?“哎”是個什麼反應?
一個個恨不得取嵐衫而代之。
嵐衫心底裡想的卻是,白姐姐找自己說的不應該是彤彤姐的事嗎,怎麼突然說起自己的單曲了?但想了想白之彤平日裡的低調,一點都不像有親姐姐在董事會的樣子,嵐衫下意識地覺得白之彤是不想張揚自己的身份的,那麼自己也要保護好這個秘密才行,立刻就說:“謝、謝謝……好的?”帶了點結巴。
嵐衫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地和白之彤的親人見面,一時間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感。
白姐姐完全沒理會身後這個小女孩的心情,“嗯”了一聲,嗓音清冷,然後她就轉身走人,也不看身後的嵐衫跟不跟得上。
白姐姐的步子邁得像貓,高跟鞋噠噠敲擊在地面上,每一個落點都能連成一條直線。但白姐姐走貓步的速度也極快,嵐衫一不留神就發現她已經走到門口了,只能趕緊抱着書,埋着頭跟上去,心裡頭咚咚地敲着鼓,對於白姐姐找自己是要說些什麼這件事完全沒底。
白姐姐的辦公室離練習生這邊遠得很,兩個人穿過公司半座大樓,一路上不知道遇見了多少人,坐上了華貴的專梯,順着專梯到達頂樓辦公室。
辦公室有着兩人高的大門,推開門,入眼的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以及滿牆的……貓爬架、貓走廊。
嵐衫一僵,仰頭望着那個通往天花板高的貓爬架,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白姐姐卻彷彿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辦公室有多古怪,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置,優雅地翹腿:“給你一千萬,離開我妹妹,她不是你能覬覦的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