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嵐衫完成了自己的心事,高高興興地回了宿舍。宿舍走廊空蕩蕩的,每一間宿舍的門都如常地緊閉着,走廊上只有嵐衫輕巧的腳步。

她把自己的宿舍門打開的瞬間,便看見了窩在沙發上的白之彤。

白之彤正正襟危坐,抱着手機,十分嚴肅地盯着手機的界面。聽到嵐衫開門的聲音,白之彤才戀戀不捨地把眼神從手機上拔下來,衝着她揮揮手:“來來來,妹!快來看!我們……你的單曲MV,後期粗製製作完成啦!”

差一點說漏嘴的白之彤趕緊把那半截話頭給吞嚥了回去。

幸好嵐衫的注意力立刻被“MV後期完成”給抓走了,完全沒有意識到白之彤剛剛的人稱代詞使用了什麼,趕快湊到白之彤的身邊,陪着她一起看。

視頻在等待嵐衫歸來的這段時間內已經被反反覆覆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但白之彤似乎百看不厭。屏幕上的小白跳來跳去,耳機播放出的音質並不算上佳,但歌聲卻俏皮地在兩個人的耳朵邊打轉。白之彤一邊看,一邊跟着節奏晃着自己的身體。

一邊看,她一邊笑:“哈哈哈,我……的貓真是超級可愛呀!和妹你的歌聲絕配!絕配!這首歌一定會大紅的!那種劣質的山寨作品完全跟你不能比嘛!”

“嗯嗯!小白超可愛!”嵐衫的眼睛完全黏在了貓身上,她倒是坐得筆直,沒有打節拍,但是隨着屏幕裡小白的跳躍,眼神緊緊地跟着動,似乎眨眼都不捨得了似的。但看了一會兒,嵐衫小聲嘀咕着心底裡的遺憾,“要是彤彤姐也能一起來唱歌跳舞就好啦。”

嵐衫還記得自己在錄音棚的時候幻想出的那個場景,她、白之彤和小白一貓兩人圍成一個圈,是那麼地快樂。

嵐衫說那句話的聲音很小,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那樣的願望說給白之彤聽。但白之彤的耳朵很靈,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嵐衫的希望。

白之彤說:“我的貓在就是我在嘛,那幾天小白陪着你,和我陪着你是一樣的呀。”

白之彤又說:“等咱們‘the miracle girls’出道了,我們也會一起唱歌呀。到時候你可以寫一首對唱的歌,然後咱們兩個來唱,收錄在專輯裡,好不好呀。”

白之彤用了兩句話,狡猾地徹底繞開了嵐衫真正的心願——白之彤和小白是不能在同一時刻出現的。因爲,白之彤就是小白。

白之彤心虛地別過了半張臉。

*

殷馮半夢收到了來自應人歌的通知,第二天加入了練習,沒有說任何感謝嵐衫或者白之彤的話,只是靜靜地站到了一邊。嵐衫幫她這一把,也不是爲了得到感謝。她很高興地衝着殷馮半夢揮手,示意殷馮半夢往前站一點。殷馮半夢停下腳步,想了很久,才很艱難地向前跨了兩步,彷彿邁過了天塹。

她站在了人羣之間,雖然還是在人羣的靠邊緣處。

嵐衫給了殷馮半夢一個安撫的燦爛微笑。

那個笑彷彿是太陽,一瞬間讓殷馮半夢有了眼睛被晃了的錯覺。

殷馮半夢半低下眼眸,正好錯過了白之彤投來的半帶威脅的眼神。

白之彤威脅給了瞎子看,自己泄了氣,把頭轉了回去。

對於殷馮半夢的到來,其餘八個人並沒有準備。競爭對手猛然多出了一個,還是有着絕對實力的那種,教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許多。

夜晚的課程安靜地結束。

這一回有着白之彤早做準備的強勢守衛,嵐衫的身邊再也沒有圍起那堵人牆。嵐衫甚至能跑到殷馮半夢身邊去,十分主動地問:“可以加你的微信嗎?咱們幾個人拉了一個小羣,可以隨時交流。”

殷馮半夢臉色一白又一黑,顯然是動了拒絕的心思。但她卻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口,而是在嵐衫殷切的目光下,最終還是慢吞吞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機,亮出了加好友的二維碼。

早做好準備的嵐衫麻利地加上了對面的好友,生怕晚了一秒,對面就會返回一樣。

做完這一連串的舉動,嵐衫自己的心都砰砰亂跳了起來。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對於嵐衫而言,某種意義上卻是一個進步了,就像剛剛殷馮半夢邁開的步子一樣。嵐衫的好友列表人很少,大多數都是別人來主動要她的聯繫方式的時候,她纔給出去的,但這一次,嵐衫卻主動添加了殷馮半夢的微信。

嵐衫悄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白之彤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心底裡泛起了酸酸的小泡泡。她當然知道嵐衫在緊張些什麼,甚至讓嵐衫主動去加殷馮半夢好友這件事還是她的提議。但眼看着嵐衫做了,白之彤竟然發覺自己在吃醋。

她好想做被妹主動加上的第一個好友哦。

小羣是嵐衫拉的,沒有應人歌在。

應人歌自己有把被挑出來的人單獨組建一個羣了,但是也沒有管她們私下裡有沒有別的交流方式。拉小羣的提議當然是白之彤說的,但之所以要讓嵐衫出來做這個執行人,而不是更合適的鐘晴,白之彤沒有把自己的私心說明白。

白之彤只是默默地站在嵐衫的身後,做那個最可靠的保障。

今天也正好是嵐衫的新歌《喵!》推廣的日子。

還沒有名氣的小歌手當然不會貿然推出實體單曲,華悅爲了在如今的音樂市場生存下去,也早就學會了緊緊跟隨着潮流。各大音樂播放器都和華悅有着很好的合作關係,嵐衫的新歌一上架,便被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試聽免費,下載付費,開屏推廣,廣告條高掛。

嵐衫都不敢去多關注這件事,倒是白之彤早早就訂上了一個鬧鐘,在鬧鐘響起的那一瞬間就以快成殘影的手速給關上,然後偷偷摸摸打開,飛快地截了好幾個圖,珍藏在自己的某個相冊裡。這是嵐衫的音樂路上非常值得紀念的時刻了。

白之彤做完這一切,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回到口袋裡,擡起頭來,把雙手放在桌子上,抱臂,擺出小學生上課的認真架勢來,打眼一看,是個清清白白、絕對不會上課偷玩手機的好學生了。

老師的眼睛如同雷達一樣掃過臺下的這十一個學生,什麼都沒有發現,又把目光重新投回了黑板上,寫下一個重點了。

一下課,嵐衫那裡就又被包圍住了。

掏出手機來給嵐衫看的人不止一個,是以嵐衫還沒有勇氣自己把手機打開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開屏廣告了。廣告詞很羞恥,“華悅唱片實力鮮鮮人”什麼的,嵐衫並不想看第二眼。廣告上的照片是嵐衫的擺拍照,女孩子抱着貓,貓的眼睛亮亮地,一人一貓擺着同樣的姿勢,都是聚齊一隻爪的造型。

嵐衫記得那天自己被折騰了很久,小白倒是一直興致勃勃地。到最後她的臉都要笑僵硬了,本以爲拍出來的照片會很不自然,沒想到照片上的自己倒是和小白一樣,有着一雙及其明亮的眼睛。

白之彤坐在人羣的後面,收到了來自白老妖婆的微信:“女人,滿意你看見的嗎?”

這條微信是掐着時間發來的,正好在規定好的下課時間往後一秒。白之彤甚至能想象到,自家姐應該是早就編輯好了,但是不想打攪她上課,特地等到這個時間,才點擊了發送。她頭疼卻也不禁失笑,回了句:“謝謝。”

白之彤知道自家姐說的是什麼,她這個姐姐有着極其爭強好勝的性格,甚至會要求她也事事力求第一。這次自己把練習生裡第一個出道的機會推給嵐衫,大白貓生了很久的悶氣,也不敢往白之彤身上撒。等到白之彤說要以小白的身份參加MV拍攝的時候,對面可來勁了,包括後續的一切宣傳,全都帶上了那隻小黑貓。

按理說剛推出的新歌手暫時是沒有得到開屏的機會的,這次嵐衫之所以能以強勢的姿勢一出道就登上各大軟件開屏,一是她的歌的確被人看好,二其實是白之彤姐姐的私心。

那張開屏圖上,貓都快比人大了。也就嵐衫這個小傻子,一點都沒看出推廣團隊人心險惡,還美滋滋地配合貓拍照。

但在這樣的強勢推廣之下,宣傳效果的確是非常地好。

在她們上課的這短短的兩小時內,各大音樂播放器的累計播放量均在極速攀升着。白之彤現在手裡沒有團隊給的專業數據,但至少能看到音樂播放器下的評論,都顯示的999+。

點進去看,有完全的路人:“!!!小姐姐唱歌真可愛,小姐姐長得也可愛,有MV嗎!帶貓的那種!”全然是通過開屏推薦進來的。

“華悅這次風格大轉變啊,居然推出了蘿莉風格的曲子。可惡,歌壇的良心公司也墮落了,開始盲目跟隨潮流了……真香!”也有音樂愛好者,信任華悅的牌子。

“只有我一個人在抖腿嗎?”

“最右你不是一個人。”

“你們不是人,我就不一樣了,我快摟着我的貓跟着跳舞了!”

“右邊有貓,打劫!”有網癮少年少女們,開開心心地玩起了網上的梗。

也有聽出不對的:“和前幾天那個《貓耳貓耳》是不是太像了?華悅這次跟風跟的太厲害了吧?”

有華悅的品牌效應和大力推廣在,《喵!》的初次登場吸引到的路人聽衆是小工作室不能比的,這樣的聲音被淹沒在了評論的汪洋裡。

但也有八卦的人眼尖發現了,湊上來科普:“不是,順序錯了,這纔是原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