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陽和父母走進林家大宅院的這一路上,林晨一直是面帶笑容的陪在旁邊。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親暱有多親暱,完全和以前那個對林陽橫眉豎眼、事事都要跟林陽爭鬥做對的林晨截然不同
上次剛回到京城的時候,林陽就已經領略過了林晨態度的變化。可即便如此,在低眉順眼、滿臉堆笑的林晨面前,他仍舊是感到了渾身不自在。
其實,對林晨態度變化感到不適應的人,並不止是林陽一個。在林家老宅子裡的這些人,全都對林晨態度的轉變感到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我看到了什麼？林晨居然陪着笑臉跟隨在林陽的身邊？這……這怎麼可能？”
“林晨不是一向敵對林陽、看不起林陽的嗎？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的關係竟是變得這樣好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看來我需要多多休息才行了。”
一時之間,在林家老宅院裡面,到處都是低聲驚呼和低聲議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陽和林晨的身上。那種驚訝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嬴政跟荊軻手挽着手要去搞基一般……
有資格進入到林家老宅院裡的人,不是林家的直系親屬,就是很有實力和能耐的親戚。這些人,可以說是看着林陽、林晨兩兄弟從小長大的。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的清楚。也正是因爲這種瞭解,讓他們在見到了林晨對林陽畢恭畢敬的態度後,會是這般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和林文志有着六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他先是笑着衝林文志和馬曉霖拱手問了聲好：“大哥大嫂,新年快樂。你們兩位的精氣神,可真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年輕了。”隨後又皺起了眉頭,目光在林陽和林晨的身上瞄來瞄去,詢問道：“你們兩個,這是玩的哪一齣呢？
在這位中年男子的身後,跟着一個俏生生的妙齡少女,正是跟林陽關係極好的妹妹林茵。
見到此人,林陽的臉上充滿了喜悅之情：“三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林陽的三伯,林文志的三弟林文華。
前段時間,林文華一直待在非洲,洽談一筆合作項目。看他這身被曬到黝黑的膚色,應該是剛回國沒多久。
“前兩天剛回國。這不是要過年了嗎？再怎麼樣,也得回到家裡過年啊。”林文華笑着回答道。
對於林陽這個侄子,他一直是非常喜歡的。在他看來,林陽身上有着許許多多的優點,就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對林晨,他就不是那麼的喜歡了。因爲在他看來,林晨心機太重,凡事都喜歡耍心機、耍手段。不僅是對外人如此,對家裡面的人更是變本加厲。所以,在笑着回答了林陽的問題後,他又扳起了臉,質問林晨：“你以前對林陽,就跟是對仇人一樣。怎麼現在,卻是這樣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你這心裡面,又在打什麼算計呢？”
出人意料的是,林晨都還沒有開口,林文志就幫着他解釋了起來：“老三,你怎麼能夠這樣說晨兒呢？沒錯,晨兒以前對林陽的態度是不好。但是在經歷過了一次生死挫折後,他已經幡然醒悟。再說了,林陽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林陽態度轉變,也是很正常的。小輩們能夠和睦相處、互助互愛,不正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希望看到的嗎？老三,你對晨兒的看法,應該轉變一下才行了。”
看得出來,這些日子林晨態度的轉變,讓林文志很滿意、很高興。要不然,林文志也不可能幫着他說話。
林晨也在這個時候開了口,表情誠懇、語氣真摯的說道：“是呀,三伯。我以前,的確是對林陽心存誤會。但是自從他以直報怨,救了我的性命後,我在感動之餘,也暗暗發誓,從今往後,一定要改正自己的態度,要恭恭敬敬的對待林陽畢竟,我能夠活下來,多虧了他幫忙驅毒療傷。我的命,是林陽給的。如果還像以前那樣處處針對林陽,豈不是成了連豬狗都不如的忘恩負義之輩？”
也不知道是相信了林晨說的這番話,還是被他誠懇真摯的表情和語氣影響,林文華的臉上涌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能夠這樣想,我很欣慰。正如大哥所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人,最希望看見的,就是你們這些小輩能夠和睦友愛。俗話說的好：家和萬事興。一家人相互之間,都在勾心鬥角的話。那麼這個家,離着破敗也就不遠了。”
林晨用力的點了點頭：“三伯教訓的!對。這一番話,我會銘記於心。”
要是在以前,聽見有人跟他說這種大道理,他早就不耐煩了。甚至甩門而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在這個時候,他臉上卻沒有半分的不滿和不耐煩。取而代之的,是仔細傾聽的認真表情。
看到這一幕,林文華對林晨的好感度,頓時上升了許多,開始關心起了他的右臂：“沒有了右臂還習慣嗎？是不是很不適應？我聽說,歐洲那邊有家很著名的醫療器材公司,在生產一種仿真度極高的人體假肢。戴上後,雖然不能進行劇烈運動。但要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卻還是可以做到的。今天的團圓宴結束後,我就讓人聯繫那家公司,給你訂做一隻仿真右臂。”
出人意料的是,林晨居然搖頭婉拒道：“謝謝三伯的好意,但我並不想戴仿真假肢。因爲我覺得,只有空蕩蕩的衣袖,才能夠時刻提醒我記得這條右臂是怎麼沒有了的,提醒我記得自己這條命是怎麼才活下來的……”
聽到這樣一番話,不僅是林文志和林文華兩兄弟,甚至就連掌握了五氣觀相術的林陽,也覺得林晨是真的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了。
然而,有那麼一個人,卻對此事持有不同看法……準確地說,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一個老鬼。
魏忠賢從玉山裡面飄了出來,提醒道：“主子,你可別被這小子給騙了,他分明是在演戲說瞎話呢。像他這種笑裡藏刀,表面恭敬內心狠毒的人,老奴活着的時候,可是見得太多太多了。跟天啓年間的那些人相比,他的演技只能說是一般。”
“演戲？”林陽微微一愣。
他看林晨,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很誠懇真摯。實在很難將這些,跟演戲掛上鉤。
“你會不會看錯了？”
魏忠賢急忙說道：“老奴看人雖然不是一看一個準,但要看穿這個乳臭未於的小子,卻不是什麼難事。老奴可以擺着胸脯對主子發誓,這個小子,絕對是笑裡藏刀,懷有貳心”
林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對於魏忠賢這個曾經坐到了大明朝總管家、執掌朝綱被人稱爲九千歲的老鬼的眼力,林陽還是很相信的。既然他說林晨有問題,那麼十之八九,林晨就真的有問題
只是,暫時還不清楚林晨這樣做的目地。再加上家裡面的長輩,無論是林文志、林文華等兄弟,還是爺爺林培仙和奶奶趙敏芝,都被林晨的表現迷惑了。所以林陽就算有了懷疑,也不能夠說出來。至少,在掌握林晨笑裡藏刀、懷有貳心的證據之前,他不能夠將這件事情講出來。只能是在心有戒備的同時,想辦法提醒一下爺爺和老爹他們多留點心。
雖然對林晨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但這件事情,對於今天的林家團圓宴來說,並無影響。
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林家的團圓宴進行的相當順利,甚至可以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
團圓宴過後,沒幾天的功夫,就到了大年三十。
這天晚上,林文志去了老宅,將林培仙和趙敏芝老兩口接到了家裡。又馬曉霖親自下廚,張羅了一頓年夜飯。三代人,坐在餐桌旁,一邊持着年夜飯,一邊看着春節聯歡晚會,倒也是其樂融融。
半夜十二點,林文志和林陽一塊兒到屋外放了一串鞭炮,取一個除舊迎新,的美好寓意。
大年初二,林陽跟着父母去三舅馬曉峰的家裡拜年。趁着父母跟舅媽黃玥聊天的時機,他拉着馬曉峰到了一旁,小聲詢問道：“幕後真兇有線索了嗎？
“還沒。”馬曉峰搖了搖頭,實話相告：“對方很狡猾,留下的痕跡又太少,調查起來相當困難。”
“一天沒有找到幕後真兇,你們就一天能不能脫離危險……”林陽皺着眉頭說道。
“是呀。”馬曉峰心有慼慼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幾天,我的神經時刻都緊繃着,任何的風吹草低,都會讓我很緊張,簡直是草木皆兵的地步。我真懷疑,這種日子要是持續下去。那個幕後真兇也不需要再動手了,我自個兒就會因爲過度緊張而掛掉。”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保護你們的安全……”林陽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