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
凌雲鵬和局座對視了一下,這個年齡和龔培元差不多。
“不過我們局裡四五十歲的人可不少,石天保是位戰鬥英雄,在武漢會戰時被炸掉了一條胳膊,退役後就在我們食堂裡幹活,起初也就是個照顧性質,沒安排他什麼具體活,就是打打雜而已,但這人倒也勤奮,沒多久就當上了廚師了,燒菜做飯是一把好手,不比那些四肢健全的差。”蘇惠民向凌雲鵬介紹道。
局座沉思了片刻,說道:“不過,這個石天保還是值得懷疑的,昨天他取代了巖崎成爲了宮澤的專用廚師,今天一早宮澤就因吃了一碗海鮮烏冬面而被送去養和醫院了,這人身上的疑點還是有不少。”
“宮澤今天一早離開過這兒?”凌雲鵬失聲問道。
“是啊,我正爲這事趕緊從軍事會議上離席,回到這兒來過問此事,還沒問清楚呢,碰巧你們就到了,要不,雲鵬,你跟我一起去問個清楚。”
凌雲鵬點點頭,他已經隱隱約約感到倉田的魔爪已經從香港伸了過來。
“局座,你這兒有沒有那個石天保的照片?”凌雲鵬覺得事不宜遲,得趕緊確認那個石天保的身份。
“有,我讓機要處的任處長馬上給你找來。”局座說完,立馬拿起電話,給機要處的任處長去了電話:“老任,你馬上把石天保的檔案找出來,要快,現在就要,馬上送到我辦公室去。”
局座掛了電話,隨後對凌雲鵬和蘇惠民說道:“走,現在就去我辦公室,我已經把今天上午與宮澤發病有關的人員都叫到我辦公室了,除了那個石天保之外。”
“那石天保呢?”凌雲鵬問道。
“總務處的老楊讓他回去休息了,這傢伙警惕性很差,如果造成什麼後果的話,我定饒不了他。”局座眼裡射出陰冷的目光。
正當局座和凌雲鵬,蘇惠民要離開會議室之際,一名衛兵跑了進來:“報告,局座,宮澤先生他想要見你。”
局座愣了一下,隨後對凌雲鵬和蘇惠民說道:“你們現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先到上面去一趟。”
局座在衛兵的帶領下,走進了宮澤的房間。
“宮澤先生,你有事找我?”局座滿臉堆笑地問道。
宮澤向局座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多謝你們爲我做的一切,剛纔我只顧自己沉浸在失去千惠子的痛苦之中,失禮了,請你們見諒,那幾位不顧危險把幸太郎送到我身邊的勇士,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向他們表示我真誠的謝意。”
“這好說,好說,他們就在這兒,有機會,有機會。”局座見宮澤是想要彌補剛纔失禮的過失,向他們表示感謝,便敷衍了幾句。
“我說過,只要你們幫我把幸太郎帶到我身邊,我一定會信守我的諾言,跟你們合作的,所以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決定把一份重要的情報告訴你們。”宮澤真誠地說道。
局座一聽,不覺一愣,隨即笑容滿面:“宮澤先生果真是位一諾千金的君子,好,很好。”
“這是我一個多月之前,也就是我和千惠子去香港之前,在軍部得到的一份絕密電文,當時是由我親自進行加密譯電的。”
“這是一份關於什麼的密電?”局座表現出很大的興趣。
“是有關於我們日本軍隊兵力部署的密電。”
“哦?那份密電電文在哪裡?”局座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宮澤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記憶力不錯,一般看過的文件不會忘記。”
“這樣吧,我帶你去樓下,你口述,我讓人把它記錄下來。”
宮澤點點頭,跟在局座的後面朝樓下走去。
剛纔,當凌雲鵬等人離開宮澤的房間之後,宮澤便把幸太郎往牀上重重一放,幸太郎被宮澤的粗暴態度嚇壞了,哇哇大哭起來。
宮澤隨即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分了,儘管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兒子,但畢竟也是條無辜的小生命,遠離自己的父母,被重慶那幫人充當棋子,來誆騙他,這孩子的命運也夠悽慘的。
於是他又抱起這個孩子,輕柔地拍着,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和這個孩子一樣,都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身不由己,同病相憐。
宮澤畢竟不是一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而且還是個挺感性的人,所以當初他看見凌雲鵬等人把一個冒牌貨帶到他面前時,他心裡除了對千惠子的思念之外,就是惱恨,他恨重慶方面爲了獲取他的信任不擇手段欺瞞他,所以,當時他對凌雲鵬等人充滿了敵意,也就無暇做一些表面文章,對他們表示感激了,現在回過頭想想,自己剛纔太情緒化了,會不會被人發現破綻?他該如何彌補這個過失,讓重慶方面對他不產生懷疑呢?
於是他讓衛兵把局座請來,當面向他表示歉意,並按照久保由美的指示,在這一關鍵時機要表現對重慶方面的感激之情,流露出倒向重慶政府的意願,並順勢把那份假情報告訴重慶方面。
局座得知宮澤要告訴他一份重要的情報時,感到有些意外,他立即把宮澤帶到樓下的會議室,他想讓凌雲鵬能同他一起對宮澤的行爲進行判斷,宮澤到底是真投誠還是假投誠。
一進門,宮澤看見了凌雲鵬,連忙向他鞠了一躬:“剛纔我只顧自己傷心難過了,失禮之處還望閣下原諒。”
凌雲鵬見宮澤忽然態度轉變了,便朝他笑着點點頭:“宮澤先生,您客氣了,我們都知道宮澤夫人的不幸讓你很悲傷,希望你能節哀順變,畢竟你還有幸太郎需要撫養。”
宮澤點點頭:“我明白。我會振作的。”
局座連忙吩咐蘇惠民:“惠民,宮澤先生決定要跟我們合作了,他剛纔對我說,他要告訴我們一份有關於日軍兵力部署的重要電文。你趕緊把宮澤先生的電文記錄下來。”
蘇惠民一聽,又是疑惑,又是驚喜,趕緊找來了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