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在那兒幹嘛?”江伯朝阿彪走了過來。
“江伯,我找到了,可這尿布該怎麼處理啊?”阿彪向江伯揮舞着尿布,不知所措地望着江伯。
“唉,你個癡線啊,這是尿布呀,不是旗子呀,還一個勁地揮不停?”江伯嗔怪了一句。
阿彪嘿嘿一笑,憨憨地撓了撓頭。
“把這尿布綁在石塊上,扔進河裡不就好了嗎?”江伯給阿彪支招。
阿彪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找了一塊大石頭,將尿布上的左右兩根帶子綁在石頭上,但用力過猛,將兩根帶子都扯斷了,阿彪望了望手裡那兩根被扯斷的帶子,一臉沮喪。
沒了帶子,尿布無法固定在石塊上了,阿彪索性跑到小河邊,直接將尿布扔進小河裡,可是尿布卻漂浮在河面上,顯得尤爲醒目。
阿彪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捲起褲管,朝小河中央走去,將那塊尿布從水裡撈了起來,準備把尿布埋進土裡。
忽然,阿彪聽見了遠處傳來了軍靴聲,他立即從水中直起身子,警覺地望着四周。
軍靴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一羣日本憲兵出現在了小河旁,他們發現了站在河裡的阿彪,一起用長槍指着他。
原來川崎帶着憲兵隊一路往大帽山方向進發,經過青山道時,曾經詢問過駐守關卡的哨兵,是否發現帶着嬰兒的人從這裡經過,哨兵告訴他,這些天他們一直非常嚴密地檢查來往的人羣,尤其是帶嬰兒的人,但這幾天沒有發現有帶嬰兒的人從青山道關卡過去。
聽了哨兵的彙報之後,川崎不禁對倉田的推測產生了懷疑,但既然倉田已經下達了兵分兩路的命令,他作爲一名軍人自然是必須服從命令,但此時天色已暗,又加上陰雨綿綿,於是川崎便命令憲兵隊在荃灣駐紮,第二天清晨再上山。
第二天一早,川崎就帶領憲兵隊朝大帽山行進,這一路人煙稀少,但在經過一片竹林時,川崎似乎聽見竹林那頭有說話聲,便帶着士兵朝這邊過來了。
當川崎的憲兵隊看見河裡有人時,便全都圍了過來,用槍指着河裡的阿彪。
阿彪一時間被嚇蒙了,連忙舉起雙手,手上還拽着那塊尿布。
“你的,爲什麼在這裡?”川崎拔出軍刀,指着阿彪。
“我……我……我在這兒洗澡。”阿彪趕緊編了個理由,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時,江伯揹着竹筐趕了過來,對川崎躬了躬身,然後衝河裡的阿彪叫嚷道:“你這個癡線,爛仔,我叫你去採草藥,你倒好,躲到這裡來洗澡了。”
川崎雙眼滿是疑惑地望着江伯,又望了望河裡的阿彪:“這個人,是你的什麼人?”
“太君,這個是我的兒子。他從小腦子不太好。”江伯點頭哈腰地,邊打手勢,邊解釋道。
“他是你的兒子?”川崎質疑地看了看阿彪,又看了看江伯。
“是的,是的。”江伯連連點頭。
“你們到大帽山上來做什麼?”川崎質問道。
“我們父子倆來這兒採草藥。”江伯指了指背後的竹筐,竹筐裡裝着剛纔江伯採摘的一些益母草和龍葵。
川崎命令江伯將籮筐放下。
江伯便將揹着的竹筐放了下來,川崎用軍刀在竹筐裡翻了翻,只有一些藥草,沒發現什麼其他違禁品。
江伯連忙轉身衝阿彪說道:“你還傻站在水裡幹什麼,還不快點上來。”
阿彪一聽,趕緊一步一步走向岸邊。
川崎上上下下打量了阿彪一番,忽然看見阿彪手裡拽着一塊布,隨口問了一句:“你的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阿彪心頭一驚,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這個是……我的毛巾。”
阿彪怕川崎不相信,連忙用這尿布擦了擦頭和臉。
“你們有沒有在這山上看見幾個抱着嬰兒的人?”川崎向江伯和阿彪打聽幸太郎的下落。
江伯搖了搖頭:“沒有看見。”
川崎失望地轉過身去,然後率領憲兵隊繼續往前行進。
凌雲鵬,龍仔等人離開山洞之後,便朝大帽山的山峰方向進發,但這時,幸太郎醒了,以往每天早晨幸太郎眼睛一睜開,不是喝奶粉就是喝母乳,但今天,幸太郎的早餐沒有了。因爲要趕路,所以無法停下腳步進行燒煮,沒有早餐,幸太郎不幹了,他起初咿咿呀呀地哼着,但大家忙着趕路,也沒人搭理他,幸太郎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深感委屈,於是扯開嗓子哭泣起來。
這一嗓子讓大家都大吃一驚,龍仔驚呼了一聲:“快讓他別哭了,說不定川崎他們就在山腳下呢!”
羅小芳着急萬分,不停地搖晃着幸太郎,想讓他安靜下來。而阿輝則不停地對着幸太郎扮鬼臉,希望幸太郎能破涕而笑,無奈幸太郎雙目緊閉,依舊大聲哭着,阿輝那豐富的表情全白搭了。
傅星瀚見阿輝的這一招失靈了,便採取更直接的止哭手段,乾脆直接用手指在幸太郎的腳底撓癢癢,試圖用這一招讓幸太郎轉悲爲喜。可是幸太郎不僅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是越哭越兇。
還是秦守義反應快,他立馬意識到幸太郎是餓了,只有食物纔是止哭良藥,可現在既沒有母乳,也沒有米湯,看來只能靠果汁了,秦守義朝四周看了看,忽然發現了一棵梨樹,便跑了過去,‘蹭蹭蹭’地爬到了樹上,摘了幾個梨子,往身上擦了擦,然後放進碗裡,用勺子搗碎,弄出一點梨子汁,然後把碗交給羅小芳,羅小芳趕緊舀了一點果汁放進幸太郎的嘴裡,幸太郎的小嘴嚐到了甜甜的梨子汁之後,哭聲立即停止了。
大家緊繃着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
“哪吒,今天上午我們只能吃野果充飢了,你和阿輝兩人去給大家摘一些野果來。”凌雲鵬知道目前首要任務是快速擺脫川崎的追擊,所以不可能停下來壘竈煮飯,而所帶的乾糧有限,所以只能就地取材,採摘一些野果充飢,況且這野果幸太郎也能接受,現在讓幸太郎吃飽不哭,是順利離港的前提。
“哎,老大,放心吧,這活我拿手。”秦守義招呼了一聲阿輝,兩人便一起摘野果去了。
正在山腳下行軍的川崎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嬰兒的哭聲,不禁爲之一振,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但這嬰兒的哭聲時斷時續,若隱若現,川崎也不敢肯定,連忙詢問身旁的士兵有無聽見嬰兒的哭聲。
士兵也不敢確定剛纔是否有嬰兒的哭聲,有的說好像聽見了,但也有士兵直搖頭。
“跑步前進。”川崎決定加快行軍速度,到前方一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