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都是一幫廢物。”冷玉回到寢宮,再也顧不得許多,手掌重重地落在桌子上,茶杯一陣陣脆響。
“公主……”若月膽戰心驚地上前。
冷玉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不是跟你們說過了,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你們不但失手,現在還讓那個女人進了宮,騎在我的頭上。”
“可她只是側妃,公主你纔是太子妃……”若月壯着膽子開口,聲音卻越來越小,冷玉那冰凍的眼神足以讓她萬劫不復。
冷玉看着她,冷笑道:“你以爲這還重要嗎?”
“奴婢愚昧。”若月頓時跌跪下來。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再看到那個女人。”冷玉咬牙切齒。
若月卻是驚慌失措地擡頭:“可是主公說了,不能傷了她的性命。”
“閉嘴……”冷玉厲聲呵斥:“主公主公,你現在眼裡只有主公,你可別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
“可是……”若月委屈地咬脣。
她這也是爲了公主好,要是得罪了主公,不知是她,只怕就連公主也別想拿解藥了吧?
冷玉豈會不知若月的意思,可要是讓她任由那個女人繼續這麼的一下去,她的心裡卻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更何況,這蒼瀾淵似乎也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你真是蠢到家了,他只是說不許我們傷害那個女人,可沒說別人也不行呀!”冷玉壞壞一笑。
若月不解地擡頭。
只見冷玉嘴角上揚,得意地說道:“對付那個女人,我自然不需要親自出面……”
“公主是想借刀殺人?”若月心領神會。
冷玉眯起雙眼,眼底滿是算計後的喜悅。
若月說的沒錯,她的確是要借刀殺人,而這把刀正是蒼瀾淵。
“公主想要……”若月正欲開口,卻聽到窗外一聲木頭斷裂的脆響。
“誰?”若月眸底一變,立即追了出去。
小丘慌亂地朝外跑出去。她原本只是到院子裡想摘些菊花,回去用來製茶。進了宮以後,三小姐大部分的時間都跟皇長孫在一起,皇長孫那邊的宮女顯然比她更妥帖,她這個名義上的貼身丫鬟,更多的時候反倒是閒着無事可做。
三小姐她無聊,便教她做些養生的花茶,她倒是癡迷的很。
這幾日,她經常聽見三小姐嘟囔太子爺火氣大的很,便想着三小姐說的,這菊花茶可以降火,便想着做一做。
沒想到,這花還沒采到,卻聽到這樣的事情?那兩個女人居然偷偷算計着想要陷害三小姐?
她原本對這個太子妃的印象還不算太壞,畢竟長的那麼好看,尤其她還聽說,這太子妃的長相跟前太子妃,也就是木府原來的那位三小姐一模一樣,心裡還忍不住多了幾分待見。
沒想到,這真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這個人居然這麼歹毒。
小丘心中這般想着,腳步也不由越走越快。
可就在她快要跨出院子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怒斥:“站住。”
小丘的心頓時慌亂不已。
她緩緩地迴轉過頭,身後那橫眉冷目的人不是冷玉身邊的丫鬟又是誰?
小丘心中暗叫不妙。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若月橫眉怒目追了過來。
她自幼跟着冷玉,以前在羌族,除了與她一同身份的大宮女,其他的人看見她皆是點頭哈腰。
可這到了大容,且不說因爲多有顧及,她只得在這大容皇宮裝模作樣。更讓她心中苦悶的是,公主的脾氣越來越怪異,每日裡她真正是提心吊膽。
若月心中甚是不快。
這會卻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慌慌張張地想要從她們院子裡偷跑出去,心中的怒火不由得直冒。
“那個,我……”小丘笑得尷尬,卻也是實話說道:“這位姐姐,我不過是看這院子裡的菊花長的夠好的了,所以,就跑過來想採些花回去……”
“採花?你是哪個院子裡的?我怎麼沒見過你?”若月卻是一臉狐疑。
說話間,冷玉已經跟了過來。
小丘頓時臉色大變,扭頭想走,若月一個晃動,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想跑?”若月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
小丘連忙擺手:“沒,沒有……”
她雖是不懂武功,卻不難看出來,這若月只怕是身手了得。她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
“哼,死鴨子嘴硬。”若月一聲冷哼。
冷玉笑盈盈地走上前來,試探地叫了一聲:“小丘……”
小丘只覺得背脊發涼,臉上的表情僵硬無比。
“公主認識她?”若月疑惑地問道。
小丘面色一紅,緊咬薄脣,暗暗握緊雙手。
果不其然,冷玉冷哼一聲,聲音尖銳地說道:“自然是認識,這位小丘姑娘可是將軍府的坐上賓客。據說小丘姑娘可是對木將軍心儀的很,不過怎麼不做將軍夫人跑到這皇宮裡來了?”
若月一聽心中不屑,卻忍不住笑道:“這也是奇了,我說怎麼眼熟的呢!原來是靜妃身邊的人。”
“不過,你可真是好生奇怪,不乖乖在自家院子裡待着,反倒跑我們這裡來了。莫不是,想打什麼壞主意?”若月話鋒一轉,面露兇相。
小丘連忙慌張地擺手:“不,沒有我真的沒有……”
若月看了一眼冷玉。
只見冷玉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冷聲說道:“想必我們剛纔的談話你是聽的一清二楚,所以想要去給那女人通風報信吧?”
小丘面色一僵,心中已經瞭然。
既然這冷玉公主已經心知肚明,今日只怕她是回不去了。
這麼一想,她反倒是鎮定了下來,只見小丘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小丘不敢。”
“哦?”冷玉意外地挑眉。
小丘仰起頭,淡淡笑道:“想來公主既然知道我,想必對我的事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略知一二。”冷玉不動聲色地答道。
小丘突然變了臉色,咬牙切齒道:“公主以爲我在木家果真是座上賓?”
冷玉微微眯起雙眼,並不作答。
小丘也並不以意,繼續忿忿地說道:“其實一直以來,不過是木清漓看我可憐才留我在了木府。我原也是感激他,對他是芳心暗許,甚至不惜把自己獻給了他。可結果了?結果就是他爲了別的女人,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敢承認,甚至不惜讓我失去了孩子……”
“你說是木清漓讓你失去了孩子?”冷玉突然問道。
小丘不看她,只是緊緊地握住雙拳,冷聲說道:“當然。想一想這將軍府並不是什麼隨意的地方,又怎麼會輕而易舉進了刺客?而且還偏巧是我在的時候?當時我也只是太傻,纔會擋在朱靜的前面,其實這根本只是他們的一個圈套,我是太傻,纔會上了她們的當……”
冷玉的眼底掠過一絲鄙夷。
心中卻是竊喜,若月看向她,兩人會心一笑。
“哦,既是如此,那你又怎麼會跟了那個進宮?”冷玉並不敢掉以輕心。
小丘緩緩地擡起頭,眼中滿是仇恨:“報仇,我要替我的孩子報仇。”
那濃濃的恨意讓冷玉不由得一愣。
她相信,這恨意絕對騙不了人。
“哦?”冷玉微微眯眼,面露玩味:“你想要怎麼報仇?”
小丘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一直在苦尋機會,可惜朱靜雖說讓我做了她的貼身侍女,卻什麼事都不假借他人之手,我根本沒有機會……”
“本宮可以幫你。”冷玉微微一笑。
小丘面露驚喜:“可是當真?”
冷玉暗暗審視着她,對於小丘的話她有幾分相信,但卻還是不能放心。
“本宮可以堂堂的太子妃,何必要騙你。”冷玉笑道。
“那太好了,不知我能做些什麼?”小丘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冷玉卻是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本宮看你這丫頭倒是個可造之材,不如以後你就留在本宮身邊吧!”
“公主……”若月皺了皺眉。
冷玉卻一記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插嘴。
她怎麼會不知道若月的意思,這小心駛得萬年船,她自然不會因爲小丘這三言兩語就相信了她的話。
可是,與其放虎歸山,留在自己的身邊反倒更安全。
小丘心頭一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這隻怕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冷玉頓時沉下臉:“難道你其實根本就是騙本宮的?”
若月看出幾分苗頭,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奴婢不敢。”小丘忙不迭地搖頭,信誓旦旦說道:“小丘如若有半句謊言,甘願天打雷劈。小丘只是心想,到底我是被靜妃從木府帶出來的,要是貿然跟了太子妃,這……”
“這你不用擔心,既然是本宮開口要人,自會想法安排妥當。”冷玉自信說道。
小丘卻仍有遲疑:“可……”
冷玉衝着若月使了一記眼色。
若月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朗聲說道:“既然太子妃都這麼說了,你應着便是。倘若你無意,倒可以但說無妨。”
這話雖是笑着說的,可這弦外之音小丘又如何聽不出來?
今日之事,她若想全身而退,除了應承下來,絕對沒有其他辦法。
“小丘一切聽從太子妃安排。”小丘拼命地壓低自己的身子。
她不想讓任何看到此刻眼底的無奈。
冷玉嘴角揚起一抹得意:“今日你就不用回去了。”
小丘心中瞭然,只是低聲應道:“是。”
想來,這冷玉公主今日便迫不及待要對三小姐下手了吧?
三小姐,對不起,小丘幫不了你!
小丘唯有在心中暗暗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