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風暮一臉的錯愕。
朱靜慌亂地擦拭掉眼淚,搖了搖頭:“先把他扶到牀上去。”
風暮不敢耽擱,急忙將人抱上牀。
朱靜上前把脈,這才鬆了口氣,解釋道:“他剛纔應該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太清晰,所以一時着急纔會怒火攻心暈了過去。”
“可太子的傷……”風暮遲疑地開口。
朱靜面露愧疚:“是我傷的。”
風暮不敢置信地擡頭,卻看到朱靜已經掏出手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傷口,好在只不過是劃破了外皮,並不嚴重。
“唉……”風暮大概猜出幾分,不由得嘆息道:“如果太子殿下能早日恢復記憶的話,就好了。”
他在太子身邊,自然知道太子近日一反常態,不但接二連三地打壓木家,更是對寧丞相的話信任不已。
這讓他很是憂心,他幾次勸說,太子卻都根本是充耳不聞。
“我就不明白了,這太子當初剛剛失去的記憶的時,分明也明白這朝中有人對他不利,這才命我隱瞞失憶此事。怎麼如今卻是……”風暮越捉摸越是不解。
他的話卻讓朱靜腦中一閃,不禁問道:“風暮,你可覺得太子近日不太對勁?”
風暮一怔,不解地問道:“不對勁?”
朱靜連忙點頭,說道:“沒錯,且不說他失憶之前,就說他失憶後回京的這段時日,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經她這麼一說,風暮的眉頭頓時擰成一團。
真正說來,太子自是與以往不同了。正如他所說,當初太子雖是失憶,但腦中卻是分得很清。
可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自從當日皇上將國事全權交給太子以後,太子似乎就漸漸有些異樣。”風暮認真說道。
他不過是太子身邊的侍衛,國家大事容不得他插嘴。
其實他早就覺得太子有些變化,不過只當是因爲國事壓力太大,太子不免煩躁自然有些異樣。可今日朱靜這麼一問,風暮卻是覺得不太對勁。
朱靜緊緊地咬脣,眉頭緊蹙。
風暮擔心地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朱靜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也說不好,不過依我的經驗來看,他遲遲沒有絲毫恢復記憶的跡象,只怕不只是因爲當日的傷,有可能是另有原因……”
“啊?另有原因?什麼原因?”風暮着急地追問。
朱靜想起剛纔聞到的那一股異香,正欲開口,卻看到蒼瀾淵的身子微微一動,應該是要甦醒過來。
她頓時驚慌失措地起身,連聲叮囑:“現在我也說不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你切記一定要多多注意。”
風暮點了點頭。
那嬌小的身影已經慌張地逃離。
風暮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怔怔發呆。
“你在幹什麼?”身後響起蒼瀾淵不悅的聲音。
風暮連忙回頭,慌張地回道:“沒,沒什麼。”
蒼瀾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環視了一圈房間:“人了?”
“什麼人?”風暮裝傻充愣。
“自然是那個女人。”蒼瀾淵一臉的不耐。
風暮低着頭,心虛地說道:“我,我不知道太子說的到底是哪個女人。”
蒼瀾淵‘騰’地一下坐直身子,忿忿說道:“少給裝傻,朱靜那個女人現在在哪?”
風暮依然低頭,不爲所動:“我的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太子你暈倒在地,並沒有看到什麼女人。”
蒼瀾淵微微眯起雙眼。
“父親……”鴻軒卻在此時跑了進來。
蒼瀾淵收回視線,面露不悅地呵斥:“不是已經叮囑過你,從今以後要守規矩。你那些嬤嬤每日到底教你些什麼?”
“我……”鴻軒張口卻看到蒼瀾淵投來的視線,不由得縮了縮腦袋,改口道:“兒臣知錯,兒臣給父王請安!”
“起來吧!”蒼瀾淵臉上的神色略有緩和。
“父王,你脖子上怎麼了?”鴻軒起身上前,卻在看到蒼瀾淵脖子上的傷口,不由得一愣。
風暮的嘴角微微抽搐。
蒼瀾淵果然若有所思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對着鴻軒不以爲意地說道:“沒事,不過是被一隻小野貓也撓了!”
“啊?這哪來的野貓居然這麼大膽?”鴻軒一臉的憤憤不平。
雖說前段時日,因爲被帶回皇宮,他與父親賭氣。不過到底是父子,鴻軒一聽立即火冒三丈。
蒼瀾淵見兒子信以爲真,再加上那張小臉上的擔憂心情頓時好了幾分。
“是挺大膽的。不過風暮已經將那隻野貓給趕出去了。”蒼瀾淵扭頭笑盈盈地看着風暮,漫不經心地:“風暮,你說對嗎?”
“啊,我,我……”風暮的頭直差沒低到地上去。
“風暮,你怎麼能把那隻野貓給放了,你應該把它給抓起來。看它以後還敢不敢傷害父親,哦,不,是看它還敢不敢傷害父王……”鴻軒咬牙切齒,不忘回頭問道:“父王你說對嗎?”
“沒錯,父王也覺得對付這樣的一隻小野貓應該抓起來比較好。”蒼瀾淵若有所值。
風暮一頭的冷汗。
要是朱靜聽到,自己居然成了太子殿下口中的小野貓,不知會作何感想。
“咳咳,是,是風暮辦事不力……”風暮尷尬地應道。
鴻軒還想開口,卻意外瞥見冷玉匆匆而來的身影,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跺到蒼瀾淵的另一邊。
蒼瀾淵微微皺眉,迴轉過頭,卻看到冷玉已經到了面前正欲行禮。
“臣妾……”
話音剛起,蒼瀾淵已經起身將她拉起,柔聲問道:“怎麼這麼早起來了,聽若月你近日夜裡睡的不踏實,早上何不多睡一會?”
鴻軒默默地低下頭,心中暗暗嘀咕:偏心。
他一來,父王就嚴詞喝令自己要守規矩,怎麼到了這個女人這裡,卻是這般柔情蜜意。
冷玉笑靨如花,嬌聲道:“昨日冷玉沒見着殿下,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所以便……”
許是有外人在,冷玉聲音越說越小。
風暮悄然退了出去,鴻軒越發顯得無措,正捉摸着要不要告退時,卻聽到冷玉一聲驚呼:“淵,你怎麼受傷了?”
鴻軒忍不住插嘴:“父王說了,那是被野貓給抓的。”
“胡說八道,這分明是劍傷。”冷玉眉頭一擰。
鴻軒不由得縮了縮肩頭。
“你嚇到鴻軒了。”蒼瀾淵輕笑着拍了拍冷玉的肩頭,說道:“是我這麼告訴他的。”
“可是……”冷玉想要辯解。
卻見蒼瀾淵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是小傷,不用這般大驚小怪。”
冷玉微微低頭,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這傷倒是不太嚴重,她在乎的只不過是這出手傷了他的人,居然還可以得到他這般維護。
“我只是擔心你……”她低聲道。
“我知道。”蒼瀾淵伸手摟住她的細腰。
鴻軒實在看不下去了,悶聲道:“父王,兒臣有事要說。”
“哦?”蒼瀾淵果然鬆開手。
鴻軒不免得意,看在冷玉眼裡卻是讓她恨得牙癢癢,這小傢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怎麼了?”蒼瀾淵挑眉。
鴻軒連忙說道:“兒臣聽說舅舅受傷了,所以想到將軍府看望舅舅。”
“哦?木將軍受傷了?”蒼瀾淵眸底閃過一絲不悅,卻假裝不知。
看來鴻軒身邊的人是應該好好管一管了。
“是啊!父王難道不知道嗎?”鴻軒不疑有他。
蒼瀾淵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父王確實不知。這樣吧!回頭先讓風暮去將軍府看一看,如果確有其事的話,你再去探望便是。”
“可是父王……”鴻軒着急地開口。
冷玉幸災樂禍地插嘴:“鴻軒乖,你父王可是爲了你好……”
“不用你管。”鴻軒面露兇相。
“你……”冷玉氣得渾身發抖。
“鴻軒,不許你這麼跟你的母妃說話。”蒼瀾淵厲聲呵斥。
母妃?
鴻軒擡頭,看到冷玉臉上轉怒爲喜,頓時抓狂:“她纔不是我的母妃,我只有孃親……”
“鴻軒……”不等冷玉反應,蒼瀾淵已經拉下了臉。
鴻軒見父親不但不幫着自己,反倒是黑着一張臉,滿面的怒火,心頭頓時一陣委屈。到底是三歲多的孩子,平日裡還總惦記着在父親面前裝的乖巧一點,這會也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不管,我不要她坐我的母妃,我只有孃親,只有孃親,我的孃親在將軍府……”鴻軒哭着跑了出去。
“這孩子。”蒼瀾淵氣得直咬牙。
迴轉過頭,只見冷玉淚眼朦朧,一臉的委屈,不禁安慰道:“好了,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不過,鴻軒到底是孩子,你千萬不要跟他計較。”
“我自是不會跟鴻軒計較。”冷玉緊緊地咬脣,一臉擔憂地說道:“我只是擔心這些話只怕不是孩子會說的……”
“什麼意思?”蒼瀾淵皺了皺眉。
“我看這些話一定是有人別有用心教給鴻軒的……”如玉忿忿說道。
蒼瀾淵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朱靜那張倔強的臉,脫口說道:“不會的。”
冷玉一臉震驚,蒼瀾淵這才驚覺自己失言,臉上不免有些尷尬。
“淵……”冷玉不滿地喊道。
蒼瀾淵連忙安撫:“好了好了,你就不用跟孩子計較了。”
冷玉眸底頓時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