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除了對前皇后靖柔寵愛有加,時常有笑容之外,即使對靖柔的親生妹妹,現皇后靖凝,他也少有溫情,後宮妃子雖不多,卻個個對他敬畏多於愛慕,足見他性子有多冰冷。
“臣女木清洢,參見皇上。”木清洢跪倒行禮,順便一腳踹在刺客膝彎處,強迫他一起跪。
蒼瀾淵和蒼瀾凌正一起陪着父皇喝茶,見狀也是神情各異,暗自思量。
“怎麼回事?”孝元帝一皺眉,面露不悅之色,“木清洢,朕聽說你遭人行刺,可是實情?”
蒼瀾淵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茶杯,嘴角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蒼瀾凌卻暗暗咬牙,恨不得用目光將刺客給凌遲: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木清洢微低首,態度很恭敬,“回皇上,是實情,臣女再不濟,也是鎮定將軍的女兒,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腳下居然遭人行刺,這刺客簡直膽大妄爲,目無聖上,還請皇上查明真相,還臣女一個公道。”
她的目的就在此,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幕後指使人就會越慌亂,越容易露出馬腳,所以才把刺客帶進宮來給皇上看,順便看一看三皇子的反應。
“放肆!”孝元帝一拍桌面,厲聲道,“是誰派你行刺木清洢,還不從實招來?!”鎮國將軍木正霖可是朝廷重臣,手握重兵,木家女兒召喚龍神的能力更是人所共知,若是安撫不好木家,失了這一強助,後果誰擔當得起?
刺客竟是咬牙不語,存心死扛到底。
蒼瀾凌冷哼一聲,“父皇,這種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會招供的,趁早殺了!”
“三殿下急什麼,”木清洢擡頭看過去,“他骨頭再硬,也是肉體凡胎,三殿下若沒法子,臣女自有辦法讓他開口,三殿下這般急着要他性命,是想殺人滅口嗎?”
上次下毒之事就是你所爲,這次的事也不會是別人,你真當我查不到不成?
蒼瀾凌又驚又怒,喝道,“木清洢,你敢誣衊本王?什麼叫殺人滅口,你說清楚!”
“臣女說的很清楚,”木清洢絲毫不懼,昂首道,“這刺客若無人指使,縱有天大膽也不敢在京城行兇,不問出幕後指使之人就定他的罪,三殿下還說心裡沒鬼?”
“住口!”當着父皇的面被質疑,蒼瀾凌驚怒交加,手一揚,一個耳光打將過去。
不出意外的,蒼瀾淵一個側身,扣住了他的手腕,沉聲道,“三弟,父皇面前,你也敢放肆?”
“太子哥哥,你就由着她胡說!”蒼瀾凌心中一凜,這才省及自己只顧着氣,都忘了父皇還在場,趕緊道,“父皇息怒,兒臣不是有意,可木清洢誣衊兒臣,她……”
“木清洢,誣陷皇子是重罪,你無憑無據,不可亂說話。”孝元帝警告似地看了蒼瀾凌一眼,神情冷然。
“是,臣女知錯。”木清洢原也沒想跟蒼瀾凌論出個長短,所以知可而止地服個軟。
“你知道就好,”蒼瀾凌得意地冷笑,“本王沒做過的事,你也誣衊不了本王,再敢胡說八道,本王一定奏請父皇,治你的罪!”
“三弟,你何必如此絕情,”蒼瀾淵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銳色,“京城誰人不知,木清洢對你有情,今日不過遭人行刺,受了驚嚇,並無誣衊你之意……”
“太子哥哥,你怎麼也信那些人胡說!”蒼瀾凌急急辯解,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之色,“我跟木清洢之間哪裡有情,是別人亂說的,沒有的事!”
聽他否認得如此急切而徹底,木清洢真是說不出的痛快,最怕就是這些人對她糾纏不清,那才煩呢。
而她和蒼瀾凌都不知道的是,這才正中了蒼瀾淵的下懷,他淡然一笑,“沒有嗎,那是我多言了。”
孝元帝重重哼了一聲,“罷了,這刺客受誰指使,朕自會着人查清楚,木清洢,你先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木清洢隨即行禮,退了下去。
蒼瀾淵也起身道,“兒臣告退。”
走出一段路之後,木清洢放緩了腳步,淡然道,“怎麼,太子殿下方纔相護,還要臣女道謝不成?”
蒼瀾淵上前幾步,一笑搖頭,“木清洢,你膽子也太大了,就這麼鬧到宮裡來,有沒有想過後果?”
她真以爲這皇宮就沒人治得了她?即使她跟傳言不符,身手過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這般任意妄爲,早晚要吃大虧。
“我有分寸,太子殿下多心了,”木清洢揚了揚眉,“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急着將我和三殿下撇清關係,是想怎樣?”
聰明的女人。
蒼瀾淵眼睛亮閃閃,似乎對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相當滿意,“本宮不是說過,對你很感興趣,本宮看上的女人,別人自然不能染指。”
這是什麼爛理由。
木清洢不爲所動,“那就謝謝太子殿下擡愛,臣女告退。”
“清洢,”蒼瀾淵突然叫住她,眼神難得一見的溫和,“你得罪了三弟,他一定不會輕易干休,我不能時時陪着你,你自己小心。”
木清洢剎那有些失神,不明白他對自己到底是出於戲弄心理,還是另有所圖,短暫的迷茫過後,她神情漸冷,面無表情地道,“臣女會保護自己,太子殿下多慮了。”
說罷回頭就走,她從不相信一個人會毫無所求地對另一個人好,站在她今日的立場,蒼瀾淵所求,也不過是她召喚龍神的能力而已,有什麼好值得期待。
蒼瀾淵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離開,半晌後低低一笑:這個女人好強的戒備心,不過無妨,是他看中的人,絕對跑不掉!
黃昏時分,木清綺姐妹兩個先後醒了過來,得知自己的情況之後,一個比一個鬧得兇,木清綺斷腿處疼得死去活來,還不能下地,木清婉就不同了,得知自己毀容,瘋了一樣把所有的鏡子和能映出影像的東西都砸爛,鬧得整個將軍府都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木清洢進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籍,當然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事不關己地往水雲院走。
“木清洢,你站住!”木清婉大叫,半張沒包住的臉也漲得發紫,眼睛都快要找不到了,可憐又可悲,“你爲什麼要騙我們,爲什麼?!”
她和木清綺還不知道,繩子是被木清洢割斷的,不然非瘋了不可!年年打雁,今年叫雁啄了眼,想害人的她們反倒被害到這般下場,豈不叫她們欲哭無淚!
“誰叫你們蠢,我隨便說說,你們也會上當!”木清洢滿臉的嘲諷,“不過人們還真是命大,居然還能活着回來,老天真是不長眼。”
“你……”木清婉氣急敗壞,上去就要抓她,“你這個賤人……”
“啪”、“碰”兩聲響,木清婉露着的半邊臉關了狠狠一記耳光,跟着心窩處着了一記重踢,跟蛤蟆一樣趴在地上,疼得起不來身。
木清洢陰森的目光盯緊了她,“木清婉,你再罵一句試試?”
木清婉艱難地擡頭看她,哭都哭不出來!這賤人果真跟從前不一樣了麼,手勁這麼大,她挨這一耳光,滿嘴的牙都感覺鬆動,血流了滿嘴,快要吐出來了!
“聽着,我只說一次,”木清洢居高臨下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以後別再惹我,否則我一定要你們的命,你最好相信我的話!”說完她冷笑一聲,回身就走。
木清婉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嘶聲叫罵,“木清洢,你這個該死的……你去死……”
回到水雲院,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木清洢心中一動:墨玄回來了?
“姐姐!”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門裡撲出來,一把拉住木清洢的衣角,“是我,是我!”這才一天一夜沒見,他這樣子彷彿隔了三秋一樣,用得着這麼驚喜嗎?
“你有沒有事?”木清洢上上下下打量他,“沒出什麼岔子吧?”
“沒有,放心吧,”墨玄喜滋滋道,“你要的東西我都拿回來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木清洢點點頭,皺眉道,“怎麼看?”東西不是都在墨玄的隨身空間裡嗎?
墨玄擠擠眼睛,“姐姐閉上眼睛,一下就好了。”
又搞什麼鬼?木清洢閉起眼睛,只感覺眼前一下有強光,跟着一下又有些暗,好像瞬間經歷了一個晝夜一樣。
“好了,”墨玄晃晃她的手,“現在我們就在我的空間裡,你看看吧。”
木清洢睜開眼睛,頓時怔住:入目果然是她以前用過的所有一切,就連佈局也沒差,彷彿墨玄一下把她的工作室整個給搬過來了一樣。“果真能帶過來嗎,很好!”
有了這些,她就彷彿聖鬥士有了聖衣一樣,必將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憑藉她高超的手術技能,加上這些現代化的設備跟藥品,更拽的是墨玄隨時可以穿越時空去現代社會幫她補充所需一切,她還怕什麼。
“那是當然啦!”墨玄很得意,“我都說了我可以嘛!姐姐,你以後只要帶着我,就什麼時候進來拿東西都可以!”說罷他偷偷笑個不停,這樣就可以時刻跟在姐姐身邊,不用分開啦!
木清洢一時沒想到其他,應了一聲,隨即收拾了一個藥箱,放入聽診器、小藥帎,剪刀鑷子等必須品,“可以了,先出去吧。”
“閉上眼睛。”
木清洢原本想問爲什麼,想一想還是算了,隨即閉上眼睛,光線一明一暗之中,又回到了小院中。
手邊有了稱手的工具,木清洢心裡也就有了底,雖然那些儀器要如何在這大容王朝運行起來還是個問題,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墨玄不是能穿越時空嗎,大不了讓他帶着儀器回去充電麼,總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