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哪顧得上被母親奚落,哀求一樣地看着穩婆,“阿婆?”
穩婆這會兒連死的心都有了,“我……我……”
“莊主,展公子,讓我看看,”木清洢已經看不下去,知道再這樣耽擱下去,洛榆母子真的都會沒命,儘管冒昧提出來,或許不得人信任,但她實在不想有人枉死,就走上兩步,主動請命,“我應該能救他們。”
“你?”北宮語上下打量她一眼,神情有些冷,“你憑什麼?”
門外,蒼瀾淵自是聽的分明,沉聲道,“清洢是大夫,沒有病症能難倒她,你要想少夫人母子均安,最好相信清洢。”
“真的嗎?”展翼立刻像是看到了希望,驚喜莫名地叫,“你真的能救洛榆?太好了,你快救她,快救她!”
北宮語手一伸,“等等!木清洢,你別以爲你救了洛榆母子,我就會感動,會替太子解咒……”
“都什麼時候了,莊主還在想着做什麼交易!”木清洢怒極,也顧不上禮數,怒聲道,“我是大夫,醫者父母心,我只想救人,沒想其他,莊主要再阻攔,少夫人母子都會沒命,縱使大羅神仙也回到無力!”
北宮語受一頓搶白,氣的臉色發青,但洛榆現的情況有多兇險,她不是看不出來,難得的沒有發火,冷哼一聲,“你也知道人命關天,要是沒本事,就別攬上身!”
“這話我還是敢說的:這裡除了我,沒人能救少夫人母子,”木清洢冷冷道,“莊主若是不信我,我亦無話可說。”
“母親!”展翼膝行兩步,對着北宮語連連叩頭,苦苦哀求,“洛榆的性命要緊啊!我相信木姑娘若是不能救人,是不會亂說的,母親就允了吧,求母親了!”
“起開!”北宮語罵不得木清洢,就把氣出在自己兒子身,沒好氣地罵,“瞧你這出息!要救人也不是你這樣,一邊待着去!”
知道母親的意思是同意了,展翼喜極而泣,趕緊爬起來站到一邊,“是,是!”
木清洢呼出一口氣,吩咐道,“大家都出去,這裡交給我。還有,去把墨玄叫來。”
“墨玄?就是那個小孩子?”展翼大爲詫異,“叫他做什麼?”
“叫你去就去,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北宮語一聲厲叱,展翼哪裡敢多話,乖乖去叫人。
木清洢揚聲道,“瀾淵,在門外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堂堂太子瞬間淪爲一個看門的,蒼瀾淵極度不爽,但還是很配合地沉聲應道,“好。”不過,他自有疑問,等下再問清楚。
大家都退了出來,不多時墨玄急急趕來,也不多問,直接進了屋。
北宮語他們都覺得一個小孩子進去似乎不太妥當,但既然是木清洢發話,現在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也就強忍了疑問,且看是什麼結果。
屋裡,墨玄對這血腥的場面相當淡定,略看了幾眼,道,“難產?”
木清洢嘴角抽了抽:果然跟龍神對話就是省時省力,根本無須多做解釋。“是,少夫人是橫位,而且是兩個。”
“兩個啊,雙喜臨門,”墨玄嘻嘻一笑,“姐姐放心,少夫人命不該絕,不會有事。”
“當然,”木清洢一擡下巴,神情驕傲,“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快帶我們進空間,準備剖腹產手術。”她自是不擔心外面的人會聽到她和墨玄的對話,因爲每到這種時候,墨玄就會在外面下結界,裡外就是兩個世界,他們聽不到的。
“好。”
眨眼之間,三人都已經進了空間,木清洢動作熟練地換好衣服,消毒雙手,再整理器械,儀器上即顯現出洛榆的生命指標……此時她早已陷入昏迷狀態,否則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嚇也嚇個半死了。
一切準備就緒,木清洢沉着地道,“開始手術。”
屋外,展翼不停地走來走去,幾次想要扒着門縫看看是什麼情況,都被蒼瀾淵冰冷的眼神給嚇了回來,他着急之餘也不禁暗暗讚歎,太子殿下果真是氣度不凡,無人可比。可這屋裡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洛榆也不叫了,難道……已經不行了?
“稍安勿躁,”蒼瀾淵冷冷開導他一句,“有清洢在,不會有事。”
“多謝太子、太子殿下。”展翼有些拘謹地笑笑,或許是自然而然地相信太子不會說謊吧,他果然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洛榆這一胎雖是橫位,但因爲木清洢見多了各種疑難狀況,她的工作室裡也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所以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手術,而且洛榆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手術過程中並沒有出現讓人頭疼的情況,所以在不到兩個小時之後,木清洢就順利從她腹中取出一對龍鳳胎,孩子很好,哭的很大聲,洛榆的情況也比較穩定,算是皆大歡喜。
“成了,孩子很好。”墨玄雖然還是小孩子的模樣,但看起來很會抱孩子,把倆小寶抱到一邊,清理口鼻中的異物,再用事先準備好的小薄被包起來,收拾妥當。
倆小寶哭的挺來勁,一會兒之後停下來,小腦袋不停地拱來拱去,小嘴巴也咂巴咂巴的,說不出的可愛。
木清洢偏過臉去看了看,孩子挺好,她就放心了,先照顧好洛榆要緊。
墨玄倆小寶一隻胳膊一個抱起來,“姐姐,我先把孩子給他們抱出去,報個平安。”
“去吧,”木清洢頭也不回,“告訴莊主,少夫人還要再過兩個小時才能出去,讓他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她。”
“好。”墨玄答應一聲,抱着孩子出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蒼瀾淵比較淡定)都條件反射一樣地、猛地回過頭去,瞪向門口。
墨玄一手抱一個寶寶,慢條斯理地從門裡出來,胳膊向前一伸,“給,一男一女。”
啊?
展翼還沒有回神,一時還無法接受自己已經當爹了,而且一下就有了兩個孩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北宮語微一愣,也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說,洛榆一胎生了兩個?”
“是的,”墨玄再往前走了兩步,“給你們抱啊,我自己抱很累的。”
旁邊的護衛婢女看到他一個孩子抱兩個孩子的情景,都覺得好笑,不過還沒忘了一起跪下去,“恭喜莊主!恭喜少主!”
“那、那洛榆呢?”展翼總算醒過神,伸頭往墨玄身後看了一眼,“她怎麼樣?”孩子沒事固然是好,可洛榆她……
“少主放心,少夫人沒事,不過她身體還很弱,姐姐在裡面照顧她,等到可以的時候,姐姐會讓你們進去看她,你們先照顧好孩子吧。”墨玄不由分說,把一個寶寶塞給展翼,另一個塞給北宮語,又轉身進去了。
“洛榆沒事了!洛榆沒事了!”展翼喜極大呼,懷裡卻是一暖,孩子已抱在手上,他本能地低頭看,小傢伙皮膚皺皺的,其實有點醜,不過是自己的孩子,當然是越瞧越喜歡,他驚喜地道,“母親,他笑了,他笑了!”
北宮語白了他一眼,“這麼小的孩子,會笑個屁!還不快抱進屋去,不怕受風啊!”說罷她抱着自己懷裡這個,一陣風似地回房,雖說速度很快,但看得出來,她的動作絕對輕柔,惟恐傷到孩子。
“哦,是,母親。”展翼畢竟年輕,又是第一次當爹,哪裡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如何照顧,自然是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趕緊抱着孩子追上去,越想越是歡喜:我當爹了,一下還有了兩個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洛榆沒事,這簡直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少夫人吉人天相啊!”
“是啊,莊主喜得孫子孫女,這下山莊上下都可該高興高興了!”
“說起來這木姑娘真是神醫啊,穩婆都沒法子,她一出手,就是母子均安,真是了不起!”
“是啊,太子妃原來是神醫,跟太子好般配!”
“太子殿下好福氣!”
衆人自是議論紛紛,一來覺得有這等喜事,山莊的沉悶氣氛也可以衝一衝,二來都覺得木清洢真乃神人也,是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事。
議論過一陣,衆人各自散去,蒼瀾淵皺眉上前,他擔心木清洢,不過又不好貿然進去,畢竟洛榆在裡面。可清洢也真是的,不知道他着急嗎,先出來說一聲,能有多麻煩!
空間裡,墨玄向外看了一眼,“姐姐,太子殿下等不得了,你先出去跟他說句話,免得他離我太近。”
木清洢點點頭,知道墨玄只要在空間裡,就忌諱蒼瀾淵的靠近,反正洛榆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下來,也不用擔心,她洗好手,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清洢,你怎麼樣?”蒼瀾淵正要不管不顧進去看看,見木清洢出來,纔算放了心,上前握住她的手,擡袖替她擦汗,“累壞了吧?”
“還好,”木清洢一笑,趕緊把他的手擋下來,“別弄髒了你的衣服,我沒事,放心吧,只要少夫人母子均安,我累點算什麼。”
“那也不能不顧自己,”蒼瀾淵臉色一沉,不由分說用袖子替她擦了幾下汗,扶着她坐到院子裡的石凳上,“以後不可勉強,要量力而行,知道嗎?”
“放心,我心裡有數,”因爲還是不太習慣他對自己那麼濃烈的關切和愛護,木清洢有點小尷尬,但不可否認的,心裡還是蕩起一陣暖意,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你不用擔心我,我以前……經常治病救人,已經習慣了。”心裡卻暗道一聲好險,差點把穿越過來之前的事說出來,蒼瀾淵又那麼睿智,一定會瞧出破綻來,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