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做了四道家常菜,蒜香涼粉、清炒菠菜、西紅柿蛋湯、茭白肉絲,燕莎見桌上沒有大葷,難免食慾不振,乾脆扒起了白米飯。
江清寒用筷子敲了敲燕莎的碗口,出叮叮的脆響,提醒道:“要多吃點蔬菜,不要總吃麥當勞、肯德基那些垃圾食品,不然小心長成個大胖子!”
燕莎癟嘴,不悅地說道:“我不喜歡吃草!難以下嚥!”
蘇韜見燕莎將蔬菜比作“草”,差點噴出滿口米飯,他與江清寒笑着說道:“燕莎,現在還小,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喜歡油炸食品也是正常的,等有一天現那些東西不健康,她就會幡然醒悟。”
“誰還小啊?”燕莎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氣呼呼地說道,“我吃飽了!”
江清寒面有慍色,正要起身,走過去訓斥女兒幾句。
蘇韜連忙攔住江清寒,低聲道:“燕莎現在的年齡和生理狀況,決定了她處於叛逆期。這個階段的女孩子,要慢慢引導,不然的話,會變本加厲。”
其實燕莎算是比較聽話的了,蘇韜心下明白,自己剛纔說她年齡太小,刺傷了她的內心。
蘇韜是故意這麼說的,這也是爲了保護燕莎。
她還是十六歲的少女啊,在自己心中就是個小妹妹,應該保護她,疼愛她。
這頓飯雖然簡單樸素,但蘇韜吃得津津有味,吃了兩碗米飯。
江清寒見蘇韜這麼給面子,主動給他盛了一碗湯,蘇韜也乾淨利落地吃完,然後主動幫江清寒整理餐桌。
在廚房裡,蘇韜一邊洗碗,一邊問道:“趙永德的事情現在調查得怎麼樣了?”
江清寒面色一沉,拿着抹布擦拭着竈臺,“趙永德非常狡猾,我們調取了沿路的錄像,從醫院出來之後,過了兩個街道,他就徹底消失了蹤影。”
蘇韜想了想,道:“停屍房管理員死的時候,身上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你爲什麼這麼問?”江清寒想了想,補充道,“管理員身上沒有任何異樣,手機、錢包、手錶都在!”
蘇韜皺眉分析道:“不出意外,他應該有同夥!”
“爲什麼這麼說?”江清寒放下手上的活兒,認真地望着蘇韜。
“先,他從醫院逃離,身無分文。這年頭沒錢寸步難行,必須要找到一個接頭的人,才能夠迅隱匿蹤跡。”蘇韜沉聲道,“你們有沒有調查過他的履歷?”
江清寒無奈嘆氣道:“他的履歷很簡單,一直是個無業遊民,每年回老家住一兩個月,也不和自己的鄰居、親戚來往。在檔案裡,並沒有現他之前有過違法事實。”
蘇韜沉吟半晌道:“像他這種犯人,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還有一種可能,他現在的身份是僞造的。你們需要從其他角度着手,看國內有沒有類似的盜墓傷人案,或者越獄殺人案。”
江清寒一直覺得深陷謎團之中,如今恍然大悟,難怪沒有找到線索。她簡單地洗了一下手,掏出手機,給大個子張振撥通了電話。
“頭兒,有什麼吩咐?”張振吃着泡麪,還在加班。
“你趕緊找一下,近五年內,有沒有與趙永德類似的案件。”江清寒頓了頓,強調道,“關鍵詞:盜墓殺人、醫院停屍房殺人。”
張振微微一怔,立即反應過來,好奇道:“你的意識是,趙永德的身份是捏造的?”
江清寒點頭,補充道:“還懷疑他有同夥!在調查的過程中,一定要千萬小心,嫌疑犯非常狡猾,擅長隱匿蹤跡,殺人手法不僅歹毒,而且刁鑽。”
張振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組織人去查資料,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江清寒掛斷電話,衝着蘇韜笑道:“沒想到你心思這麼細膩,如果不是因爲警局編制特別難弄,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成爲一名刑警。”
蘇韜微微一怔,笑道:“我還是算了吧,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江清寒朝蘇韜揮揮手,擠開蘇韜,開始洗碗,笑道:“逗你玩呢,你醫術那麼好,讓你當警察可是屈才了。你去客廳裡坐會兒吧,碗筷我來洗吧。”
蘇韜被江清寒頂了一下,只覺得胳膊處軟綿綿的,心情激盪不已,他搖頭道:“我還是待在這裡吧!”
“爲什麼?”江清寒困惑道。
“陪你說會話啊,沒那麼無聊。”蘇韜笑嘻嘻地說道。
“我纔不用你陪呢!”江清寒沒好氣道,“我在想案件呢,你一說話,還打亂我的思路。”
蘇韜知道江清寒是故意這麼說,後背靠在牆壁的瓷磚上,“師父,我挺佩服你的。很少人會像你這樣,做事這麼努力和專心。不過,你長此以往,也不是一件好事吧。人偶爾要放鬆下來,享受一下人生。”
江清寒轉過身,挑眉瞪了蘇韜一眼,沒好氣道:“小屁孩,說話老氣橫秋,竟然還管起大人的事情來了!”
蘇韜不禁語塞,終於知道剛纔燕莎爲何那麼氣憤,在自己的眼裡,燕莎是個孩子,在江清寒的眼中,自己何嘗不也是一個孩子。
蘇韜原本以爲兩人之間,已經有了一絲羈絆,但如今看來,只是自己的誤會而已。
見江清寒哼着歌洗碗,蘇韜暗歎了口氣,無奈地回到客廳。
燕無盡正在看中央戲劇頻道的京劇,招呼蘇韜過來一起聽,蘇韜就陪他看了一會,然後決定告辭離開。
路過廚房的時候,他突然現江清寒壓低聲音,神情古怪地在接電話,雖說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但他第一反應是,江清寒在與一個男人通電話,而且不是公事。
蘇韜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暗忖莫非江清寒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雖說明知江清寒是個成年人,她有選擇配偶的權力,但蘇韜是又氣又嫉。憋着一股怒火,坐在大衆cc的駕駛座上,他將車開到巷口,沒有直接上大路,而是拐進了幾棵大樹後,這裡光線幽暗,能很好地隱蔽起來。
等了十來分鐘,就看見江清寒換了一身妝容走了出來。
她頭柔順地披灑在雙肩,額頭沒有劉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外面披着一件藍色的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最上端的兩粒鈕釦沒有擰上,露出白皙的脖頸,衣衫被豐挺的胸部高高地撐開,有種怒突崩裂之感,下身穿着彈性十足的小腳休閒褲,踩着一雙七八釐米的高跟鞋,時尚靚麗,沒有絲毫平時嚴肅刻板的刑警形象。
雖然相距甚遠,但蘇韜看得清楚,江清寒竟然還化了淡妝,塗抹了口紅。
肯定是私會情人去了!
蘇韜心裡不是滋味,越好奇師父爲何如此打扮自己,看來她很重視對方,那究竟約見的對象會是誰呢?
江清寒用手機軟件喊來了一輛出租車,等出租車消失在視野之中,蘇韜才緩緩地把車開出來,遠遠地跟着那輛出租車。
蘇韜現在的心態很詭異,有種抓姦的感覺,他知道行爲有些猥瑣,但還是難以遏制內心的好奇。
出租車開的度很快,江清寒是個刑警,爲人比較敏感,蘇韜也不敢跟得太緊,所以過了三個紅綠燈之後,就找不到目標。
蘇韜正鬱悶的時候,現一輛出租車從一條小路上駛出,蘇韜定睛一看車牌,暗忖那不是江清寒攔下的那輛出租車嗎?
他心中一喜,意識到順着那條小路,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江清寒所在,防止隨時會被江清寒現,所以蘇韜就將車燈給關掉,沿着小路一直往前開了十幾米,現前面太暗,路況也不好,於是將車停下,藉着朦朧的月光往前繼續摸索。
抹黑走了大約是七八分鐘,正以爲找不到江清寒的時候,現不遠處有光亮,他加快步伐衝過去,現河邊的堤壩上,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燈開着,輪胎有節奏地上下顛簸,依稀還能聽見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聲。
蘇韜心裡五味雜陳,暗罵,孃的,這對狗男女在幹嘛呢?
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鼓足勇氣走過去,用力地拍打車窗,裡面的男女頓時就不動了。
“給我開門!”蘇韜沉聲命令道。
車門沒打開,車窗緩緩搖開,蘇韜看見一男一女裸着下體,女上男下,不分彼此地糾纏在副駕駛座位上,被他的大聲呵斥,嚇得不輕。
男的是個禿腦門,他昂着頭,一看不認識,反應過來,罵道:“你他媽誰啊!”
蘇韜仔細看了一眼男人身下的女人,差不多有四十好幾歲,臉上的肉都搭下來了,根本不是江清寒,頓時覺得頭皮麻,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好意思,認錯人了,你們繼續啊!”
“艹,神經病啊!”車內男人瘋地咆哮道。
蘇韜既是尷尬,又是慶幸,暗忖自己也夠冒失,壞了別人的好事,但仔細一想,女主角不是江清寒,心情又愉快了!
他知道江清寒肯定就在附近,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只見月光下,一個俏麗的身影站在河堤上,面朝被月光照得清涼的河水,正是江清寒。
而站在水邊的是個男人,正是一直與江清寒糾纏不清的徐瑞。
“清寒,謝謝你來見我最後一面!”徐瑞解開胸口的拉鍊,腰間掛着炸藥模樣的裝備,他帶着壓着聲音,頹然地說道,“這樣我也可以坦然地離開這個世界了!”
江清寒無奈道:“徐瑞,人生會遇到不同的挫折,雖然你現在遇到了困難,但我相信你只要靜下心,哪裡跌倒了,從哪裡爬起來,肯定還能重新找回原來的生活。放棄生命,是最不理智的,那是懦夫選擇的處理方式。”
“你不用勸我!”徐瑞苦笑道,“我兒子坐牢了,我的公司也破產了,還欠了一大筆債務。我現在配不上你,但你能來見我,已經讓我很滿足和欣慰。我追求你,曾經那麼喜歡你,原來是有意義的!”
江清寒見徐瑞怎麼勸說,也無法動搖,只能咬牙欺騙道:“徐瑞,你趕緊上來吧,只要你不做傻事,我願意陪你,跟你一起渡過難關!”
“真的?”徐瑞聽江清寒這麼說,頓時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