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之後,趙黑就把慶春市地下研究室的情況,逐一告訴了蘇韜。
包括劉建偉在內,他們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沒想到慶春市的地下研究室,竟然堂而皇之地設在吉東大學醫學院內,而使用藥物的對象,6續累積,達到數千人。
見趙黑再次暈了過去,夏禹問道:“直接殺了他嗎?”
蘇韜搖了搖頭,“殺了這種人,還髒了我們的手,交給警方處理吧。”
言畢,蘇韜將剛纔錄下的視頻,傳給了江清寒。
江清寒很快撥通電話,語氣嚴肅地問道:“視頻是怎麼一回事?”
“通過不法手段獲取的,你介意嗎?”蘇韜站在窗口,現有好幾輛車子聚集,從車上下來的都是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來自於訓練有素的保安公司。
江清寒在房間內來回走了好幾步,沉聲道:“你的所作所爲很危險,趙黑在吉東省很有勢力。”
“你是在擔心我嗎?”蘇韜淡淡地笑了笑,朝劉建偉和夏禹給了個眼神。
“沒空跟你貧嘴。你注意安全,我現在就上報情況。”江清寒直接掛斷了電話,她知道蘇韜現在肯定身臨險境,因爲蘇韜人在千里之外,所以她明知無能爲力,但也要想盡辦法,嘗試幫幫蘇韜。
大約上百號人,圍在酒樓的門口,片區派出所雖然已經出警,但也只能遠遠地將車停靠在百米開外的街道上,上面已經打過招呼,對此事保持監督,不要隨意干預。
一百多號人,聚集之後,整齊劃一地往酒店裡走,氣勢驚人,有路人想要用手機拍下,被一個保安現,給打掉了手機,直接在地上踩碎了屏幕,那路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地離開。
拿着對講機的是一名健碩的大漢,皮膚黝黑,兩道濃眉,一雙虎目,不怒自威,他剛剛接到吳爺的指示,必須要活捉酒樓包廂內那三個外地佬。
酒樓面積不小,但樓梯寬度有限,兩人並肩而行,往上移動,再多的人就不行了。
對講機傳來聲音,“巴隊,人上不去了,樓梯被堵住了。”
巴勇皺眉,怒不可遏,“對面只有三個人而已,你們竟然衝不上去,還真是廢物!”
巴勇將人撥開,自己順着樓梯晚上衝,剛過了拐角,就覺得頭上一陣寒氣,一個活人被拋飛,朝頭頂上壓了過來,他輕輕一託,才接住那人,隨後又有人影飛來,巴勇只能將手上的那人給摔開,不然的話,自己很有可能跟疊羅漢一樣,被堆死在這個位置。
“給我讓開!”巴勇不管連續飛翔在頭頂的人肉炸彈,悶着頭朝前衝,終於看到了劉建偉,他舉手投足,就扔飛了個人,彷彿這些往上衝的保安,就是輕飄飄的毛絨玩具。
巴勇抽出了甩棍,在手裡旋了起來,劉建偉咦了一聲,往後退了半步,但也只是半步而已,巴勇甩棍並沒有打中劉建偉的膝關節,但劉建偉的拳頭已經打中了他的面門,巴勇只覺得整張臉被打得變形,失去重心往後面壓了過去。
後面的人見巴勇也不是對手,抱着雲裡霧裡的巴勇,不敢輕易上前。
劉建偉故意朝前走了兩步,往上走的那羣保安退後幾步,這些傢伙都被打怕了。
蘇韜這時走到劉建偉的身邊,道:“我要見吳爺。”
巴勇摸了摸嘴巴,現滿手都血,喘着粗氣,道:“吳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趕緊去請示吧。”蘇韜淡淡說道。
巴勇忌憚地望了一眼劉建偉,冷哼一聲,“你等着!”
蘇韜分析,吳爺並不大算得罪晏靜,所以並沒有下殺手。過江龍難鬥地頭蛇,雖說劉建偉武功高強,想要一個人獨自脫身不難,但蘇韜、夏禹,三人一起離開,這肯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蘇韜決定和吳爺見一面,他想親自會一會,在東北有教父之稱的人物。
上下對峙片刻,巴勇走上前,道:“老爺子,答應見你。”
蘇韜轉過身,便與劉建偉交代道:“你和夏禹保護那三名女生,還有那個受傷的中年人離開。”
劉建偉困惑地蹙眉,“你準備一個人赴約?”
“見吳爺,一個人和三個人,有什麼區別呢?”蘇韜笑問。
劉建偉嘆了口氣,冷聲道:“如果你出事了,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他付出代價。”
蘇韜搖了搖頭,低聲湊到他耳邊,沒好氣道:“那吳爺有七十歲了吧,你若是不找他,他也活不了幾年。”
劉建偉愕然無語,暗忖蘇韜這嘴巴還真歹毒,苦笑着嘆氣道:“那我在機場等你。”
“下午三點半的航班,我不會遲到!”蘇韜在劉建偉的肩膀上按了按,跟着巴勇下了樓。
巴勇調頭複雜地看了一眼劉建偉,似乎想牢牢記住這個讓他第一次心生畏懼的猛人。
半個小時之後,蘇韜來到了那棟京味十足的四合院,吳爺坐在院子右邊的大樹下,正在小憩,腳下躺着一隻大花貓,眯着眼睛在那兒悠哉悠哉地打盹。
“坐!喝茶!”吳爺瞟了一眼蘇韜,指着石凳,面帶微笑。
南北文化不同,喝茶有差異,南方用茶壺,北方用蓋碗。
蘇韜象徵性地抿了口茶,淡淡問道:“吳爺,謝謝你能見我。”
吳爺揮了揮手,笑道:“我吳默,活了這麼久,在江湖上闖蕩多年,最敬重有膽識的人。你敢帶着兩個人,就闖龍門,我佩服你。不過,江湖規矩,你應該也懂,既然你鬧了事,不給我個交代,我就不能放你們走。”
“吳爺,我其實是幫你解決了一個難題。”蘇韜認真地說道。
“哦?”吳爺哈哈大笑,“說來聽聽。”
“趙黑惹的事情不小,你應該知道,這事兒你也扛不住。”蘇韜放下茶碗。
“他算是我半個孫子,無論出什麼事,我都不能見死不救。”吳爺搖了搖頭,眯着眼睛盯着蘇韜,語氣深沉地說道。
蘇韜從吳爺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寒氣,雖然他已經年過七旬,但那種多年混跡江湖,養出來的草莽之氣,讓人覺得寒氣逼人。
“如果你真這麼堅持,那你就不是外界傳聞的吳爺了。”蘇韜搖頭笑道。
“哦?我應該怎麼做呢?”吳爺又笑了,表情如同晴雨表,一會陰一會晴。
“趙黑,必須主動投案自,同時,你要帶頭搗毀那個地下研究室。”蘇韜想了想,補充道,“你雖然年紀大了,但看得比任何人明白,這已經不是那個街頭喋血的年代,什麼事兒都要按照道理來辦事。”
“是我慣壞了那小子。”吳爺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蘇韜見吳爺不願意說話,豁然站起身,心中也是挺複雜,這趙黑究竟是被寵壞了,還是被故意驕縱,還真不得而知。
不過,從吳爺的表情看得出來,他暫時算是默認了事情的處理方式。
一個身材勻稱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湊到吳爺耳邊說了幾句。
吳爺微微一怔,眸光忽明忽暗,朝蘇韜擺了擺手,淡淡道:“有人來接你了,你面子挺大!”
蘇韜也有點意外,雖然他早已知道吳爺,不會對自己如何,但沒想到會有人會來吳爺家中帶自己離開。
蘇韜朝吳爺笑了笑,果斷地轉身離開。
吳爺望着蘇韜的背影,微微地吁了口氣,若是換做十年前的自己,他恐怕不會讓蘇韜就這麼離開,但吳爺畢竟已經老了,他只希望能讓吉東的江湖世界安靜一點,若是動了蘇韜,天曉得會鬧出怎樣的風波!
“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巴勇從院外走了進來,紅着臉說道。
吳爺搖着椅子,反問道:“不讓,能怎麼辦?難道還能殺了他不成?”
“起碼得讓他受點罪吧,咱們傷了不少弟兄。”巴勇內心憤懣。
“你就算再怎麼折磨他,也不過讓他受點皮肉傷而已。等時間到了,傷口癒合,你等於白用了力氣。”吳爺頓了頓,嘆氣地問道,“你知道是誰接他離開的嗎?”
巴勇覺得吳爺有點膽怯,“誰?就是天王老子……”
話還沒說完,被吳爺擺手打斷,他嘆氣道:“想要在這個江湖混,總要有敬畏之心。黑子就是少了敬畏之心,你千萬不能跟他學。”
巴勇想要繼續說話,吳爺將身體躺下,彷彿很疲憊,陽光雖然不錯,但北風吹着落葉,在地上打了幾個旋,他知道吳爺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只能無奈地搖頭,離開了吳爺的四合院。
巴勇消失,吳爺才睜開眼睛,他知道自己讓巴勇很失望,但在這個江湖,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吳爺也有自己的天敵。
中年男人重新折返,低聲道:“老爺子託人傳話,以後護着蘇韜一點。”
吳爺無奈苦笑,道:“放話出去,以後只要蘇韜在吉東,下面的人就得注意着,千萬護他安全。”
中年男人明白吳爺的意思,低聲問道:“你是怕嗎?”
吳爺點了點頭,苦笑道:“如果他在吉東出事,即使與咱無關,老爺子恐怕也饒不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