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四大家族之間的關係,比想象中要錯綜複雜,不僅有合作,也存在競爭。表面上來看,他們鬥得厲害,事實上在很多領域又有相互的利益聯繫,所以王家雖然處於弱勢,但不至於被排擠出圈子。
尤其是葉家和倪家,作爲靠前的兩大家族,他們喜歡現在穩定的局面,如果接受其他勢力,很有可能造成混亂,對他們原本的產業形成衝擊。
葉家和倪家因爲在非洲的合作,雙方的關係到了蜜月期,但並不代表兩個家族永遠是夥伴,當出現核心利益矛盾時,他們會迅速成爲敵人。
當然,至少在此刻,葉靈和倪靜秋兩人坐在餐廳內,聽着悠揚的旋律,證明兩個家族的關係依然不錯。
“葉家在本生保險有投資,對吃掉秉銳泰有沒有興趣?”倪靜秋目光落在豆豉鱈魚上,半天沒有動一下,乍一看還以爲她考慮先朝哪一個部分動手。
“葉家在本生保險雖然有入股,但還無法控制董事會。但如果有新的資本進入,我們或許會考慮一下,畢竟現在本生保險的發展狀況並不是特別好,完成蛇吞象的計劃,很有想象空間。”葉靈小心地切着牛排,五分熟的牛排,味道卻有點老。
倪靜秋笑了笑,似乎被葉靈嫌棄的表情逗樂了。
“這家餐廳的菜,其實並不好吃。”葉靈掩飾尷尬,只能這般說道。
“是啊,但生意很不錯,很多人都是衝着環境來的。”倪靜秋放下刀叉,用紙巾擦拭一下嘴脣。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特別好吃,在湘南路……”葉靈沒能順利的分享,因爲被倪靜秋打斷了。
倪靜秋笑着說道:“你別說話。讓我猜猜,是不是一家門店不大,但裡面卻收拾得很乾淨整潔的家常湘菜館吧?我也喜歡那家的味道。”
“湘府南門!”兩人異口同聲。
“沒想到你能吃辣!”葉靈意外地說道。
葉靈和倪靜秋雖然從小都認識,但兩個人的性格不一樣,一直不在一起玩,各有各的圈子。
倪靜秋的圈子,人羣的年齡偏大一些,而且多是投資圈的高端精英;葉靈的圈子,年齡稍低,但絕不低端,都是自己有兩把刷子,同時家裡也有背景的青年俊才。
很難想象,倪靜秋和葉靈會有這麼多共同話題,兩人以前在很多場合見面,最多都是微微一笑,即使寒暄,那也有些表面,不會如此走心。
倪靜秋笑道:“我比湘南人和巴蜀人都能吃辣,有機會比拼一下嗎?”
“好啊,我一直缺少一個飯搭子。”葉靈聳肩道。
倪靜秋突然問道:“你怕胖嗎?”
葉靈笑道:“當然,我每吃一頓大餐,都要努力減肥好幾天。這不,明天開始又得加量了。”
倪靜秋笑着說道:“好啊,明天我開始跟你約飯,如果胖了咱們就一起去減肥。”
葉靈笑眯眯地說道:“行,明天吃飯的地點我來定,有一個地方聽說特別好,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倪靜秋比想象中爽快地答應,“先不要說,保留神秘感,明天我來接你。”
倪靜秋表面不動聲色,見葉靈一臉興奮,心裡卻是在想,反正我吃什麼都不會變胖,既然如此,那就胖死你吧!
女人啊,哪一位沒有點小心機。
……
遠在津州市的蘇韜,並不知道葉靈和倪靜秋成爲了飯搭子。
如果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覺得太奇怪,因爲她倆原本就認識。
但又會覺得突兀,因爲兩個原本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走得這麼近,是一件值得咀嚼的事情。
蘇韜和夏禹兩個人待在房間裡,面色有點沉重。
“老陳,又混進去了嗎?”夏禹盯着蘇韜很認真地說道,“我很少佩服人,你是第一個,他是第二個。”
蘇韜知道夏禹這句話不是胡說,當初他當兵的時候,因爲年輕氣盛是個敢跟上級動手的狠人。不過,因爲太虎,不服管教,所以免不了吃了很多苦。
“已經混進去了,我們等待他的消息吧,雖然我們現在可以讓事情立即結束,但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蘇韜苦笑道。
來到白水鎮的,不僅有蘇韜和夏禹,此外還有赫赫有名的記者陳光。
他和以往一樣,選擇成爲孤單英雄,深入傳銷組織的內部,通過親身經歷,挖掘白水鎮的秘密。
儘管知道這些組織不會打人,如果你非要鬧着離開,他們也不會攔着你,強行控制你的人生自由,但如果他們知道你是暗訪記者,恐怕就沒那麼輕鬆過關了。
夏禹還是爲陳光捏把冷汗。
陳光正在一個小房間裡跟幾個看着他的同事打牌。
陳光的手氣很好,基本上沒輸過,坐在上手的同事,剛走出一張牌,被陳光給壓住,然後陳光笑眯眯地一口氣將剩餘的牌全部走完了。
“再來!”陳光笑着說道,雖然牌打得很小,但身前已經堆滿鋼鏰和毛票。
一名同事打了個哈欠,“不來了,太困了。明天早上還得努力工作呢,老陳你就早點睡吧。”
陳光不依道:“別啊,不是說好決戰到天明嗎?”
另外一名同事直接裝死,倒在牀鋪上,裹了一牀單薄的被褥,將後背對準陳光。
陳光失落地搖頭,將面前的那些錢數了數,加起來也就二十多塊錢而已。
對正常人而言,不算很多,但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傾以所有了。
陳光在報社有撲克皇帝的綽號,精通各種玩法,比如橋牌,他曾經得到過羊城市業餘橋牌大賽第一名的好成績,對付這幾個新“同事”,自然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有人關了燈,十來個平方米的房間,擠了六七個人。身上的異味,臭鞋子味,充斥在房間裡,以陳光豐富的暗訪經歷,也覺得有點難以忍受。
睡不着啊!
陳光也躺了下來,其他人似乎害怕他要求繼續打牌,都沒有搭理他。
陳光爲了這次暗訪,也是做了完全的準備,這些同事一方面是來看管自己,另一方面也是要削弱自己的意志力。
通宵打牌就是一種手段,讓自己處於精神萎靡的狀況下,再進行洗腦,這樣可以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陳光躺下之後,苦思冥想,終於想明白,這幫人剛纔恐怕是輸掉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錢,沒有本錢跟自己打牌了。
陳光摸黑打開臥室的燈,笑道:“睡不着啊,大家一起玩牌吧。”
負責看守陳光的那名同事揉着睡眼,打着哈欠,勸道:“睡了吧,明天早上還要聽老總講課呢。”
“這樣吧,我借你們錢,繼續陪我玩一會。”陳光笑着說道,“不收你們利息。難道你們就不想把之前輸給我的錢贏回來,人的牌運都是一陣一陣的,剛纔我運氣不錯,現在運氣可能很糟糕,給你們回本的機會,難道不要?”
這些人的年齡都不是特別大,哪裡有陳光老謀深算,尤其是剛纔輸得最多的兩人,自然不肯錯過機會。
“那就再打幾局吧!”有人提議道。
“嗯,繼續來,我就不信了,老陳的手氣就能一直好下去。”另外一人也附和道。
被洗腦的人,失去了理智,又打了好幾個小時的牌,陳光陸續又贏了不少,他建議抹掉零頭,開始記賬。
有人找來了鉛筆頭和一張不知猴年馬月、看上去皺巴巴的報紙。
“要不,我們玩大一點吧,一毛一張,變成三毛一張,這樣刺激一點。”陳光笑着提議道,“如果你們贏一局的話,前面欠的錢,就可以全部贏回來了。”
“那行,反正都輸這麼多了,老陳,你別得意,我就不相信你的手氣一直這麼好下去。”有個人輸紅了眼,語氣有點煩躁。
“三毛,就三毛,誰怕誰啊!”另外一個人也咬牙認了。
於是,陳光這一晚過的比夏禹和蘇韜想象中要愉快。
他拉了三個人打了一宿的牌,不僅套了三人不少話,而且還讓三人欠下“鉅額”賭債。
……
天矇矇亮,下了大霧。
白水鎮的街道邊,首先出現環衛工人的身影。
他們推着垃圾清理拖車,將地上的宣傳單收好,沒有丟進廢品堆裡,而是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因爲這些宣傳單可以轉賣給那些公司,價格比賣廢紙更划算。
小鎮的主街道口,一陣剎車聲,引起環衛工人的關注,她遠遠地望去,只見一輛奔馳商務轎車駛入,環衛工人有點奇怪,自從開發商跑了之後,鎮上就很少看到超過三十萬以上的好車,這輛奔馳是立標的,估摸着要有七八十萬。
當奔馳商務車停下之後,很快陸續又出現好幾輛車。
環衛工人越來越吃驚,自己認識的車品牌不多,但這些都是自己認識的,無外乎奔馳寶馬奧迪,也有幾個看不懂的品牌,但看樣子就是特別高檔的車子。
白水鎮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好車,眨眼功夫就有二三十輛,而且看這架勢還在持續不斷的增加。
很快其他人也陸續發現了這個情況,紛紛議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白水鎮來了什麼超級大人物?
自己是不是要把握這個機會,離自己的發財夢,豈不是不遠了!